次日清晨，江行晚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小姐！小姐！”枝桃的聲音帶著哭腔，“出事了！”
    江行晚猛地坐起，披上外衣打開門。
    枝桃站在門外，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怎麼回事？”江行晚心頭一緊。
    “春雁……春雁死了！”枝桃哇的一聲哭出來，“在後花園的荷花池裏……好可怕……”
    江行晚腦中轟的一聲，顧不上梳洗，拉起枝桃就往後花園跑。
    荷花池邊已經圍了一圈人。
    江太傅和林氏站在最前麵，麵色凝重；幾個丫鬟婆子縮在後麵，竊竊私語；楊昭玉癱坐在一旁，夏荷正扶著她，兩人都在哭泣。
    江行晚擠到前麵，看清了池邊的情形，頓時胃裏一陣翻騰——春雁的屍體半浮在池邊，衣衫淩亂，臉色青紫，雙眼圓睜，仿佛死前看到了極為恐怖的東西。
    最詭異的是，她的嘴角被人用胭脂畫上了一個誇張的笑容，在慘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目。
    “已經派人去報官了。”江太傅沉聲道，轉向江行晚，“你表姐受了驚嚇，先帶她回房。”
    江行晚點頭，正要上前扶楊昭玉，突然注意到春雁緊握的右手中似乎攥著什麼。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掰開死者僵硬的手指——一塊紅色的絲綢碎片，上麵繡著精致的金色花紋。
    “這是……”江行晚瞳孔一縮。
    楊昭玉發出一聲抽泣：“是我的嫁衣……昨天才從箱子裏取出來準備改尺寸……”
    江行晚心頭一震，抬頭看向表姐。
    楊昭玉臉色慘白，眼中滿是驚恐和不可置信。
    就在這時，府門方向傳來一陣騷動。
    江行晚回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來——謝辭一身官服，麵色冷峻，身後跟著陸時遠和幾個大理寺的差役。
    “江太傅。”謝辭拱手行禮，“大理寺接到報案，特來查案。”
    江太傅點頭：“有勞謝少卿了。”
    謝辭的目光掃過眾人，在看到江行晚時微微一頓，隨即走向屍體。
    他蹲下身，仔細檢查春雁的傷痕，最後目光落在那塊紅色絲綢上。
    “死者手中證物，需帶回大理寺查驗。”他站起身，聲音冷靜，“請問這塊布料來自何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楊昭玉身上。
    她渾身發抖，幾乎站不穩：“是……是我的嫁衣……但我不明白為什麼會……”
    謝辭眼神一凝：“楊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江行晚立刻上前一步：“謝大人，我表姐受了驚嚇，需要休息。有什麼問題，我可以代為回答。”
    謝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江小姐，此乃命案，非兒戲。”
    “行晚妹妹……”楊昭玉虛弱地拉了拉江行晚的袖子，“我沒事。”
    謝辭示意陸時遠記錄，然後問道：“楊小姐，這塊布料確定是你的嫁衣上的？”
    楊昭玉點頭：“是……是袖口的花紋，我認得。”
    “最後一次見到死者是什麼時候？”
    “昨晚……睡前她還給我端了安神茶……”
    謝辭繼續問道：“你的嫁衣現在何處？”
    “應該還在我房中的衣箱裏……”楊昭玉說著，突然臉色一變，“除非……”
    謝辭立刻領會：“陸時遠，去查楊小姐的嫁衣。”
    陸時遠領命而去。
    江行晚扶著楊昭玉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輕聲安慰。
    謝辭則繼續檢查屍體，不時在冊子上記錄什麼。
    不多時，陸時遠匆匆返回，手中捧著一件折疊整齊的紅色嫁衣。
    他低聲道：“大人，嫁衣確實在箱中，但……”他展開衣袖，露出袖口處，“這裏缺了一塊。”
    眾人嘩然。
    江行晚感到楊昭玉的手猛地攥緊了她的衣袖。
    謝辭麵色凝重：“楊小姐，恐怕需要請你到大理寺協助調查了。”
    “不行！”江行晚擋在楊昭玉麵前，“表姐剛經曆這般驚嚇，怎能去大理寺？有什麼問題在這裏問就是了！”
    謝辭皺眉：“江小姐，命案當前，請不要妨礙公務。”
    “你——”
    “行晚。”江太傅突然開口，“謝少卿秉公執法，不得無禮。”他轉向謝辭，“不過小女說得也有理，昭玉確實受了驚嚇。不如這樣，就在府上問話，老夫作陪，如何？”
    謝辭沉思片刻，點頭同意：“也好。另外，請府上所有人暫時不要離開，我們需要一一詢問。”
    他的目光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最後落在江行晚臉上。
    兩人四目相對，江行晚從中讀出了警告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