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盛宴終末,北境的狼嚎!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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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鄴城的夜,被醇厚的酒香與震天的歡笑聲浸透得淋漓盡致。
    曹操的魏王府邸之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平定河北的慶功盛宴已經進行到了最**。
    這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一場奠定北方霸主地位的決戰。袁氏四世三公的榮光,如今已化作了曹營將士們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隻餘下滿口的豪情與快意。
    “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夏侯惇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幾乎要掀翻屋頂,他獨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端著巨大的酒爵,搖搖晃晃地走到陳默身邊,一把攬住他的肩膀,“守拙老弟!此戰你當居首功!若非你的計策,我等還在官渡與那袁本初磨蹭呢!來,為兄敬你一杯!”
    陳默,字守拙。這個字還是曹操親自為他取的,意為“大巧若拙”,是整個曹營核心層對這位深不可測的年輕人最貼切的評價。
    陳默微笑著舉杯,清澈的酒液在他眼中映出跳躍的燭火。“元讓兄言重了,此乃主公天威,諸位將軍奮勇廝殺之功,守拙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他的聲音溫和而平靜,與周圍喧囂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哎!守拙老弟就是謙虛!”一旁的許褚甕聲甕氣地說道,他嘴裏還塞著一大塊烤羊腿,含糊不清地附和,“俺就聽守拙老弟的,讓俺往哪兒衝,俺就往哪兒衝!準沒錯!”
    曹操坐在主位上,看著這君臣和睦、兄弟情深的一幕,心中豪情萬丈。他目光掃過帳下,文有荀彧、郭嘉、程昱、賈詡,武有夏侯兄弟、曹氏宗親、張遼、徐晃……而將這一切串聯起來,化腐朽為神奇的核心,正是那個看似人畜無害、總在淺笑的年輕人——陳默。
    他看向陳默的眼神,充滿了欣賞、倚重,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深深的忌憚。
    此子之才,經天緯地,非池中之物。能為己用,是霸業之幸;若有異心……曹操不敢再想下去,端起酒杯,將那絲雜念與烈酒一同咽下。
    “守拙!”曹操朗聲道,“此番平定河北,你想要什麼賞賜?金錢、美女、官爵,任你開口!”
    滿堂的喧囂瞬間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陳默身上。這是何等的恩寵!
    陳默站起身,對著曹操深深一揖,答道:“主公,守拙所求,非金非帛,亦非高官厚祿。”他頓了頓,清朗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守拙所求,是主公能給守拙一個機會,一個將這片飽經戰亂的土地,建設成真正人間樂土的機會。我想要一個全新的河北,一個百姓安居樂業,倉廩充實,再無凍死骨的河北!”
    這番話,讓在場的武將們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以荀彧為首的謀士們,眼中卻異彩連連。
    荀彧撫著長須,欣慰地點了點頭。這才是他所欣賞的陳默,胸懷天下,誌在安民,而非一己之私。他與郭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這位年輕同僚的激賞。
    曹操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加洪亮的笑聲:“好!好一個陳守拙!孤果然沒有看錯你!孤準了!河北的民生政務,就全權交由你來規劃!”
    氣氛再次被推向**。
    然而,就在這歡愉的頂點,一聲淒厲的“報——”字,如同一盆冰水,從門外猛地澆灌進來,瞬間熄滅了所有的火焰。
    眾人愕然轉頭,隻見一名信使連滾帶爬地衝入大廳,他身上的甲胄滿是塵土和幹涸的血跡,嘴唇幹裂,臉上寫滿了驚惶與疲憊。
    他甚至來不及行跪拜大禮,便從懷中掏出一份用火漆封口的竹筒,高高舉過頭頂,用嘶啞的嗓音喊道:“幽州急報!八百裏加急!!”
    大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剛才還滿是酒肉香氣的空氣,此刻仿佛凝固了,隻剩下沉重的喘息聲。所有人都知道,八百裏加急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邊境有天大的事情發生,是足以動搖國本的軍情。
    曹操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肅殺的鐵青。他快步走下主位,一把奪過信件,撕開火漆,展開那張薄薄的絹帛。
    隻看了一眼,曹操的瞳孔便猛地一縮,握著絹帛的手,青筋暴起。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氣,從他身上彌漫開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悸。
    “好膽!”
    兩個字,如同從牙縫中擠出,帶著無盡的怒火與殺意。曹操猛地將絹帛拍在案幾上,發出一聲巨響。
    “烏桓!鮮卑!”他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兩個名字,“趁我中原內亂,頻頻寇邊!幽州、並州數個縣城被破,百姓被屠戮,牛羊、女子被劫掠一空!邊關守將田豫拚死抵抗,亦是損失慘重,特來求援!”
    “轟!”
    消息如同一顆炸雷,在眾人腦中炸響。剛剛平定河北的喜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憤怒。
    “豈有此理!”夏侯惇一腳踹翻了麵前的案幾,酒水菜肴灑了一地,“這群該死的胡狗,欺人太甚!主公,末將請戰!願領五萬兵馬,踏平烏桓王庭,為我大漢子民報仇!”
    “末將願為先鋒!”張遼霍然起身,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上。
    “殺!殺光這群雜碎!”
    “主公,下令吧!”
    一時間,群情激奮,喊殺聲震天。剛剛還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驕兵悍將們,此刻盡數化作了嗜血的猛虎,隻待一聲令下,便要撲向北方的草原。
    在這片狂熱的戰意中,唯有陳默,依舊站在原地,眉頭緊鎖。他沒有看那些激動的將領,而是走上前,拾起那封被曹操拍在桌上的信,仔細地閱讀起來。
    信上的字跡潦草而急促,可以想見寫信人當時是何等的危急。但陳默看到的,卻不僅僅是憤怒。
    他看到了被劫掠的物資清單:食鹽、鐵器、布匹……他看到了胡人劫掠的時間規律:總是在青黃不接的春季和天寒地凍的冬季。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富有節奏的輕響。
    果然來了。曆史的慣性真是強大,內部問題剛解決,外部矛盾就立刻凸顯。不過……這幫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家夥,腦子裏除了肌肉還有什麼?打?拿什麼打?
    剛打完官渡,河北一片焦土,人口銳減,府庫空虛,後勤怎麼跟?跟胡人玩騎兵對衝?人家是主場作戰,以逸待勞,我們是勞師遠征,補給線能被拉到崩潰。
    這一仗要是打輸了,河北民心盡失,剛剛建立的統治基礎就全完了。
    他抬起頭,迎上曹操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緩緩地搖了搖頭。
    “主公,”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喊殺聲,“此戰,不能打。”
    一言既出,滿堂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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