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房間，周止弦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昨晚的坦白和那張交出去的銀行卡，像一場模糊又清晰的夢。他坐起身，發現床頭櫃上放著一杯水和一張便簽紙，上麵是詹伯森工整的字跡：
    “醒了先去吃東西，早飯在客廳，我去上課。吃完記得收拾一下，十二點去超市。”
    沒有多餘的話，但周止弦的嘴角卻不受控製地揚了揚。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溫有些涼……看來是自己睡過頭了。
    周止弦穿著浴袍起床去了客廳，餐桌上放著一晚有些涼了的粥，還有幾個蒸餃、玉米、奶黃包、小籠包……除了有些涼。
    十二點整，詹伯森推門而入，手裏拎著兩杯咖啡。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深色牛仔褲。看到周止弦已經換好衣服他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把其中一杯咖啡遞過去。
    “你的。”
    周止弦接過，喝了一口，苦得他差點嗆到。黑咖啡，不加糖，果然符合詹伯森的作風。他皺著臉咽下去，抬頭卻發現詹伯森正盯著他，眼神裏帶著一絲……玩味？
    “喝不慣？”詹伯森問。
    “太苦了。”周止弦老實回答。
    詹伯森沒說話，隻是伸手拿回那杯咖啡，轉身走向廚房。幾秒後，他回來，重新遞給周止弦——杯子裏多了半勺糖，微微融化在黑色的液體裏。
    周止弦愣了一下，接過杯子，小心地又嚐了一口。還是苦，但至少能接受了。他抬頭衝詹伯森笑了笑：“謝了。”
    詹伯森別過臉，語氣冷淡：“走了。”
    ——
    超市裏人不多，推著購物車，詹伯森走在前麵，周止弦跟在後麵，直到現在周止弦才發現詹伯森要比自己矮。
    “你多高？”周止弦好奇的問詹伯森。
    “1.79。”
    “哦……”周止弦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我186。”
    詹伯森隻是看了周止弦一眼，沒繼續說話。他拿東西很快，牙刷、毛巾、拖鞋、換洗衣物……每一樣都丟進購物車，沒有任何猶豫。
    周止弦看著他，突然意識到——詹伯森早就想好了要買什麼。
    也就是說，他早就默認了周止弦會住下來。
    這個認知讓周止弦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
    “還要什麼？”詹伯森突然回頭問他。
    周止弦張了張嘴，還沒回答，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從旁邊插了進來——
    “喲，詹伯森？真巧啊！”
    兩人同時轉頭，看到一個穿著時髦的男生推著購物車走過來，臉上掛著誇張的笑容。
    這是昨天在教室裏喊詹伯森“怪胎”的那個同學。
    詹伯森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李銘。”
    李銘的目光在周止弦身上掃了一圈，又看了看購物車裏明顯是給另一個人準備的生活用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怎麼，帶”朋友”來買東西啊？”
    他把“朋友”兩個字咬得極重，眼神裏的輕蔑和探究毫不掩飾。
    詹伯森沒說話，隻是伸手從貨架上拿了一包紙巾，丟進購物車，完全無視了對方。
    李銘卻不依不饒，壓低聲音，故作驚訝道：“不會吧，詹伯森，你真是同性戀啊？難怪平時對女生愛答不理的，原來好這口？”
    周止弦的拳頭瞬間攥緊了。
    詹伯森依舊麵無表情，甚至連眼神都沒變，隻是冷冷地看了李銘一眼，推著購物車準備繞開他。
    但周止弦沒動。
    “喂。”他開口，聲音不高，但足夠讓李銘聽見。
    李銘挑眉看向他：“怎麼，小男朋友有意見？”
    周止弦盯著他，突然笑了，笑容裏帶著一絲尖銳的諷刺：“你嘴巴這麼賤，是小時候被你媽用馬桶刷捅過喉嚨嗎？”
    李銘的臉色瞬間變了：“你**——”
    “我**什麼？”周止弦向前一步，眼神冷得嚇人，“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這兒指手畫腳？詹伯森懶得理你，是覺得你連讓他浪費口舌的資格都沒有，懂嗎？”
    李銘被噎得臉色鐵青，指著周止弦的鼻子：“你——”
    “你什麼你？”周止弦冷笑，“再多說一個字，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被同性戀揍”的滋味？”
    他的語氣太狠，眼神也太凶，李銘明顯慫了，後退兩步，咬牙切齒地丟下一句“神經病”，轉身推著購物車狼狽離開。
    超市裏短暫地安靜了幾秒。
    周止弦吐出一口氣，轉頭看向詹伯森，卻發現對方正盯著他，眼神複雜難辨。
    “他嘴太欠了。”周止弦解釋對著詹伯森解釋。但是詹伯森的目光讓周止弦有點不自在，“在工地……沒人會管這些。同性戀，相比其他很多很多實在是太正常。”
    詹伯森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為什麼替我說話？”
    周止弦一愣，仔細的思考：“我說了，他嘴很欠……但我覺得你應該不喜歡這個答案。所以我很換一個說法。”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當我意識到我在替你說話的時候我已經收不住了。”
    詹伯森笑了笑沒再追問其他。他推著車子繼續向前走。不知何時他伸手，從身旁邊的貨架上拿了一盒橙味牛奶，放進購物車。
    那是周止弦喜歡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