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基建狂魔的另類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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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的命令,如同一道不可逆轉的洪流,瞬間席卷了整個大營。
數萬名曹軍士卒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刀槍劍戟,換上了鐵鍬與鎬頭。
在陳默親自帶著工匠和斥候規劃出的線路上,一場與天爭鋒的浩大工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展開了。
一條巨大的引水渠道,如同一條正在被創造出來的土龍,在鄴城外的平原上,開始瘋狂地延伸。
城樓之上,審配很快就發現了曹軍的異常舉動。那連綿數裏的軍營,不再是殺聲震天,而是變成了熱火朝天的工地,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和號子聲,順著風隱約傳來。
“他們在做什麼?挖溝?難道是想挖地道攻城?”一名副將滿臉困惑地問道。
審配沒有回答,他死死地盯著遠處那條不斷向漳水上遊延伸的土龍,一股極其不祥的預感,如同毒蛇般纏上了他的心髒。
他熟讀兵書,精通地理,一個無比可怕的念頭,瞬間竄入他的腦海,讓他渾身冰冷。
“不好!”審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嘶聲力竭地對著身邊的人狂吼,“他們不是要挖地道!他們是要斷我鄴城水源!斷我滿城生路啊!”
“快!快派兵出城!不惜一切代價,毀掉他們的渠道!快!快去!”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當審配聲嘶力竭地組織起一支數千人的敢死隊,準備打開城門,做困獸之鬥時,迎接他們的,是早已在渠道兩側嚴陣以待的張郃與高覽。
這兩位曾經的河北名將,此刻為了向新主人曹操納上最厚重的投名狀,作戰異常勇猛。他們太了解袁軍的戰法和弱點了。
張郃的重步兵如同一麵無法逾越的鐵壁,而高覽的騎兵則如同致命的毒牙,在側翼反複穿插。
剛剛衝出城門的袁軍敢死隊,還沒來得及靠近那條關乎生死的渠道,就被一陣密集的箭雨射得人仰馬翻,隨即被張郃與高覽的部隊狠狠地包圍、撕碎。
一場短暫而血腥的戰鬥之後,出城的袁軍幾乎沒有對曹軍的工程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幹擾,便被殺得丟盔棄甲,殘兵敗將狼狽不堪地逃回了城中,並永遠地關上了城門。
數日之後,在數萬人的不懈努力下,引水渠正式完工。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曹操親臨漳水岸邊,看著那條嶄新的河道,眼中閃爍著裁決者的冷酷光芒。
隨著他手中令旗的猛然揮下,早已待命的士兵們奮力掘開了漳水上遊的臨時堤壩。
“轟隆——!”
洶湧的河水,如同掙脫了枷鎖的巨龍,咆哮著,翻滾著,一頭紮進了那條為它準備好的新河道,繞過鄴城,奔騰著流向了遠方。
而那條千百年來滋養著鄴城的故道,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下降。河水變得渾濁,然後是淺灘,最後,隻剩下河床底部一片片濕潤的淤泥,在陽光下散發著腥氣。
鄴城的水源,被徹底切斷了。
城內的恐慌,比之前曹軍攻城時,要猛烈一百倍,一千倍!
刀劍加身,人尚有一搏的勇氣。但沒有了水,人還能活幾天?
第一天,人們依靠著家中水缸裏儲存的清水度日,城中秩序尚能維持。
第三天,城中所有的水井全部幹涸,家家戶戶的水缸見了底。
為了搶奪最後一點渾濁的泥水,鄰裏反目,兵民爭搶,街頭上開始出現第一具因為搶水而被活活打死的屍體。
第五天,鄴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人間地獄。空氣中彌漫著絕望和死亡的氣息。
無數人因為極度的幹渴而倒斃街頭,嘴唇幹裂,眼窩深陷。守城的士兵們也口幹舌燥,連拉開弓弦的力氣都沒有了。絕望,如同最可怕的瘟疫,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審配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他看到的,是城中末日般的景象;他聽到的,是百姓淒厲的哀嚎和詛咒。他的身體在不受控製地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無盡的悲涼和失敗。
他知道,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毫無懸念。
不是輸在刀劍相交的戰陣之上,而是輸給了那條被強行改道的漳水,輸給了那個自始至終從未在戰場上露麵,卻如同神明般主宰了整個戰場的神秘先生。
就在這時,城中發生了嘩變。
審配的侄子,守衛東門的審榮,為了活命,也為了曹操許諾的榮華富貴,在深夜,悄悄地殺死了忠於審配的衛兵,打開了沉重的城門。
“吱呀——”
城門洞開的那一刻,那聲音在死寂的鄴城中顯得格外刺耳。審配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他沒有逃跑,也沒有選擇自刎。他隻是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衣冠,麵朝北方——那是他的故主袁紹陵墓所在的方向,長跪於地,閉上雙眼,引頸就戮。
曹軍如潮水般湧入城中,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像樣的抵抗。
這座曾經象征著袁氏霸權的河北第一堅城,就這樣,以一種最殘酷,也最無奈的方式,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