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科舉考試的初試日子臨近了。私塾的院子裏，都是學子們勤學苦讀的身影。楚茗剡和江逸塵每日天不亮就來到學堂，在微弱的燭光下研讀經史子集，直到夜深人靜才各自回房。程先生常常站在廊下望著他們勤奮的身影，眼中既有欣慰又充滿了擔憂。
    這天傍晚，楚茗剡獨自在後院的石桌旁溫習《春秋》。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庭院的寧靜。他抬頭看見一個身著錦緞貴服的年輕男子大步走來，滿眼急切。
    ”你就是楚茗剡？”來人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說話時有意無意地轉動著。
    楚茗剡合上書卷起身行禮：”正是在下。不知閣下·······”
    ”我乃當朝丞相嫡子李子越。”年輕人從袖中抽出一封燙金信封，”家父有要事相托。”
    信箋展開的瞬間，楚茗剡的手指微微發抖。紙上赫然寫著要他明日替李子越參加科舉初試，字跡間還沾著淡淡的龍涎香。他猛地抬頭，正對上李子越那得意到忘形的臉色。
    ”楚公子是聰明人。”李子越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事成之後，家父保你三年內入翰林院。若是不從······”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道：”令尊在隴西的茶莊，怕是經不起官府查驗。”
    夜風吹著落葉飄過石階，楚茗剡的掌心滲出冷汗。他想起父親每月寄來的家書中，總會提到今年新茶的長勢。
    ”科舉乃朝廷選才大典，此等欺君之事······”
    ”嗬，呸！”李子越突然厲聲打斷，”你以為那些金榜題名的寒門子弟，真靠的是滿腹經綸？”他甩袖轉身，”明日卯時，自有人來接你。好好想想你的前程！”
    直到那刺眼的錦緞消失在私塾門外，楚茗剡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他踉蹌著跌坐在石凳上，信紙在手中皺成一團。
    ”楚兄？”江逸塵的聲音從廊下傳來。他提著燈籠走近，暖黃的光暈映出楚茗剡蒼白的臉色。”你的手在流血。”
    原來指甲不知何時已經掐入掌心滲出血痕。江逸塵默默掏出手帕為他包紮，目光掃過石桌上的信箋，眉頭漸漸擰緊。
    ”程先生常說，讀書人的脊梁比命重要。”江逸塵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在自語，”可我爹當年就是因為不肯做假賬，現在還在大牢裏······”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聲，楚茗剡猛地站起身：”我要去見程先生！”
    燭火照亮的書房裏，程先生聽完事情原委後久久沒有說話。他起身從幻寶閣取下一個紫檀木匣，裏麵放著一枚象牙腰牌。
    ”二十年前，陛下賜我這”鐵骨禦史”的稱號。”先生摩挲著腰牌上的刻痕，”明日我親自送你們進場。丞相府的手再長，也伸不進貢院的號舍。”
    次日晨曦，私塾門前果然停著丞相府的馬車。管家見到整裝待發的師生三人，臉色頓時陰沉。程遠冷笑一聲，舉起那枚泛黃的腰牌，侍衛們竟不敢阻攔。
    貢院朱紅色的大門在身後關閉時，楚茗剡看見李子越在對麵號舍投來怨恨的目光。
    “臭書生，你給我等著，我不好過，你也別想順利考試，我有的是辦法，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我，是你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李子越放下狠話。
    楚茗剡也不甘示弱到；“學生拭目以待，在下也想領教一下李公子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