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金怕她睡著，隻能貼緊耳畔，一遍遍喚她的名。
    “白念灼……白念灼……不能睡。”
    錯金喚得喉嚨都啞了，心頭卻越來越冷。
    白念灼眼神模糊，唇角動了動，像是聽見了，哀哀地回他一聲，
    就在錯金以為白念灼還能再堅持一息時，地麵卻忽而顫動，裂痕悄然自白念灼身下蔓延而出，她的身軀隨著裂縫緩緩下沉。
    “白念灼！！”
    錯金心頭驟然一震，還未來得及將她重新抱緊，地麵便破開了。
    無數黑漆漆的鎖鏈從裂縫中伸出，如同地獄深處有惡鬼張開了獠牙，貪婪地探出爪來，一圈圈繞上白念灼的四肢、腰身、頸側，緩緩將她拖往那幽黑如深淵的泥潭。
    “不、不……不！！”
    錯金像是瘋了一般，金色羽翼猛地張開，雙手重重砸向鎖鏈，鮮血淋漓，一拳又一拳，衝撞力震得骨頭陣陣發疼。
    然而那鎖鏈仿佛無懼痛楚，越砸越緊，越纏越深。他猛地扯下一條鎖鏈，掌心瞬間被割裂，鮮血直湧。
    鐵鏈紋絲不動。
    錯金咬緊牙關，沉下肩膀，再扯。
    鎖鏈從他手腕上滑出幾寸，卻立刻又緊緊纏回去，力道更甚，勒進皮肉。
    掌心被磨破，血流下來，錯金似沒感覺，眼神一沉，猛然抬手，雙手狠狠朝鐵鏈砸了下去。
    拳頭硬生生砸上鐵麵，即便骨頭被震得錯位。
    他沒有停，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砸下去。
    “哢”的一聲，有一環鬆動了。
    錯金立刻甩手想要抽出鎖鏈，但沒能及時抽幹淨，鐵鏈猛地絞回，割開了他的掌心，血從指縫間湧出來。
    他低低喘了幾口氣，肩膀起伏不定，然後振翅，羽翼反張，帶著全身的力量往反方向拉扯。
    鎖鏈發出尖銳的響動，但還是沒有斷。
    “可惡！為什麼不斷！”
    錯金全身的肌肉緊繃，力量集中在後背，像一張繃到極限的弓。他身上多處已經滲血，羽毛零落，氣息紊亂。
    怎麼回事，還是無法掙脫？！
    錯金的聲音啞了，幾乎聽不清。
    他振翅想衝過去，鎖鏈卻將他牢牢鎖住，寸步難移。
    他盯著白念灼的方向，眼睜睜看著她一點一點被地麵吞沒。
    錯金再次握緊拳，手背的血順著指節滴落。
    “你們到底要將她帶到哪裏？！她不是你們的！她不是！”
    “當然是為我所用。”玄無沁大笑道，滿臉得意，卻也不忘提醒
    “司徒蘭，走了，勿戀戰。”
    他以為玄無沁是擔心中央不動明王插手，隨即擺手道：“別擔心，樂屬那位明王，當真是塊不動明王佛，她不敢出手的，要是出手，那就會讓世人知曉，這高層的兩大機構，該有多麼可笑，百姓見此又會怎麼想，哈哈哈哈，孰輕孰重，她自是知曉。”
    “不然，她也不至於派這隻金鵬過來。”
    玄無沁已有些許不滿，隻道：“看夠了樂子就趕緊回去做正事。”
    隨即先走一步。
    金剛罩在這時徹底破碎，碎片如漫天星辰灑落，落在鎖鏈之上，發出幽幽的碎響。
    遠處，兩道身影疾馳而來。
    杜仲先至，唐卡緊隨其後，皆麵色凝重。
    最遭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杜仲低聲喃喃，目光迅速鎖定錯金和白念灼的方位，“符紙明明還在，怎會……”
    錯金依舊半跪在地，血液慢慢凝固，冷意從皮膚一點點滲進骨頭裏，他看著那片已經空無一人的裂痕，指節緩慢鬆開，又一點點收緊。
    他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