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金並未走太遠，屋頂之上，聽見這一切，冷哼一聲，語氣相當肯定：“定要找個時機，把她給嫁出去。”
    “東西送到了，出發吧。早去好早回。”小黑忽然閃現在他的身旁，冷冷道。
    轉而又像是想起什麼，糾結一會道：“若是想讓那小姑娘另找新婿，不日後的遊園會，怕是再好不過。”
    “……多事。”錯金拖著下巴，憶起昔日從別處聽聞那樂屬的遊園會，他記得，遊園會期間，花燈如海，笙歌不斷，一些相貌俊美的好郎兒定會來此。至於人品如何……待白念灼有了心儀之人，他再施法試探一番便是。
    與此同時，通都城內，原柴家家府因著柴家郎君與兩任新婦雙雙失蹤之事，早已是人走茶涼，另辟新址。
    府內，大威德明王閑坐於主屋內，正愜意地搖香品茗。桌上，正正好擺放著三盞出湯的茶。
    好似料到，小黑定會同錯金一同前來。
    門外腳步聲漸近，穩重而有節奏。黎塘不疾不徐地放下茶盞，抬眸望去，似笑非笑道：“回來了，小黑，還有……錯金。”
    他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示意二人入座：“難得的好茶，何不品嚐一二？”
    錯金抱臂而立，倚在門框上，冷嗤一聲：“我怎不知，你何時喜好凡人的茶水，黎塘？”
    默認般拒絕同他一同坐在一張桌子上，更何況，還一同喝茶。
    “吾主，茶雖好，世間卻不應安於一隅。”小黑語氣平靜，不著痕跡地推開了黎塘的善意，“該言歸正傳了。”
    黎塘見二人全無飲茶的興致，倒也不惱，隻是將盞中殘餘的茶飲盡，隨手擱下，四周生出寒意：“別那麼見外，你我同為五大明王，知根知底，此次會見，一是為契約之事道歉。二則是為今後的打算。”
    他微微頓了頓，語調一如既往地平緩：“契約之事，實屬無奈。而今局勢，你們也該清楚。自呼黎之亂後，秩序紊亂，群魔四起，而錯金——”他目光轉向錯金，語氣意味深長，“你的一臂之力，功不可沒。”
    錯金“嘖”了一聲，語氣相當不耐煩：“少裝神弄鬼，讓黎塘出來。”
    他話音剛落，屋外黑影一閃，真正的黎塘踏步而入，黑白無常緊隨其後。他慢條斯理地鼓了鼓掌，笑道：“不愧是金剛夜叉。”
    又打了個響指，方才端坐著的“黎塘”頓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黑白無常見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塊殘破的石頭，輕輕托起。頃刻間，一陣詭異的顫音自石頭內部擴散而出，符文閃爍，仿若活物般扭動。
    “呃……”錯金猝不及防，隻覺腦中刺痛，眉心微蹙，眼神驟冷。
    “是檮杌石。”黎塘揮手示意黑白無常收起石頭，轉而解釋道：“你可以把它比喻為紛亂的源頭，因為它的存在，秩序變得愈發不可控。”
    “它們是從哪來的。”錯金發問。
    “這塊檮杌石，是從法丹搜羅到的。”黎塘神情不變，語調沉穩，“據我所知，在呼黎之亂前，它就已存在。或許，它正是引發那場亂世的根源。”
    “隻是，當時的我們自顧不暇，未曾察覺其異樣。戰爭結束後，它像是刻意分裂，大致分為五塊，散落在各個國家。至於每個地方究竟有多少……我們需要共同查明。”
    “我憑什麼信你？”錯金再次發問。
    此話一出，氣氛陡然凝滯。
    “憑大衍機關。”開口的是小黑，他語氣平靜無波，“我們將檮杌石裝入機關，便能推演出結果。”
    錯金眉頭微挑。大衍機關……他當然知道此物，甚至親眼見識過它的推演妙道，容不得半點作偽。
    “如何，現在還能夠接受我們之間的契約嗎？”黎塘神色淡然，篤定他不會拒絕。
    “……罷了，無非再來一次。”錯金暗暗歎氣。
    契約如何，他早已不在乎。
    橫豎，往後的事，多著呢，不差這一遭。

    作者閑話：

    夢魘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