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硯底餘燼 第二十六章:冰魂·燃心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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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墨滄霄的身體猛地從雪地上弓起!如同垂死的魚被投入滾油!恐怖的蒸汽從他周身每一個毛孔,尤其左肩的傷口處,如同失控的高壓鍋爐般狂猛噴發!無數細小的冰晶被瞬間蒸發、液化,又化為濃白的霧氣衝天而起!那蒸汽彌漫開刺鼻的硫磺、腐草與血液燒焦的混合惡臭!將他與跪伏其上的赤翎瞬間籠罩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滾燙的白色霧靄之中!
霧氣中,隻有赤翎痛苦的、如同被撕裂般沉重的呼吸聲傳來!每一次喘息都伴隨著一聲骨頭不堪重負的低吟!她那緊貼在墨滄霄心口的雙手上,心火的光芒在濃霧中劇烈地明滅閃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寒毒的力量超乎想象!那深藍色的樹狀紋路在純粹心火的衝擊下瘋狂蠕動、收縮、掙紮,如同無數冰藍色的毒蛇鑽向墨滄霄的心髒!而心火便如同最忠勇的衛士,死死咬著每一寸蔓延的寒毒,以自身為柴薪,灼燒!淨化!
“呃呃呃——!”赤翎的喉嚨裏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瀕死的低吼!強行催動本源心火,抵禦寒毒反噬,對抗那硯台深處無形卻不斷吞噬她生命力的吸力,三重恐怖的消耗如同巨磨碾碎血肉精神!她的身體劇烈顫抖,汗水如同泉湧,剛從毛孔滲出,便被周身滾燙的蒸汽瞬間蒸發,隻在皮膚上留下一層厚厚的白霜般的幹燥鹽漬!
她的臉色由蒼白轉為病態的酡紅,又迅速褪盡血色變得如同死人般慘白!鬢角處刺眼的白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蔓延!如同倒流的月光,洶湧蠶食著所剩無幾的黑色!僅僅片刻,她那曾被火焰般長發映襯著的姣好容顏,竟已遍布蒼老紋路!
生命之火……在瘋狂燃燒!
霧氣蒸騰翻滾。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死死盯著那片濃霧,眼中交織著恐懼、希望和無能為力的哀痛。
漫長的煎熬不知持續了多久。
終於——
霧氣翻滾中,一聲如同九天寒冰崩裂的脆響清晰傳出!“噼啪!”
墨滄霄左肩處那層覆蓋的、蠕動不止的烏黑冰晶,終於在至純心火的持續熔煉下猛地爆裂開來!如同脆弱的琉璃炸碎!無數烏黑的碎片四濺飛散,在接觸到心火外溢的餘溫時便瞬間消融!
更有一滴極其粘稠、散發著極惡寒意的幽藍色液體,如同最後的妖物,被赤翎掌心爆發的最後一股心火狠狠逼出!它從爆裂的傷口中猛地彈出,懸浮在翻滾的霧氣中,滴溜溜轉動著,散發出令人心膽俱寒的冰冷光澤!
——刑枷刃寒毒的源頭核心!被剝離!
就在這時!
赤翎發出一聲耗盡心力的、虛弱至極的**。雙掌上的心火光芒如同風中殘燭,驟然熄滅!她身體一晃,一口鮮紅的血液再也壓製不住,狠狠噴在墨滄霄胸前!血霧瞬間被滾燙的蒸汽吞噬。
她的身軀軟軟向後傾倒,滿頭白發如同冰冷的瀑布垂落在雪地之上。生命的氣息微弱得如同隨時會散盡的青煙。
而墨滄霄。
噗通!
他那弓起的身體重新跌落回雪地。胸口有了極其微弱卻真切的起伏!僵硬如石的青灰色皮膚,開始艱難地回溫、褪去死寂!最關鍵的,那股深入骨髓、凍結靈魂的可怕寒毒氣息……終於徹底消失了!
那顆被火靈之心以命相搏點燃的心火,驅散了天罰般的寒意!
所有人都被這慘烈的一幕震撼失語。澤木長老急忙扶住軟倒的赤翎,探手試脈,臉色更加難看——本源大損,經脈枯竭,命懸一線!
沒人注意到。
就在那滴幽藍色的、被逼出的寒毒核心液滴將要墜落的刹那——
墨滄霄胸襟下一直緊貼著的殘硯,硯池深處那道細微的裂痕猛地閃過一絲詭異的渴求!
吸力再現!
但這一次,它沒有針對生命力虛弱的赤翎,而是……精準地牽引住了那滴即將落下的幽藍寒毒核心!
滴答!
那滴凝聚了刑枷刃萬般罪孽、極致陰寒的毒液……不偏不倚,恰巧落入了墨滄霄胸前殘硯那微微張開的裂痕深處!
嗡——!!!
整個殘硯猛地一震!硯身遍布的道紋陡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紅、黑、白交織的光芒如同狂舞的妖魔,在硯體深處激烈衝突、纏繞、碰撞!硯池中那顆石胎,如同被滾燙的毒油淋上,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那蜷縮的輪廓仿佛痛苦地、無聲地張開了嘴!兩點裂痕縫隙猛然裂開一道細線!
一股極其複雜的氣息彌漫開來——火靈聖女的純淨心火之力、刑枷刃陰穢罪孽的極寒、以及硯台本身的沉凝死寂……在這滴毒液的催化下,竟開始形成一種極其危險的、微弱的……混沌漩渦!
硯內光芒明滅間,一點極其微弱、卻極其純淨的水滴狀白光(心火精華),在漩渦邊緣隱隱凝聚、析出……如淚珠般緩緩滴落!它似乎是剛才對抗中唯一被強行剝離、淬煉出來的最精純的生命之源——火靈之淚結晶!
一滴……
如冰似火,帶著焚盡罪孽後的純淨與聖潔,悄然滾落在那片劇烈震蕩、飽含痛苦的石胎虛影眉心……如同……一記開靈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