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你的上限,隻是我的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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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翟城快馬疾出,一路煙塵滾滾。
當荀家信使快馬加鞭,將郭嘉那石破天驚的考題送到陳家村時,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此刻的陳家小院,早已今非昔比。
荀家派來的十餘名精銳護衛,已經在院外不遠處安營紮寨。他們身著統一的勁裝,腰佩環首刀,眼神淩厲如鷹隼,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鐵血氣息。他們將陳默的小院保護得如同鐵桶一般,任何想要靠近窺探的村民,都會被他們那冰冷的、帶著實質性殺氣的眼神逼退。
村裏人現在看陳家小院的方向,眼神都變了。有敬畏,有羨慕,有嫉妒,但再也沒有人敢起一絲一毫的歹念。他們都在私下裏瘋狂議論,陳家那小子到底是走了什麼運,竟然能攀上荀家這樣的參天大樹!
而這一切風暴的中心,陳默,卻仿佛置身事外。
他正在院子裏,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的午後時光。
他用一截燒剩下的木炭,在平整過的泥土地上,一筆一劃地教妹妹陳月識字。
地上,是三個歪歪扭扭,卻又蘊含著無盡哲理的字——天、地、人。
“月兒,你看,這個字是天。一橫代表地,上麵是廣闊無垠的蒼穹,人立於天地之間,頭頂就是天。”
“這個是地,萬物生於土,所以是土字旁,也字代表了……”
“而這個,是人。一撇一捺,相互支撐,才能站立。人,是不能獨自活著的。”
陳月跪坐在他對麵,小腦袋隨著他的講解一點一點,烏黑的眼珠裏閃爍著求知的光芒。她或許還不能完全理解兄長話語中的深意,但她看得出兄長在教她識字時的那份認真與耐心。陽光透過老槐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照在她那張無比認真的小臉上,聖潔得像一幅畫。
陳默的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寧靜與滿足。
這種平靜,是他前世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裏,在996的福報中,從未體驗過的。也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後,在生存的掙紮與未來的謀劃中,第一次真正感受到的。
或許,這就是他穿越的意義。不僅僅是為了建功立業,名垂青史,更是為了守護眼前這份簡單而純粹的美好。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名荀家信使翻身下馬,在護衛的引領下,快步走進院子。他不敢有絲毫怠慢,對著正在教書的陳默躬身行禮,姿態恭敬到了極點。
“陳先生,這是奉孝先生給您的回信,也是……一道考題。”信使雙手捧著一卷嶄新的竹簡,高高舉過頭頂。
陳月有些緊張地抓住了陳默的衣袖,大眼睛裏充滿了好奇。
陳默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他站起身,從信使手中接過竹簡,入手微沉,帶著一絲竹子的清香。
他緩緩展開。
竹簡上,隻有一行用隸書寫就的、筆鋒銳利的大字,字裏行間透著一股狂傲與不羈。
“請問陳先生:袁紹與曹操,誰可為天下主?”
看到這個問題的瞬間,陳默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苦笑,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棋逢對手的暢快笑意。
郭嘉啊郭嘉,你果然還是那個鬼才!
他心中瞬間了然。這道題,看似簡單,實則毒辣無比,是郭嘉在用他最擅長的方式,來試探自己的成色。
這不是一道簡單的站隊題,而是一道考驗戰略眼光、情報分析能力、邏輯思辨能力以及天下格局認知的頂級綜合麵試題!
時間節點,公元196年。
此刻的天下形勢是怎樣的?
袁紹,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坐擁冀、青、並、幽四州之地,兵強馬壯,糧草充足,麾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無論是地盤、兵力、聲望,都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諸侯。在任何人看來,他都是最有可能一統北方,問鼎中原的霸主。
而曹操呢?剛剛經曆過兗州之變,差點被人端了老家。雖然迎漢獻帝到許都,取得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優勢,但地盤狹小,兵力不足,四麵受敵。在龐大的袁紹集團麵前,他就像是一艘隨時可能被巨浪吞噬的小船。
在這個時間點,選擇袁紹,是“識時務”,是“順天應人”,但在郭嘉這種鬼才眼中,這代表著平庸,代表著你隻能看到眼前的表象,是個隨大流的庸才。
而選擇曹操,則是“逆天而行”。你必須給出足以說服郭嘉這個頂級聰明人的、超越時代的、邏輯嚴密的理由。否則,就是誇誇其談,是紙上談兵的妄人。
這道題,沒有標準答案,唯一的評判標準,就是能否讓郭嘉這個考官,拍案叫絕!
這,正是郭嘉想要的。他想看的,不是一個答案,而是一個能與他靈魂共鳴的“同類”!
“有筆墨紙硯嗎?”陳默抬起頭,平靜地問向信使。
“備著呢!先生請稍候!”信使聞言大喜,連忙轉身,從馬背上的行囊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整套嶄新的文房四寶。筆是上好的狼毫,墨是頂級的徽墨,硯是名貴的端硯,而用來書寫的,竟然是十幾張平整光滑的……紙!
在這個竹簡為主流,紙張還是稀罕物的時代,荀家為了這次考驗,真正是下了血本。
陳默沒有立刻動筆。
他讓陳月先進屋去溫習剛才教的字,自己則負手在小小的院中來回踱步。
信使和周圍的護衛們都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們伸長了脖子,目光聚焦在這個看似普通的少年身上,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期待。他們很想知道,這個被荀家家主和郭嘉先生同時看重的人,究竟會寫出怎樣驚世駭俗的言論。
陳默的腳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曆史的節點上。他的腦海中,後世那篇由郭嘉本人創作的、名垂千古的《十勝十敗論》的框架,正在飛速地構建、拆解、重組。
但他絕不準備照搬。
照搬,那是抄襲,是拾人牙慧,最多隻能讓郭嘉驚歎於“英雄所見略同”。
他要做的,是超越!
他要寫的,是屬於他陳默,一個融合了後世千年曆史視角、信息論、管理學、甚至心理學模型的——《新·十勝十敗論》!
他要讓郭嘉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個正確的結論,更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足以碾壓這個時代所有謀士的分析方法和思維模型!他要在這張紙上,發動一場來自未來的、對這個時代謀略思想的降維打擊!
他要的不是“所見略同”,而是讓郭嘉在看到這份答案後,產生一種“原來天下大勢還可以這樣分析”的震撼,甚至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頓悟!
終於,他停下了腳步。
胸中丘壑已成,腹內乾坤已定。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周圍的護衛立刻有眼色地將紙張鋪平,信使則親手為他研墨。
陳默提起筆,飽蘸濃墨。
整個小院,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他手中的筆尖之上。
陳默落筆。
筆走龍蛇,力透紙背!
他沒有像普通謀士那樣,開篇就直接回答“曹勝”或“袁勝”。
而是在潔白的紙張最上方,寫下了四個振聾發聵、統領全文的大字:
“道、度、謀、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