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
    劉公公的聲音極其有識別度，不用細想便知道是劉公公喊的。
    “父親！”
    明碩瞳孔一縮，顧不得什麼，直接翻身從二樓窗戶跳下去，快步跑進大堂內。
    元星看得目瞪口呆，雙手撐著窗台往下望，內心震驚道：“這麼高，就直接跳下去了？！”
    “下麵出事了。”齊朝鳴拎著元星衣領就往下拖，“跟緊我，別跑丟。”
    元星任憑齊朝鳴拖拽，心想：“你這麼拖著我，我想跑丟也沒法吧。”
    待兩人下去時，大堂內已經分成了兩派。一眼望去，桌椅木凳幾乎全軍覆沒，隻剩殘腿歪歪斜斜躺在地上。率先跳下來的明碩已經跑到了明冶山身邊，半跪在地低聲安慰著老爺子。
    再往前看，劉公公站在茶樓掌櫃身旁，跟對麵領頭人僵持不下，嘴角抽搐眉頭緊皺，是元星從未見過的表情。
    齊朝鳴站在樓梯上，眼神一沉，清清嗓子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來茶樓鬧事。難不成這江南的規矩，是張白紙嗎。”
    對峙的領頭人勾起嘴角一笑，扛著木棍昂首挑釁看著齊朝鳴，不屑道：“規矩？老子說的話就是規矩！不過話說回來，這位爺，我看您這衣著打扮這般華麗，想必家裏有不少錢吧。這樣，你給我們兄弟幾個一人幾十兩銀子，我保你安安穩穩走出這茶樓。否則……”
    木棍砸在手心裏，領頭人轉轉脖子，陰狠道：“你這兩條腿還能不能走，這條命還能不能留，我可就說不準了。”
    此話一出，劉公公麵色緊繃額頭青筋暴起，忍不住向前邁一步：“你怎麼敢！”
    “嗯？”領頭人木棍一橫，眼神向下瞟了瞟，“再往前走一步，老子先廢了你的腿！”
    劉公公立馬噤聲，默默把腳收回去，眼神焦急頻頻回頭往後看齊朝鳴，似乎是在問對方該怎麼辦。
    “陛下。”元星輕聲道，“這群人不似普通的地痞流氓，若背後沒有靠山，不敢這般造次。臣鬥膽猜測，他們的靠山，就是……”
    是誰元星沒有明說，可齊朝鳴心裏清楚，元星猜的是誰。
    宋雲理。
    齊朝鳴冷哼一聲，不緊不慢走至領頭人麵前，仰首冷冷地看著對方。
    元星生怕領頭人一個手欠把暴君打了，連忙跟上擋在齊朝鳴身前，顫著腿強作冷靜：“你們，就不怕京城的貴人受驚擾，怪罪下來嗎。”
    “京城的貴人？”領頭人咧嘴一笑，粗糙大掌輕輕拍了拍元星的臉，“**，你以為那些貴人會舍得來這裏嗎，你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嗎。他們敢來，那就做好了沒命回去的準備，這是道上的規矩。”
    “我呸！什麼狗屁規矩，還道上規矩，這規矩皇帝知道嗎，丞相知道嗎。”元星理直氣壯懟回去道，“有膽量你就告訴我，這江南是誰的地盤，那什麼道上規矩又是誰定的。”
    身後劉公公肅然起敬，心想：“這真的不會惹怒這群流氓嗎？元小師傅還是太勇猛了。不過話說回來，這麼顯而易見的套話，對方也不會輕易說出來吧。”
    隻見領頭人一哼，唬人道：“說出來嚇死你。這江南，可是宋大人的地盤！宋大人知道嗎，宋雲理大人，他才是江南真正的主人，隻要他說什麼，這江南的規矩就是什麼。”
    “剛才你還說，你說的話才是規矩。”齊朝鳴嗤笑一聲，“怎麼現在又改嘴了，是怕宋雲理知道了，讓你死無全屍嗎。”
    “你！”
    領頭人惱羞成怒，麵紅耳赤怒喝道：“你再多一句嘴，信不信我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喂狗！”
    齊朝鳴一挑眉頭：“割我的舌頭，你有那個本領嗎。”
    領頭人先後兩次被元星和齊朝鳴嘲諷，此刻氣得肺都快炸了。顧不得對方是什麼身份，大喝一聲掄起棍子就要打上去。
    元星承認，在棍子掄過來的一瞬間，他有點慌。可一想到讓暴君受傷，他心裏更慌。
    下意識地，元星背過身緊緊摟住齊朝鳴，帶著他往旁邊一倒，躲開那一棍子。甚至防止齊朝鳴磕到地上，元星專門讓自己在下麵，充當齊朝鳴的肉墊。
    齊朝鳴一愣，一手捂住元星後腦，用力把對方護在懷裏，好像這般就能讓元星磕到的地方減少一些。
    “唔！”元星悶哼一聲，仗著臉埋在齊朝鳴懷裏，表情齜牙咧嘴要多扭曲有多扭曲。
    一抬頭，見齊朝鳴看著自己，表情瞬間恢複，摸摸鼻尖有些尷尬道：“陛下，您沒事吧。”
    齊朝鳴保持動作，低聲道：“沒事。”
    頓了頓，又道：“多謝你”
    而領頭人就沒那麼好運了，一個慣性摔過去，眼見就要摔到劉公公和掌櫃的身上。掌櫃的見狀連忙躲閃，而劉公公就沒這麼好運，正巧被領頭人鋪個滿懷。
    劉公公一臉晦氣地把他扔到地上，一腳踩上去以防這小流氓跑走。
    領頭人小弟見狀，梗著脖子衝上來要給老大報仇。可還沒跑兩步，又急忙刹車停下腳步，雙眼緊盯麵前劍刃。
    明碩一手持劍，一手持令牌示眾，也不知是何時閃到前麵來的。
    “本相乃當朝丞相明碩，此番前來江南，出現在這裏，是代陛下處理政務。爾等在此鬧事，可是有意阻撓本相？”明碩眼神凜冽，“按我朝律法，阻礙者，賞五大板，關押二十日。”
    被壓在地上的領頭人一聽，瞬間掙紮起來：“大人！大人這都是誤會啊大人！”
    領頭人畢竟生得人高馬大，一使勁，竟差點把劉公公掀翻，一個滑跪跪到明碩麵前，哀求道：“大人，老爺，爺爺，孫子我是有眼不識泰山，雄心吃了豹子膽，鬼迷心竅答應了宋雲理的要求，聽他的話把這茶樓砸了鬧事。主要是，主要是……”
    領頭人啜泣兩聲：“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明碩後退兩步，抬腳將領頭人踢到一邊，眼不見為淨，下令道：“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得此大恩，領頭人連忙磕了兩個頭，帶著自己的一眾小弟慌不擇路地滾了。
    “陛下，小師傅，讓二位受驚了。”明碩伸手扶起來兩人，抿嘴道，“陛下，是臣疏忽，讓宋雲理的人跟到這邊來了。”
    齊朝鳴拍掉身上的灰，淡淡回道：“不關你的事。這邊人多眼雜，你又常年不在江南，不清楚眼線很正常。就算你回來得再小心，宋雲理也能想辦法派人跟上來。”
    元星小心翼翼揉著肩頭，聞言點點頭安慰道：“是啊丞相大人。與其現在懊悔，倒不如跟陛下商議一下接下來該如何。”
    說完，元星自感商量對策這種話題不需要自己，左右看了看，見明冶山坐在櫃台後麵休息，跟齊朝鳴說了一聲，便一溜煙跑過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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