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第一件漢服與第一首勸學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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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漸起,草原被染上了一片壯麗的金黃。在收獲的季節裏,歸義都護府也迎來了它的第一次期末大考。
考核的對象,是歸義學堂的第一批鮮卑孩童。
考核的內容很簡單,分為兩部分:一是背誦指定的五十個漢字,並能簡單說出其含義。二是背誦三首啟蒙詩——《詠鵝》、《憫農》和陳默親自創作並譜上簡單曲調的一首勸學詩。
這次考核的獎勵,在事前就被大張旗鼓地公布了出去,並引發了整個都護府鮮卑群體的巨大轟動。
考核成績排名前十的孩童,其所在的家庭,將一次性獲得一千點積分的巨額獎勵!並且。
作為最優等生的象征,排名第一的孩童,將由陳默大人親手,賞賜一套全新的、用青色細麻布縫製的漢服!
一千點積分!這個數字讓所有為積分掙紮的鮮卑家庭都紅了眼。這意味著他們整個冬天都不用再為食物發愁,甚至能換取許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
但比積分更具**力的,是那套青色的漢服。
它不再是學堂裏統一發放的灰色粗麻衣,而是與漢人官員子弟所穿款式相近的、真正意義上的士子服。
它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衣服,而是一種身份的躍遷,一種被最高統治者認可的榮耀。
一時間,整個都護府都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學習熱。那些白天還在辛苦勞作的父母,晚上回到營帳,第一件事就是督促自己的孩子背書。
他們或許一個漢字都不認識,但他們會用最原始的辦法,一遍遍地聽孩子念,糾正他們的發音。琅琅的讀書聲,在夜晚的營帳區此起彼伏,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考核那天,陳默親自到場,曹仁、夏侯惇、程昱、賈詡等一眾曹營核心文武,也都饒有興致地前來觀禮。
廣場上人山人海,所有的鮮卑人都聚集於此,伸長了脖子,臉上寫滿了緊張與期待。
考核開始了。孩子們一個個被叫上高台,麵對著下方的數萬族人和高坐上方的漢人高官們,大多緊張得小臉通紅。有的孩子背得磕磕巴巴,有的幹脆忘詞急得哭了出來。
輪到阿古達時,他顯得比其他孩子鎮定許多。他先是學著先生的樣子,對著陳默和眾位將軍、先生行了一個有些笨拙的揖禮,然後才開始背誦。
他的漢語發音雖然還帶著濃重的草原口音,但吐字清晰,聲音洪亮。尤其是當他背到陳默那首勸學詩時,更是充滿了感情:
“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今日不為積分苦,明日積分苦一生!”
這首被陳默魔改得極其接地氣、充滿功利主義色彩的勸學詩,引得台下的曹營眾將一陣莞爾,而那些鮮卑家長們,則聽得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最終,阿古達以無可爭議的第一名成績,贏得了這次考核。
在數萬道羨慕、嫉妒、讚歎的目光注視下,在自己母親喜極而泣的淚水中,阿古達昂首挺胸地走上了高台。
陳默微笑著站起身,親手將那套疊得整整齊齊的青色漢服,交到了阿古達的手中。
“好孩子,穿上試試。”陳默的聲音溫和而充滿鼓勵。
阿古達有些笨拙地在先生的幫助下,脫下身上的灰麻衣,換上了這套嶄新的青衫。細麻布料的觸感,是他從未體驗過的舒適。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整理著寬大的衣袖和衣襟,小臉漲得通紅,眼中卻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名為榮耀的光芒。
陳默看著他,就像一個後世的CEO在欣賞自己最成功的產品。他溫和地問道:“阿古達,告訴大家,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阿古達挺起小小的胸膛,用盡全身力氣,用他所能發出的最洪亮的聲音,大聲回答道:“我想讀書!我想和陳大人一樣,當一個大學問家!因為……因為大學問家,能讓我的阿媽和族人,都過上好日子!”
全場,一片嘩然。
那些鮮卑人,無論是曾經的貴族還是牧民,都震驚地看著台上那個小小的身影。在他們的觀念裏,最偉大的理想是成為巴圖魯(勇士),是擁有最廣闊的牧場。
而現在,他們最優秀的孩子,卻告訴他們,他想當一個漢人的大學問家。
這一刻,一種新的價值觀,像一顆被強行植入的種子,在他們心中,破土而出。
陳默笑了,他滿意地摸了摸阿古達的頭,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係統核心價值觀植入成功,第一個種子用戶已經完成轉化,並開始自發進行價值觀傳播。很好,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等他們這一代人長大,他們會比最純正的漢人,更堅定地維護這個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實現階級跨越的華夏體係。至於什麼鮮卑的傳統,草原的榮耀?那是什麼?能換積分嗎?能換肉吃嗎?
這一幕,以及阿古達那句振聾發聵的回答,被隨軍的書記官詳細地記錄下來,通過曹軍的塘報係統,迅速傳遍了整個北方,甚至跨過大江,傳到了遙遠的南方。
……
荊州,襄陽。
一葉扁舟之上,兩個年輕士人相對而坐,江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袂。一人羽扇綸巾,麵如冠玉,正是臥龍諸葛亮;另一人相貌奇特,眉宇間卻透著一股不羈的才氣,乃是鳳雛龐統。
他們手中,正拿著一份從北方傳來的、關於歸義都護府的詳細報告。
“……以胡製胡,設執法隊,殺一儆百,誅心滅魂。設學堂,授漢學,以積分為餌,誘其子弟爭相漢化。其優勝者,名阿古達,竟言欲為大學問家,以利族人……”
龐統看完,將竹簡重重拍在船舷上,冷笑道:“好一個陳守拙!當年在潁川,與我等共論王霸之道,言必稱仁義教化。如今到了北方,行事卻比商鞅、韓非更為酷烈!這不是教化,這是滅種!”
諸葛亮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手中那把羽扇,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江麵,眼神悠遠而複雜。
他輕聲歎道:“士元,你還記得嗎?守拙當年曾說過一句話:欲救傾頹之大廈,不可惜斧斤之費。欲治沉屙之重病,不可避虎狼之藥。我本以為,他指的是對國賊董卓,對亂世軍閥。卻未曾想,他對異族,竟也用上了這般虎狼之藥。”
“孔明,這不一樣!”龐統激動地站起身,“此舉看似一勞永逸,實則是在摧毀一個族群的根本,用強權扭曲人心!與我等所學王道,背道而馳!我真想北上許都,當麵問問他,這還是我們當初共同的理想嗎!”
諸葛亮緩緩搖了搖頭,拉住了龐統的衣袖,示意他坐下。
“不必去了,士元。”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悵然,“他已經選了他的道。隻是……我有些看不懂了。他的道,究竟要通向何方?”
江麵上,水天一色,茫茫無際。一如他們心中,對那位昔日摯友未來的道路,充滿了迷茫與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