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一紙軍令狀,以身入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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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的聲音不大,卻像一盆冷水,澆在了剛剛被先生描繪的宏偉藍圖上。
他那雙略顯陰鷙的眼睛看著先生,話語裏的潛台詞很明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你說得天花亂墜,可萬一玩脫了怎麼辦?這個責任,誰來負?
帳內剛剛被點燃的氣氛,瞬間冷卻下來。將領們剛剛被說服的內心,又開始動搖。是啊,程昱軍師說得對,這終究是賭博。
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那可是要動搖軍本的大事!
曹操的目光也再次變得凝重,他看向陳默,這個問題,他也想知道答案。
陳默迎著程昱審視的目光,以及眾人再次升起的疑慮,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為難,反而露出了一抹更加燦爛的笑容。
他知道,這是最後一關,也是最關鍵的一關。光有理論還不夠,必須拿出讓所有人閉嘴的決心和行動。
“仲德兄所慮極是。”陳默先是客氣地肯定了程昱的擔憂,隨即話鋒一轉,聲音變得斬釘截鐵,充滿了無與倫比的自信與擔當,“凡事皆有風險,但風險,是用來控製的,而不是用來逃避的!”
他轉向曹操,深深一揖,朗聲道:“主公,不必再議!”
這一聲,石破天驚!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他。
陳默直起身,目光如炬,掃過帳內每一個人,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膛裏迸發出來的金石之聲:
“某,願在此立下軍令狀!”
軍令狀!
這兩個字一出,連曹操都為之動容。軍中無戲言,軍令狀一旦立下,便是生死之契!
陳默仿佛嫌這賭注還不夠大,他伸出三根手指,聲音響徹整個中軍大帳:“三月之內!若河北人心不附,百姓不寧,降卒再生叛亂,某,願自提頭顱,懸於鄴城東門之上,以謝三軍,以警後世!”
“轟!”
所有人的大腦,都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一片空白。
瘋了!
先生一定是瘋了!
三月之內,安撫整個河北的人心?這怎麼可能!
袁氏經營百年,豈是區區九十天就能瓦解的?這已經不是豪賭了,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張郃等人更是目瞪口呆,他們剛才還覺得先生是婦人之仁,現在看來,這分明是狂人之舉!
他們無法理解,究竟是何等的自信,才能讓一個人,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此輕描淡寫地押在這樣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上。
“先生,不可!”夏侯惇第一個反應過來,急忙出聲勸阻。
“是啊,先生,萬萬不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曹仁也跟著說道。
他們或許不讚同先生的策略,但他們絕不希望看到這位為曹營立下不世之功的先生,就此斷送性命。
然而,先生隻是擺了擺手,製止了眾人的勸說。他的眼神,堅定得如同萬古不移的山嶽。
他再次麵向曹操,提出了一個更加瘋狂的請求:“為表決心,也為方便行事,默請命,不帶一兵一卒,隻率數名隨從,先行入駐鄴城!”
此言一出,滿帳皆驚!
鄴城!
那是什麼地方?那是袁紹的都城,是袁氏勢力的老巢!
城中不知有多少袁氏的死忠,有多少對曹軍恨之入骨的世家豪強!此刻大軍壓境,城內必然是暗流湧動,殺機四伏。
不帶兵馬,隻身入城?這和把頭伸進老虎嘴裏有什麼區別?
“不行!絕對不行!”曹操想都沒想,斷然拒絕,“鄴城雖以在掌中,但城中情形複雜,先生此去,無異於以身飼虎!孤絕不答應!”
曹操是真的急了。他可以失去一個河北,但他不能失去先生。
陳默卻微微一笑,那笑容裏帶著一絲一切盡在掌握的神秘。
“主公,請聽默一言。”他從容不迫地說道,“大軍圍城,城內之人,必然人人自危,如驚弓之鳥。此時,若以強兵攻之,隻會激起他們同仇敵愾之心,負隅頑抗,我軍縱能取勝,亦必損失慘重,鄴城也將化為一片焦土。”
“但若我隻身前往,則意義完全不同。這本身,就是一種姿態,一種自信,一種向全河北人宣告的善意!我,不是以征服者的身份進去的,而是以安撫者的身份。這能最大限度地瓦解他們的敵意,分化他們的內部。”
“再者,”陳默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最危險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若入城,城中各方勢力,必然會將目光全部聚焦於我一身。他們之間,亦有矛盾。想殺我的人,和想借我來向丞相獻媚邀功的人,會相互牽製。這潭水,需要一條大魚進去,才能把它徹底攪渾。水渾了,才好摸魚啊。”
開玩笑,玩的就是心跳。我要是帶著大軍進去,那叫武裝巡邏,頂多算個威懾。我一個人進去,那叫行為藝術,叫政治作秀,帶來的震撼和話題度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隻要我人設不倒,他們就不敢輕易動我這個和平鴿,不然輿論上就輸了。這叫什麼?這就叫軟實力威懾!
一番話說得曹操啞口無言,他發現,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
先生的每一步,都踩在了最關鍵的節點上,充滿了匪夷所思卻又合情合理的膽魄。
看著先生那堅定的眼神,曹操沉默了良久,最終,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重重地歎了口氣。
“也罷!”他從腰間解下一塊通體溫潤的玉佩,親手遞到先生麵前,“此乃孤隨身之物,持此玉佩,如孤親臨!鄴城之內,若有人敢傷先生一根汗毛,孤必夷其三族!”
這番話,殺氣凜然,既是給了先生最大的授權,也是給了他最強的保護。
先生接過玉佩,鄭重地放入懷中,再次一揖到底。
“謝主公!三月為期,鄴城,默,去定了!”
他轉過身,在眾人或敬佩、或擔憂、或難以置信的複雜目光中,緩步走出了大帳。帳外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顯得有些孤單,卻又無比堅定。
一場驚天豪賭,就此拉開帷幕。賭桌的一邊,是先生的性命與前途;另一邊,是整個河北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