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墓地異常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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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紅綢隔著空中飄落而來。
    路紜舟微愣,看向對方。
    黑壓壓的一片,他不知這東西是從誰那裏遞來的,嘈雜聲中,一聲音略微清晰傳來,“蹭你的血就能隔著生死給他帶上,死後學的第一個咒語,就是開陣門。”
    周圍風沙越發大了,但這一切都不知道是好是壞,他不敢輕易做決定,指尖捏緊紅綢絲帶。
    許淮執閉著眼睛,伸手過來想要觸碰他,“可以。”
    路紜舟沒再猶豫,蹭了血給許淮執戴在眼睛上,念著聽過的低語,“woxアycxケdg”
    那條濕稠的綢帶蒙到眼睛上,鼻尖全是濃厚血氣令人作嘔。
    耳邊卻傳來青年有些低啞的溫聲細語,不知不覺中悄然安撫著他,一時間也說不上來該是難受還是舒服。
    頃刻間,剛發生的景象蕩然無存,許淮執睫毛輕顫,伸手摘掉絲綢,他們還是在原地沒有走動。
    太陽依舊很大,周圍的人來來往往不做停留,待在他口袋裏的路紜舟或許是累著了,和手心差不多一樣大的人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沒有出聲。
    許淮執緩緩吐出一口氣,後知後覺的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脖頸,那裏全被細密的汗珠覆蓋,後衣也被浸濕。
    他此刻大腦有些混沌不清,穩了心神,將紅綢放到鼻尖嗅,“拿血泡過的。”
    路紜舟累極,輕聲應道,“先拿著吧,萬一以後有什麼用。”
    許淮執將東西包起來放到口袋,才抬腳繼續往前走。
    不曾注意指腹所蹭下來的血跡。
    許淮執進了酒吧,司閆一手搭在靠背上麵,一手懷裏抱狐狸,聽到門響,抬頭看了一眼,“真來了?稀奇啊,天天請不動,今天竟然來了。”
    許淮執坐下給自己倒了杯酒,“再不放鬆就真被搞死了,我現在嚴重懷疑我家那位故意整我。”
    現在不僅是心理,精神上才痛苦,短短兩天詭異的事就好比他進了靈異小說裏麵,簡直突如其來,不給防備。
    許淮執陪著司閆喝著酒,拿著酒杯的手向司閆懷裏的方向側了側,“這就是之前買的獸人?挺會養,毛發不錯。”
    “可不是。”司閆揉了揉懷裏小狐狸的毛發。
    許淮執往四周看了幾眼,“怎麼沒見你把你那男朋友帶出來?”
    “分了。”司閆注意到他的目光,沒怎麼不好意思的,
    “別,這麼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我可沒亂搞過,一個談完一個談,不過現在有了這小家夥,沒精力而已。”
    “……“許淮執新奇的應了聲。
    他捏著鼻梁搓了幾下,“我現在看見宋錦忱頭就大,跟著我爸指示,天天挑三揀四。”
    司閆笑了一聲,“那還算可以了,別的公司現在大部分都亂起來了,這風城目前越來越亂了,就路家那位掌權者,兒子前幾個月年紀輕輕就死了,他也沒心思去管公司,他們家現在完全走下坡路。”
    “兒子沒了?”許淮執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傳開,刺激了神經,稍許帶了些清醒。
    “昂,路爭,他兒子路紜舟,你應該不認識,畢竟風城這邊你也沒來過,他兒子有個從小打到大,互相看不順眼的死對頭,打掐這麼多年聽說一時不察被死對頭害死了。
    司閆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閑聊著,整個人都有些噓唏,
    “這要是換做旁人肯定會給兒子報仇,但這路爭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直接頹廢了,連報複的心思都沒有。”
    許淮執在一邊聽著,時不時“嗯”上一聲,對這種事情他倒沒有太大感觸。
    類似的事情其實也不少,五花八門的,這還沒父子內鬥來的刺激。
    等等。
    ……嗯?
    許淮執聽到路紜舟的名字愣了一下,下意識朝著路紜舟方向看去。
    在一旁一進來就趴自己腿上睡覺的路紜舟早在不知覺中安靜了下來,坐在沙發上規規整整,眼裏劃過一抹悲哀。
    路爭…
    那是他老爸。
    死後這麼久,第一次知道家裏人的消息,他一時也不知怎麼想才算對。
    路紜舟側頭看著許淮執,手指觸碰過去,卻穿過對方的身體,他睫毛輕顫兩下,“怎麼還是碰不到?不讓死就算了,連碰都碰不了。”
    他有些委屈,鼻尖泛酸想哭出來,但哭不出來。
    他是鬼,不會流淚。
    許淮執看著他,沒有說話,隻是心跳微微滯澀一瞬,別過頭去。
    陪著司閆喝了一會酒,許淮執撓了撓小狐狸下巴,剛被舔手就被司閆打開,
    “不許碰。”司閆那委屈的表情都要溢出來了,他都沒見狐狸這麼對他,“你這一手碰下去,我估計接下來半個月都抱不到了。”
    “……”許淮執罵了一句,“滾。”
    司閆不要臉的把準備往許淮執懷裏撲的小狐狸蹂躪一把,摟在懷裏又哄又威脅。
    許淮執看了眼時間,“不早了,改天聊。”
    “行。”
    許淮執走出酒吧,晚上不是很熱,吹著風有些涼快。
    他不經意的開口問道,“你今天看到什麼了?”
    “什麼?”路紜舟借著一副半死不活的萎靡感飄來飄去,跟餓死鬼似的。
    “出現那副景象,你是看到鬼了嗎?為什麼會突然發生?”
    路紜舟這才有了點像”人”的樣子,他斟酌片刻,
    “嗯……第一個問題,我是鬼,你是人,你我本質上還是有區別的,應該是因為某種關係,你可以看到我,聽到我說話,但也僅此對我一個,
    但我不是,本身為鬼魂,處於陰界,自然就能看到其他的了,至於異象,可能是我吸你的陽氣太多了,所以你嗯,就那樣,也會沾了點看異象的能力。”
    許淮執眸光微閃,沉思片刻後才問道,
    “所以那種景象也是真實的,隻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通常人隻能看到明處,死後或陰陽眼可看暗處?不過你說的萬鬼是怎麼回事?”
    路紜舟點點頭,又道,“嗯,萬鬼那個我也搞不懂,我身為一隻新鬼,就好比嬰兒才出生,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所以你要幫我入輪回嗎?”
    他湊過去眨眨眼睛,撒嬌賣萌。
    許淮執看了擰緊眉,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來了一句,“我是直的。”
    “……”
    “……”
    “……”
    重要的話說三遍,路紜舟隻想沉默。
    “這**哪跟哪,我也直男!我哪不直男了?!你還嫌棄上我了?要不是你不幫我入輪回,我也不至於厚臉去討好你!”
    話到最後,竟有些委屈。
    許淮執被他這噼裏啪啦跟連珠炮似的嗆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然後就看見某個上一秒還在罵他,下一秒就鑽回他褲子口袋睡覺不理人的路紜舟。
    莫名的好笑。
    嗯,又有點可愛。
    鑽了一會口袋的路紜舟冒出頭,怨氣滿滿的,“那你給我燒點錢唄。”
    “身無分文。”許淮執語調有些逗弄,麵上卻裝的一本正經。
    “我家有錢…但我沒家了。”路紜舟咕噥道。
    天色晚了下來,路兩側的路燈被打開,行人也漸漸少了下去。
    許淮執聽著他嘀咕有些不是滋味,好久才問道,“所以你還真是路家人?”
    “昂。”路紜舟輕歎一聲,“你給我燒點錢唄,我想換裝備,我這衣服瘮人的緊,你都不怕啊?還有這臉。”
    說到這,路紜舟顯然有些激動,把自己那滿臉是血的腦袋湊了過來。
    “……”許淮執喉嚨一哽,閉住眼睛,“我今晚不想夢裏出鬼片,離我遠點。”
    路紜舟“哦”了聲,離遠了點,“為了你以後眼睛著想,幫幫我唄。”
    許淮執也是服了,轉念想想,路紜舟說的也沒錯,他這副樣子確實有點讓自己難以接受,便應聲,“你墳在哪?”
    “……”路紜舟縮了縮腦袋。
    “哥,你這語氣你知道像什麼嘛?像想去大半夜撬我墳墓!不像是燒東西。”
    許淮執聞言,喉嚨裏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笑聲。
    他挑眉看向一會變大一會變小的青年,“沒準我真是這麼想的。”
    路紜舟:!
    晚上十一點零五分,首息墓園。
    許淮執冷著臉大包小包提著一大堆東西,身邊路紜舟左飄右飄,一口一句“許淮執天下第一大好人。”
    墓園燈昏昏暗暗,這裏安保係統不行,生鏽的大鐵門被許淮執“吱呀——”一聲推開。
    一眼是望不到盡頭的墳墓,左右是數不清的高樹茂密。
    許淮執不適的蹙眉,打開手電筒照亮前麵的路,“你怎麼會把墳墓放在這裏,這鬼地方也不怕被翹墳?”
    路紜舟飄在他身側,安安靜靜的,語氣有些空靈,“不知道啊。”
    許淮執不怎麼放在心上,抬腳踏入墓園,地上的樹葉因腳步莎莎作響,許是墓園本就陰冷,許淮執被路紜舟冷了那麼久都有抗凍能力的人了,但還是感受到了幾分不適應。
    “第幾排?”
    “四排五個。”路紜舟聲音不知何時變的有些奇怪的沙啞不似平日,聽上去這倒像是被車軲轆碾過,含著風聲,影隱忽忽,不太真切。
    許淮執隻當他是一時看到自己的墳墓心生難過,抱著東西找到了路紜舟的墳墓地點,“是這麼?誰給塗顏料了?”
    路紜舟三個大字上是一道不太明顯的紅痕滑過,要不是他打著手電筒估計都沒察覺出來。
    路紜舟沒吭聲。
    “……”許淮執後知後覺,脊背不禁僵直,沒有回頭也沒有亂看。
    不該接觸到的手指攀附上許淮執的脊背,輕輕柔柔的上滑落到肩膀處。青年淺淡的呼吸噴灑在許淮執,
    “兩個選擇,一,一起死;二,我數到三,你離開。”
    許淮執眸光微動,起身沒有回頭,毫不猶豫的離開。
    路紜舟看著那人毫不猶豫的步伐,眼裏閃現出一分不知所措來,隨即恢複了死寂。
    一,二,三,四,五。
    無形的力量狠狠將他籠罩,不過分秒,便與許淮執緊緊貼合。
    許淮執看著貼上來的人不適的移開手,“路紜舟。”
    “在呢。”路紜舟微微側頭衝他笑。
    “沒叫你。”許淮執音調很冷清。
    路紜舟一愣,癲笑出聲,“聰明,那我是送你去見他。”
    頃刻間,手腕被人扣住,許淮執甚至於腳沒落地直接被重新帶回墓碑前。
    青年彎起唇角,一腳踹開墓碑,在那“路紜舟”兩個大字處浮現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漩渦,兩人被齊齊卷了進去。
    再度睜眼,許淮執臉上一陣鈍痛。
    他伸手摸去,掌心一攤血跡。
    身邊的路紜舟也早已恢複了正常,茫然的環顧四周,“這是哪?怎麼進來的?”
    “……”許淮執瞥了他一眼,“你。”
    “我?跟我有什麼關係?”路紜舟震驚,又湊了過去,“你臉怎麼受傷了?”
    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掰,結果還真給掰動了。
    四目相對那一刻,路紜舟滿臉問號,沉默了好一會,“難不成是因為咱們進到了這個地方?”
    四周溫暖如春,百花齊放。
    許淮執將這怪異的場景盡收眼底,側過頭看向路紜舟,“你一點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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