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大型“認爹”現場與思想鋼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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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刺破草原上空的薄霧,為這片剛剛經曆過血與火洗禮的土地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暈。
然而,這溫暖的陽光,卻驅散不了聚集在曹軍大營前那片廣闊空地上數萬鮮卑人心中的寒意。
三萬多名被俘的鮮卑士卒,被繳了械,按照各自的部落,被分割成一個個方陣,跪坐在冰冷的草地上。
他們的眼神中,混合著絕望、恐懼,以及一絲尚未被完全磨滅的野性與不甘。在他們的外圍,是數萬名身著黑色甲胄、手持長戟的曹軍士兵,沉默地佇立著。
組成了一道鋼鐵的包圍圈。那森然的殺氣,如同實質,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遠處,更多的婦孺老弱被驅趕著,彙集在一起,哭喊聲、驚叫聲此起彼伏,彙成一片絕望的噪音。
這就是戰敗者的下場。他們像一群等待被宰殺的羔羊,命運完全掌握在勝利者的手中。按照草原的規矩,他們中的男人將被屠戮,女人和孩子將淪為奴隸,財產被瓜分殆盡。
就在這死寂與喧囂交織的壓抑氛圍中,一個身影,騎著一匹普通的戰馬,緩緩從曹軍陣中走出。
他沒有穿著華麗的鎧甲,隻是一身簡單的青色長衫,身後也隻跟了寥寥數名親衛。然而,他的出現,卻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就是陳默。
他勒住馬韁,停在所有鮮卑俘虜的最前方,平靜的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或桀驁、或恐懼的臉。
OK,大型企業文化宣講會暨新員工入職培訓正式開始。第一步,就是要打破他們不切實際的幻想,讓他們充分認識到自己乙方的地位。
氣氛組已經很到位了,接下來,看我這個首席培訓官的表演。
他沒有立刻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種無形的壓力越來越大。
一些年輕的鮮卑俘虜開始不安地騷動起來,但立刻被身旁年長者用眼神製止。他們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文弱的漢人,就是那場噩夢的總導演。
終於,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快要被耗盡時,陳默開口了。他的聲音不大,卻借助了風勢,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他說的是字正腔圓的鮮卑語。
“你們的王,死了。你們的勇士,倒下了。你們信奉的長生天,在我們的鐵騎麵前,沒有保佑你們。”
簡單直接的三句話,像三記重錘,狠狠砸在所有鮮卑人的心上。這是對他們信仰和榮耀最徹底的否定。
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如熊,臉上帶著刀疤的鮮卑首領猛地抬起頭,用鮮卑語怒吼道:“漢人!要殺就殺!別想羞辱我們草原的勇士!”
他身邊的幾個親信也跟著咆哮起來,試圖煽動騷亂。
陳默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甚至沒有看那個咆哮的首領一眼,隻是輕輕抬了抬右手。
“嗖!”
一支羽箭,如同黑色的閃電,從他身後的親衛手中射出,精準地穿透了那名首領的咽喉。
咆哮聲戛然而止,那魁梧的身體像一截木樁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鮮血瞬間染紅了身下的草地。
快,準,狠。
全場死寂。所有人都被這血腥而高效的一幕震懾住了。剛剛還蠢蠢欲動的幾個方陣,瞬間安靜得如同墳墓。
陳默的目光,這才緩緩移向那具尚在抽搐的屍體,語氣依舊平淡:“我允許你們說話了嗎?看來,你們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身旁的親衛,麵無表情地收回了弓,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所有鮮卑人都看明白了,那是許褚。
曹操麾下最勇猛的護衛之一,此刻卻像個仆人一樣跟在陳默身後。這個文弱書生的權力,遠超他們的想象。
“我給你們兩條路。”陳默豎起兩根手指,“第一條路,很簡單,就像他一樣,現在就去見你們的長生天。我保證過程很快,不會有太多痛苦。想選這條路的,現在可以站起來。”
沒有一個人動。連最桀驁的勇士,在親眼目睹了那毫無意義的死亡後,也低下了頭。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很好。”陳默似乎很滿意,“看來大家都想選第二條路。那麼,我來說說第二條路是什麼。”
“從今天起,不再有鮮卑。你們,將成為我大魏的歸義人。”他開始詳細闡述昨天在大帳中提出的方案,但用的是更簡單、更直白的語言。
“你們的男人,要去為我們幹活。修路、挖礦、放羊。幹得好,有肉吃,有酒喝,能換來布匹給你的家人。幹得不好,或者想偷懶,那就隻有鞭子和黑麵包。”
“你們的孩子,要去學堂。學我們漢人的話,寫我們漢人的字。學得好的,以後可以當官,可以做管事,不再是俘虜。學得不好的,就跟他父親一樣,一輩子當苦力。”
“你們的女人,可以嫁給我們漢人。嫁了人,她和她的孩子,就是堂堂正正的魏人,可以分到田地,過上好日子。”
“我給你們的,不是仁慈,是一個機會。一個活下去,並且活得像個人的機會。你們的舊世界已經毀滅了,現在,由我來為你們建立一個新世界。在這個新世界裏,唯一的規則,就是我的規則。”
他的話,在人群中引起了巨大的騷動。一些人眼中是茫然,一些人眼中是屈辱,但更多的人,尤其是在遠處觀望的那些婦孺,眼中卻閃爍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活下去,並且活得像個人。這對她們來說,是多麼奢侈的願望。
陳默知道,時機到了。他朗聲道:“現在,所有部落的首領、百夫長,都到我麵前來!”
俘虜中一陣騷動,數百名大大小小的頭目,在曹軍士兵冰冷的目光逼視下,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跪在陳默的馬前。
陳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就像在看一群待估價的牲口。
“你們,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選。”他緩緩說道,“從現在起,你們將成為歸義都護府的各級佐官。你們的任務,就是替我管理好你們的族人。誰能讓手下的人最聽話,幹活最賣力,誰就能得到最大的賞賜。美酒、絲綢、女人,甚至……權力。”
他停頓了一下,拋出了最後的誘餌:“表現最好的前十個人,我會親自向魏王舉薦,冊封為歸義校尉,世襲罔替。”
世襲罔替!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所有首領的腦中炸響。他們的一切都被剝奪了,現在,這個漢人卻給了他們一個重新成為貴族的機會,而且是能傳承下去的貴族!
來了來了,大型認爹現場正式啟動!哦不,應該叫競聘上崗。用他們自己人管理自己人,這叫管理下沉。
再給他們畫一個晉升通道的大餅,讓他們為了KPI內卷起來。等他們為了爭奪優秀員工的名額鬥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就再也沒空想什麼複興大業了。企業管理,拿捏得死死的。
沉默。短暫的沉默之後,一個離陳默最近的、看起來頗有心計的中年首領,突然猛地向前叩首,用生硬的漢話大聲喊道:“罪人……塔木托,願為……為大人效死!永為大魏之臣!”
他的聲音,打破了最後的僵局。
就像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罪人巴圖,願為大人效死!”
“罪人哈丹,願為大人牽馬!”
……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效忠聲響徹雲霄。這些剛剛還桀驁不馴的草原頭狼,此刻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校尉頭銜。
為了一個活下去並活得更好的機會,爭先恐後地匍匐在陳默的馬前,用最卑微的姿態,表達著最廉價的忠誠。場麵一度十分和諧,甚至有些滑稽。
遠處的山坡上,郭嘉和荀彧並肩而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荀彧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對這宏大構想的讚歎:“以利誘之,以法驅之,以勢壓之。守拙此舉,雖不合古時聖人之道,卻直指人心,實乃經天緯地之才。”
郭嘉則看得更深,他嘴裏叼著一根草根,眼神卻異常明亮。他看到的,不僅僅是這些鮮卑人的屈服,而是一種更可怕的東西——一種正在被植入他們腦中的思想鋼印。
陳默正在用一套全新的規則,覆蓋掉他們傳承了千百年的舊規則。從語言、文字,到法律、身份認同,全方位的重塑。
這套規則的核心就是:服從強者,成為強者的一部分,才能生存。
“文若,你不覺得……這很可怕嗎?”郭嘉輕聲說道。
荀彧一愣:“奉孝何出此言?”
郭嘉沒有回答,隻是遙遙望著那個在萬眾跪拜中依舊神情淡漠的青衫身影,喃喃自語:“他不是在馴服野獸,他是在……創造一個新的物種啊。”
隨著陳默的一聲令下,這場大型的入職培訓進入了下一個環節。曹軍的文吏們拿著早已準備好的竹簡和筆墨,開始為這些歸義人登記造冊。姓名、年齡、家庭成員、所屬部落……一項項信息被詳細記錄下來。
從此,他們不再是草原上自由的風,而是被納入大魏戶籍係統中的一個冰冷的數字。他們的過去被一筆勾銷,他們的未來,則被牢牢地攥在了陳默的手中。
一個嶄新的歸義都護府,就在這片血腥的土地上,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宣告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