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第一桶金,從鹽開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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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陳默就醒了。
    或許是現代靈魂的強大意誌力起了作用,又或許是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折磨了他好幾天的高燒,竟然奇跡般地退了下去。雖然身體依舊虛弱,但至少恢複了行動能力。
    “兄長,你……你要做什麼?”陳月也被驚醒了,看著已經下地、正在屋裏翻找東西的陳默,小聲問道。
    “找點有用的東西。”陳默頭也不回地說道。
    他的目標很明確——粗鹽提純。
    理論他都懂,但實踐需要工具。溶解需要容器,過濾需要濾材,蒸發需要火和鍋。
    他把這間小破屋翻了個底朝天,結果令人沮喪。
    容器,隻有那個破了洞的大陶罐和幾隻豁口的陶碗。
    鍋,沒有。這個時代鐵器金貴,尋常百姓家根本用不起鐵鍋,做飯都是用陶釜,而他家唯一的陶釜,在前幾天已經碎了。
    火,還好,牆角有幾塊前人留下的火石。
    “沒有鍋,怎麼蒸發結晶?”陳默皺起了眉頭。
    這是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沒有鍋,就無法加熱鹽水,析出精鹽。
    他蹲在地上,目光在屋內來回掃視,大腦飛速運轉。用陶碗?太小了,而且容易炸裂。直接在火上烤?不行,溫度不均,隻會得到一堆黑乎乎的鹽塊。
    必須找到一個耐高溫的、有一定容量的容器。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隻破了洞的大陶罐上。
    陶罐的底部裂開了一個不大的洞。他走過去,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陶罐的主體還算完整。如果能把洞補上……
    用什麼補?
    泥巴?不行,遇水就化了。
    陳默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自己躺過的土炕上。那土炕是用黃泥混合著稻草搭建的。他忽然想起,在一些古代工藝的紀錄片裏看到過,將黃泥混合草木灰和人的頭發,經過反複捶打,可以製成耐火的泥坯,用來修補窯爐。
    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眼下,這是唯一的辦法。
    說幹就幹。
    他讓陳-月去找些幹淨的草木灰,自己則忍著虛弱,用一塊石頭從土炕邊緣敲下一些黃泥。頭發……他看了看自己和妹妹那枯黃得像亂草的頭發,咬了咬牙,用一塊鋒利的石片,小心翼翼地割下了一小撮。
    將黃泥、草木灰和碎發混合,加入少量水,然後用石頭反複捶打、**,直到變成一團質地均勻、黏性十足的泥巴。
    他小心地將這團“特製泥巴”糊在陶罐的破洞處,從裏到外抹了厚厚一層,又用手沾著水將表麵抹平,盡可能地不留縫隙。
    “兄長,這是在做什麼?”陳月好奇地看著他的操作,滿臉不解。
    “補鍋。”陳默言簡意賅,他將補好的陶罐小心翼翼地放在火塘邊,用餘溫慢慢烘烤,讓泥巴裏的水分蒸發,而不是直接用大火燒,那樣會讓泥巴開裂。
    做完這一切,他才直起身,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虛汗。
    “走,月兒,我們去集市。”
    “去集市?”陳月愣住了,“可是……我們沒有錢。”
    “沒錢,但我們有腦子。”陳默神秘一笑,拉起妹妹的手,向外走去。
    他們所在的村子叫陳家村,是潁川郡陽翟縣下屬的一個小村落。村子不大,幾十戶人家,大多姓陳,沾親帶故。亂世之中,鄉裏凋敝,原本熱鬧的集市,如今也隻剩下三三兩兩的人,交換著一些最基本的生活物資。
    集市的管理者,是鄉裏的裏正,一個名叫趙三的幹瘦中年男人。
    此人是典型的亂世小吏,精明、刻薄,又帶著幾分審時度勢的圓滑。陳默在原主的記憶中,對這個趙裏正的印象並不好。原主父母死後,家裏斷了糧,原主曾去求過他,結果被他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
    但今天,陳默的目標,就是這個趙裏正。
    因為整個集市,隻有他手裏有鹽賣。
    陳默拉著陳月,徑直走到了集市盡頭的一個小攤前。趙裏正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個木墩上,眯著眼打盹。攤位上,擺著幾袋粟米,一小堆黑乎乎的鹽塊,還有一些零碎的布匹。
    “趙裏正。”陳默開口,聲音不大,但很清晰。
    趙三掀開眼皮,看到是陳默,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鄙夷:“是你這個病秧子?怎麼,又來討飯?我告訴你,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快滾快滾,別在這礙眼。”
    周圍幾個正在交換東西的村民,也投來了看好戲的目光。
    陳默並不生氣,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微笑:“裏正誤會了,我不是來討飯的,是來跟你做筆生意的。”
    “生意?”趙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上下打量著衣衫襤褸、麵帶病容的陳默,和他身後那個瘦得像小雞仔一樣的陳月,“就憑你?你能有什麼生意跟我做?拿什麼做?拿你家那四麵牆嗎?”
    周圍傳來一陣哄笑。
    陳默依舊不為所動,他平靜地看著趙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想從你這裏,賒一斤粗鹽。”
    此話一出,連趙三都愣住了。
    賒?這個年頭,糧食就是命,鹽比糧食還金貴。這個窮得快要餓死的病秧子,居然敢開口說“賒”?
    “你腦子燒壞了吧?”趙三嗤笑一聲,“我憑什麼賒給你?你拿什麼還?”
    “就憑這個。”陳默不慌不忙,從懷裏掏出一個東西,放在了攤位上。
    那是一隻陶碗,雖然豁了口,但卻是陳家僅存的、還算完整的“大件”了。
    趙三看了一眼那破碗,笑得更厲害了:“一個破碗就想換我一斤鹽?你怎麼不去搶?”
    “這不是換,是抵押。”陳默糾正道,“我賒你一斤鹽,三天之內,雙倍奉還。如果還不上,這碗……還有我這條命,都歸你。”
    他的聲音不大,但話語裏的那股決絕和自信,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趙三的笑容也收斂了。他眯起眼睛,重新審視著眼前的少年。
    眼前的陳默,和前幾天那個隻會哭著求饒的懦弱小子,判若兩人。他的眼神很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仿佛一切盡在掌握。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根本不像一個快要餓死的農家少年。
    趙三在亂世裏混了這麼久,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他看不透陳默,但他從陳默的眼神裏,讀到了一種名為“把握”的東西。
    雙倍奉還……這小子哪來的底氣?
    趙三的心思活絡了起來。一斤粗鹽,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如果這小子真能還上,自己就白賺一斤鹽。如果還不上,損失也不大,還能拿捏住這小子的命,讓他給自己當牛做馬。
    怎麼算,這筆買賣都不虧。
    “好!”趙三一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我今天就信你一次!一斤粗鹽,三天之後,你要是還不上兩斤,我不僅要你的命,還要把你妹妹賣到大戶人家當奴婢!”
    他故意說得狠毒,想看看陳默的反應。
    陳默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一股無形的壓力讓趙三心中一凜。但那冰冷的眼神隻是一閃而過,陳默隨即恢複了平靜:“一言為定。”
    他看著趙三用一塊破布包起一斤黑乎乎的鹽塊遞給他,鄭重地接過,然後拉著早已嚇得臉色發白的陳月,在眾人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回到家,陳默立刻開始了他的“偉大工程”。
    他讓陳月去附近的小溪打來清水,倒入已經烘幹的陶罐中。幸運的是,他自製的“補丁”很成功,陶罐滴水不漏。
    他將那一斤粗鹽全部倒入水中,用一根木棍不停地攪拌,直到鹽塊完全溶解。渾濁的鹽水裏,沉澱了大量的泥沙和雜質。
    接下來是過濾。
    他找來幾塊家裏最幹淨的破麻布,疊了三層,蒙在另一隻陶碗上,然後將陶罐裏的鹽水,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倒在麻布上。
    渾濁的鹽水穿過麻布,滴入下麵的陶碗中。速度很慢,但效果顯著。滴下的水,雖然依舊有些泛黃,但比之前清澈了太多。而麻布上,則留下了一層黑乎-乎的、散發著腥味的泥垢。
    陳默沒有停下,他將過濾了一遍的鹽水,再次用同樣的方法,過濾了第二遍、第三遍!
    當第三遍過濾完成時,陶碗裏的水,已經變得相當清澈了。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蒸發結晶。
    他將盛著清澈鹽水的陶碗,小心地架在火塘上,用小火慢慢加熱。他不敢用大火,怕陶碗炸裂,也怕水分蒸發太快,影響結晶的品質。
    陳月蹲在一旁,緊張地看著這一切,大氣都不敢出。她完全不明白兄長在做什麼,隻覺得這些操作神秘而又充滿了希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碗裏的水開始冒出細小的氣泡,水汽氤氳升騰。
    隨著水分的不斷蒸發,碗底和碗壁上,開始出現一層白色的、細密的結晶。
    那白色,是如此的純淨,與他們之前見過的任何鹽都不同。它不像粗鹽那樣灰黑,而是像冬日裏最潔白的雪花。
    當碗裏最後一滴水被蒸幹,整隻陶碗的內壁,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閃爍著晶瑩光芒的白色晶體。
    陳默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身體因為長時間的專注和虛弱而有些搖晃,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他用木片小心地將這些白色晶體刮下來,堆在另一塊幹淨的麻布上。
    “月兒,你嚐嚐。”
    陳月遲疑地伸出手指,撚起一粒比米粒還小的晶體,放進嘴裏。
    下一秒,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沒有苦澀,沒有腥味,隻有一種純粹的、鮮美的鹹味,在舌尖上瞬間化開。
    “好……好好吃!”她驚喜地叫道,“兄長,這是什麼?比趙裏正賣的鹽好吃一百倍!”
    陳默笑了,笑得無比燦爛。
    “月兒,這東西,叫雪鹽。”
    “它,就是我們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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