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四章駕駛台上的吹牛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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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副抓起半包煙:“撤了!”
    艙門“哐當”撞牆震落鏽渣,監控屏上他背影衝出走廊,快得像逃離婚禮現場的落跑新郎。
    老陳煙頭摁上海圖:“下船就結?頭鐵啊!”
    煙蒂燙穿巴拿馬運河,焦洞漫出青煙如離婚證燒的灰。
    大副金牙“哢噠”咬開瓶蓋:“18萬8?夠買半條破船了!”
    啤酒沫噴上雷達屏,綠光裏浮出丈母娘冷笑的臉。
    “當年老子!”老陳拍褲襠焦洞:“三條金鏈!五頭生豬!拖拉機拉彩電!突突到村口!”
    他突踹控製台:“半路陷泥坑!
    豬拱翻彩電!新娘抱豬腿哭成淚人!”
    防撞警報“嗚嗚”應景,像婚禮嗩呐漏氣。
    大副“噗嗤”噴酒:“老子更絕!”
    他摘金牙“當啷”拍台:“前妻的彩禮!24K!鑲門牙天天炫!”
    綠光鍍亮牙冠刻字——
    “百年好合”早磨成“好散”。
    “離時差點拿鉗子拔!律師吼:”牙屬個人財產!””
    他猛灌啤酒:“現在啃骨頭都怕崩了!這**是結婚還是典當?”
    我摸褲兜存折:“18萬8。。。爸媽東奔西跑好些年攢的。。。”
    存折攤開刹那,海風掀頁“嘩啦”響——
    “2024年8月14日彩禮支出¥188000。00”
    墨水被浪沫洇糊,“0”像串溺斃的救生圈。
    老陳突然插煙:“錢能遊回來不?
    萬一新娘跟人跑了。。。”
    煙頭戳向存折日期,燙出個黑洞:“這就是離婚預埋雷!”
    大副金牙叩擊瓶口:“聽哥的!錢分六份存!結婚先給三份!生娃給兩份!撐過十年給最後份!”
    他瓶底“鐺”地頓台:“這叫分期抗風險!”
    牆上的鍾表顯示五點十分,駕駛台鐵門“哐當”爆響。
    老紀揉著肚子壓著半張油臉:“滾去吃飯!”
    三副皮鞋尖“哢嗒”踢門框:“開飯!餓成鹹魚了!”
    聲浪掀翻煙灰缸,煙蒂滾了一地。
    我緊跟二人衝出鐵門,海風劈麵灌進肺葉——
    冷庫黴味被攔腰斬斷,喉頭泛起臭氧味的初生感。
    樓梯鐵板“咚咚”顫響,腳步聲砸出三重奏:
    老陳褲裂“啪嗒”拍腿,大副金牙袋“嘩啦”晃蕩,我新衣服摩擦鹽晶綬帶,“沙沙”如蛻蛇皮。
    來到廚房,食堂頂燈“滋啦”頻閃,光暈在剩菜盤上投下屍斑。
    我們三人的餐盤孤懸桌角——
    鹵蛋凝著油霜像裹屍蠟,泡麵坨成化石麵餅,火腿腸切口氧化出灰綠黴圈。
    水頭正戳著雞柳屍首罵:“瞧這炸的!裹屍布都比它脆!”
    筷尖“啪”地挑翻,粘著地磚油汙停住。
    老軌突然擼袖亮臂——
    電弧燙出的疤爬滿小臂,像條蜈蚣啃噬皮肉。
    “九八年修主機!
    高壓油管”砰”地爆了!”
    他指尖戳著最大一塊疤:“熱油噴進肉裏!老子拿扳手擰死閥門!油渣子現在還在肉裏!”
    疤痂在燈下反出油光,像嵌了顆微型黑鑽。
    大廚勺柄“鐺”地敲鍋沿:“**!我也有!”
    他扯領口亮鎖骨——
    油鍋燙的泡連成葡萄串,最鼓那顆還沁著黃膿。
    “上條船煎魚蹦油!膿流進菜裏!三副吃出鹹味還誇鮮!”
    膿珠“啪嗒”滴進空盤,凝成琥珀狀恥辱柱。
    水頭拿著叉尖戳向鹵蛋——
    蛋黃渣簌簌崩落,在桌布洇出台灣島油斑。
    “知道船上胃分幾等不?”
    他掰出三根油指:“一等胃吃駕駛台小灶!二等胃啃冷庫凍肉!咱這。。。”
    叉子“哐當”砸我飯盒:“是吃防腐劑的木乃伊胃!”
    老軌啤酒沫噴桌:“木乃伊?老子才是!”
    他掏假牙“當啷”入杯:“去年修分油機!螺絲崩飛門牙!”
    金牙在酒沫沉浮,“百年好合”刻字被泡沫啃蝕,像沉船的殘骸。
    “現在喝湯漏風!泡麵隻能含軟了咽!”
    他“滋溜”吸溜麵條,湯水順假牙縫漏出,在焊疤臂彎積成微型台灣海峽。
    大廚突然踹翻潲水桶:“都**是剩飯命!”
    餿汁“嘩啦”漫過地磚,泡麵盒在黃潮裏打旋。
    水頭叉起黴火腿腸:“瞧!
    這才是咱的定船神針!”
    腸體擲向餿水泊——
    “噗通!”
    濺起的油星撲上老軌假牙杯,在“百年好合”上鑲了圈,帶餿味的淚鑽。
    吃完了飯,我們得趕緊上去了,畢竟老紀和三副是屬於加班,替我們多值了班。
    駕駛台鐵門撞開刹那,監控屏正直播替刑慘狀——
    老紀癱在引水椅仰脖打鼾,哈喇子垂進台灣海峽坐標,拉出條晶亮銀河。
    三副揪頭發盯雷達屏,眼血絲密如漁網,
    老陳“咣當”砸進引水椅:“我回來啦!”
    椅輪“吱呀”碾過煙灰屍堆。
    大副金牙“哢”地扣進牙床:“沒啥事兒吧!”
    “沒有沒有,一切正常!”說罷,三副就匆匆下去了。
    舷窗玻璃漸染墨藍,夕陽金邊被海平線啃噬,像燒紅的鋼錠淬入黑油池。
    最後一絲暖光熄滅時,雷達屏“嗡”地漲潮——
    綠浪吞沒駕駛台,儀表盤紅光如沉船殘火,在浪尖明明滅滅。
    大副嘴角煙頭“滋啦”炸紅星,煙灰簌簌落向舵輪凹槽,積成微型墳塚。
    “一二年跑中東。。。”
    煙嗓磨著鐵鏽:“海盜小艇圍上來!老子開消防炮橫掃!”
    他猛嘬煙蒂——
    紅光暴漲如炮口焰,“噗”地噴出煙圈,在綠光裏幻成蘑菇雲。
    “突突突!”
    他機槍般叩擊金牙:“水柱劈翻三條艇!剩條獨苗吊船尾喊爹!”
    金牙反光掃過星鏈屏,馬斯克衛星軌跡倏然扭曲,像被嚇彎的彈道。
    “老子甩繩梯吼:”爬上來!當老子的狗!””
    煙頭“啪”地摁上巴拿馬運河疤,燙穿離婚證灰燼,“滋啦”騰起青魂。
    雷達警報突嚎:“嘀!嘀!”
    綠屏炸出紅圈——
    貨輪光點直插航道!
    大副踹舵輪猛轉:“操!”
    船身“嘎吱”傾斜,煙灰塚“嘩”地潰散。
    他抓通話鈕嘶吼:“狗崽子!滾開!”
    破鑼嗓撞碎舷窗,驚飛夜宿的海鷗,白糞“啪”地糊上“百年好合”金牙,
    鑲了泡帶腥的誠實稅。
    寂靜重新縫合黑暗。
    大副指尖摳下牙麵鳥糞:“瞧!吹牛上稅了!”
    糞渣彈向星鏈屏,粘在馬斯克衛星軌跡上,像給牛皮蓋的鋼印收據。
    夜色徹底焊死海天,雷達綠波吞沒最後輪廓。
    大副新點的煙頭紅移明滅,像焊槍在黑暗裏修補謊言的裂縫。
    煙灰無聲墜落,積向謊言的新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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