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蟬鳴依舊聒噪，林硯抱著一摞作業本撞進教室時，正看見新來的轉學生倚在窗邊。少年校服袖口隨意卷到手肘，腕骨冷白如玉，眼尾卻垂著抹勾人的紅，漫不經心抬眸時，像是淬了蜜的毒。
    “這位同學，麻煩讓讓。”林硯皺眉，對方修長的腿橫在過道，把他的路堵得嚴實。
    “叫我沈昭。”少年懶洋洋收回腿，指尖突然勾住林硯垂落的校服領帶，“聽說你是年級第一？”
    林硯猛地後退，領帶抽在掌心生疼。這人身上有股雪鬆混著冷檀的氣息，像裹著冰碴的甜酒，危險又**。他這才注意到黑板上未擦淨的粉筆字——沈昭，本次月考全市第一，空降高二（3）班。
    班主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林，你和沈昭坐最後一排。”
    課桌抽屜裏還殘留著前任主人刻的“到此一遊”，沈昭撐著下巴盯著林硯整理課本的動作。陽光斜斜照進來，在少年睫毛下投出小片陰影，卷翹的弧度像振翅欲飛的蝶。
    “林同學，聽說你競賽得了省一等獎？”沈昭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教教我唄？”
    林硯被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攪得心煩，筆尖在草稿紙上洇開墨團：“自己看書。”
    “可我覺得你比書有趣多了。”沈昭的手指漫不經心地劃過林硯手背，在他炸毛前收回，“畢竟……”他壓低聲音，尾音帶著蠱惑的笑意，“能讓我屈尊當同桌的人，可不多。”
    放學鈴聲響起時，林硯幾乎是逃也似的衝出教室。書包帶子卻突然被人扯住，回頭正對上沈昭似笑非笑的眼：“這麼著急，是去約會？”
    “關你什麼事！”林硯甩開手，卻被沈昭拽著轉了個圈抵在牆上。夕陽的餘暉將兩人影子拉得很長，少年俯身時，領口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像是精心設計的**。
    “別這麼凶嘛。”沈昭用鋼筆輕輕敲了敲他發紅的耳尖，“我隻是想提醒你——”他頓了頓，在林硯驚訝的目光中，從口袋裏掏出張紙條，“明天競賽班的筆記，記得給我。”
    林硯攥著紙條的手微微發抖，上麵龍飛鳳舞寫著個電話號碼，末尾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走廊盡頭傳來同學的嬉鬧聲，他猛地推開沈昭：“無聊！”
    看著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昭勾起唇角。指尖殘留著若有若無的皂角香，像春天裏剛抽芽的青竹，青澀又生機勃勃。他低頭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獵物已上鉤。”
    晚風卷起教室後的窗簾，吹落沈昭桌角的照片。那是去年全國奧數頒獎禮，領獎台上的林硯捧著獎杯，側臉被鎂光燈鍍上金邊，而台下的觀眾席裏，某個角落正舉著相機，鏡頭牢牢鎖定著台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