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航海廚房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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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又換上自己的衣服,穿著拖鞋下去。
**——拖鞋濕漉漉的,一步一個水腳印。**
腦子裏突然炸出小平頭開會時的聲音:
“你們平時注點意啊!洗完澡別穿拖鞋亂跑!這大腳印子誰看了不難受?!”
“被我逮到的,整個船期,生活區走廊你一人打掃!”
“哎……”“反正這個點,大家都睡了,小平頭總不能來挑我的毛病吧!”
推開廚房門,眼前的景象像一場未完成的災難——
水池裏泡著刷了一半的盤子,油漬在水麵漂浮,像一層彩虹色的毒液。
廚餘垃圾桶滿得冒尖,袋子邊緣滲出渾濁的汁水,在地板上蜿蜒成一條惡心的小溪。
這得幹到什麼時候?”
但活兒總得幹吧。
泡了整整兩小時的盤子,終於迎來了命運的轉折點——
小抹布輕輕一蹭,油汙“唰”地脫落,像剝下一層陳年老皮。
“原來……泡才是真理!”
“怪不得有時候能看到小高把盤子和米鍋放這裏泡一夜,第二天早上才來刷呢!”
**——台麵?擦是不可能認真擦的。**
我抓起抹布,象征性劃拉兩下,油漬被抹開,從“塊狀”變成“膜狀”。
“嗯,反光就行!
然後拎起餿水桶直奔船舷,“嘩啦——”廚餘垃圾在空中劃出拋物線,這聲音,非常清脆!
再換上新垃圾袋,“完美,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盯著廚房門口那灘油光水滑的地麵,“算了,明天再說吧……”(反正明天晚上,我還會說同樣的話。)
**——活兒幹不完,但酒必須喝!**
我癱在床上,電視屏幕的光在臉上忽明忽暗,手裏的花生米已經捏成了碎渣。
電影裏的主角正飛車爆炸,鏡頭晃得我頭暈。
“呃……喝猛了。”
屏幕裏的打鬥戲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槍聲和爆炸音效像在腦殼裏放鞭炮,嗡嗡響。
杯子裏的酒喝起來發苦,“這特麼是美酒還是毒藥啊?”
我盯著杯底晃蕩的殘酒,“算了,再喝明天就廢了……”
“啪!”合上電腦,動作片主角的怒吼戛然而止。
起身的瞬間,地板像海浪一樣起伏,我踉蹌兩步,直接栽進床鋪——
“咚!”
臉埋進枕頭,衣服沒脫。
“管他呢,就這樣睡吧,懶得動了……”
其實和衣而睡才感覺是最舒服的!再加上酒精的加持,又勞累了一天,這一覺睡得相當好!
主機停了,船也不晃了。
沒有引擎的震顫,沒有海浪的拍打,隻有錨地的寧靜,像被按了靜音鍵的搖籃。
我裹著便裝,像隻曬幹的蝦米,蜷在床鋪裏。
船體微微傾斜,反而讓睡意更深了……
2月5日,06:29
鬧鍾還沒響,身體已經自動醒了——
“嗯?肌肉酸痛,骨頭散架……”
“算了,再躺會兒。”
翻個身,把臉埋進枕頭,“反正上午沒活兒!”(昨天晚上水頭交代,晚上離港,第二天上午不用早起幹活!)
索性廚房也不去了,大廚不會說什麼的!畢竟早上有我沒我都一樣。
不過與我而言,隻不過是少了頓早飯罷了~(早飯?算了吧)
比起餓肚子,我更想睡到天荒地老。胃在抗議,但眼皮像灌了鉛,根本睜不開。
“少吃一頓又不會死……”
“但少睡一小時,真的會瘋!”
**——眼睛一閉一睜,仨小時沒了。**
我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呃,九點半了?!”
肚子“咕嚕”一聲,“嗯,該吃飯了……”
廚房裏靜悄悄的,隻剩下一縷縷粥的熱氣,和幾個被遺忘的冷饅頭。
我掰開饅頭,往裏麵塞了一勺老幹媽,再夾兩筷子鹹菜,“嗯,完美!”
饅頭表皮微硬,內裏尚軟,“微波爐沒白熱!”
米粥表麵結了一層膜,勺子一攪,還尚有餘溫。
鹹菜倒是齁鹹,但配粥剛好,“鹽分補充!”
不燙嘴的東西,三分鍾解決戰鬥!但也不小心噎住兩次,捶胸頓足,猛灌半碗涼粥,“順下去了!”
得!吃飽喝足了,開始你的表演吧!
我站在水池前,看著漂浮的碗碟,“行吧,開幹!”
剩粥黏在鍋底,像水泥一樣頑固。
“先泡熱水,再上鋼絲球!”
“刺啦——刺啦——”,油垢終於投降。
零零散散漂在水麵,像迷你救生艇。“撈起來,衝兩下,搞定!”
抹布一甩,油漬從“斑塊”變成“薄膜”,“反光就行!”
然後把最髒的角落用菜板蓋住,“眼不見為淨!”
(大廚突然出現,“台麵擦了嗎?”)
“擦了!特別幹淨!”(心虛地挪開菜板)
開始摘菜吧!
芸豆要掐頭去尾,抽絲剝筋,“不然吃起來像嚼麻繩!”
大廚扔過來三捆芹菜,“葉子摘幹淨!中午炒香幹!”
我拎起菜梗,“嚓嚓”兩下掰斷根部,開始了一場與葉子的拉鋸戰。
我的左右腦開始互搏了——“從上往下薅”vs“從下往上撕”
(最終選擇“亂薅”,因為快)
老莖上的葉子死抓著不放,嫩莖的一碰就掉。(“這玩意兒還挑人欺負?!”)
最後整的台麵很快鋪滿碎葉,像打過一場綠色雪仗。
80%的葉子進桶,“反正沒人吃!”
大廚挑最嫩的幾片藏起來,“嗯……留著做湯吧!”
幹完了這些,打個蛋花湯吧!
——六個雞蛋,一鍋清水,一把芹菜葉。
我抄起筷子,“哢哢”兩下打散蛋液,“專業”地攪出漩渦。
(雖然手法像模像樣,其實啥也不是!嚇攪合~)
水滾得冒大泡,“這時候倒,蛋花才漂亮!”
“加點澱粉水,假裝濃稠!”(我是挺愛喝加了澱粉水的湯的!)
撒上芹菜葉,滴兩滴香油,“香就完事了!”
大廚淺嚐了一口,“嗯……能吃。”
“開飯咯!”
大廚一嗓子吼完,甲板部、輪機部的兄弟陸陸續續晃進來。
——有人挑三揀四,有人狼吞虎咽,還有人壓根不來。
三副屬於挑食黨,嫌棄“這魚太鹹了吧?”筷子在盤子裏扒拉,像考古學家。
那老陳就是幹飯王!一句“再來一碗!”米飯堆成小山,湯汁漫過碗沿。
李哲是修仙派,早飯午飯都不吃,偶爾能見到他的身影,也是奔著早上的包子來的。
大副屬於幽靈組,他可以不吃,但最好把他的那份給留著。(之前有一次,我兩點多下來刷盤子,就剩大副的那份還沒動,我就一並倒掉刷出來了。結果大副過來吃飯,見台麵空空如也,隻得尷尬的走了!隻留下尷尬的我幹著尷尬的活兒了~)
唯獨任君偉——永遠第一個到。
他是值機艙0-4的班,但他是每頓飯都不落,而且每次來廚房都很早,永遠都是第一個來的!這就很神奇!(他難道不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