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歌淡金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如同融化的琥珀，深邃而溫暖。蘇佑能從那雙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小小的，卻異常清晰。兩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沈雲歌的氣息清涼如初雪，讓他想起月境中的那個夜晚。
    “拍、拍好了....”蘇佑慌忙移開視線，低頭查看照片，掩飾自己突然加速的心跳。
    照片上，兩人因為那陣風都沒有看鏡頭，而是四目相對。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們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畫麵意外地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親密感。
    “很好看。”沈雲歌評價道，聲音比平時低沉了些。
    蘇佑的耳朵尖悄悄紅了，他趕緊劃到下一個功能：“還、還有視頻功能！我演示給您看！”
    接下來的教學變得有些混亂。
    蘇佑發現自己無法集中注意力，每次不小心碰到沈雲歌的手指，或是聞到那股鬆木香，思緒就會飄回剛才那個對視的瞬間。
    “這個”抖音”是什麼？”沈雲歌突然點開一個藍**標。
    “等等！那個是——”蘇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APP一打開就自動播放了一個熱門視頻——一隻柯爾鴨追著小孩滿院子跑的搞笑片段。沈雲歌挑了挑眉，看向蘇佑：“似曾相識。”
    “呃....那個....”蘇佑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雲歌卻繼續往下刷，接連看了幾個視頻——有美食製作的，有風景航拍的，還有萌寵合集，山神的表情從最初的疑惑逐漸變成了好奇，最後在一個國風舞蹈視頻前停留了很久。
    “人類很擅長創造美。”沈雲歌輕聲說，手指輕點屏幕點了讚。
    蘇佑偷偷觀察著山神的側臉，沈雲歌學習新事物時的專注神情格外迷人，銀色的睫毛在陽光下幾乎透明，偶爾因為看到有趣內容而微微上揚的嘴角....
    “你喜歡這個APP？”
    “嗯。”沈雲歌難得地表現出明顯的興趣：“能看到不同地方的風貌。”
    蘇佑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可以給你注冊個賬號，關注一些旅行博主！這樣不用出門也能看到世界各地的風景！”
    他湊過去幫沈雲歌設置賬號，兩人肩膀相貼，頭幾乎靠在一起，蘇佑一邊操作一邊解釋，時不時因為沈雲歌突然的提問而停下來詳細說明。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西斜，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
    “差不多啦！”蘇佑伸了個懶腰，“基本功能都教給你了，有什麼問題隨時問我！”
    山神大人收起手機，突然問道：“沒電了怎麼辦？”
    “啊！差點忘了！”蘇佑一拍腦門，從盒子裏拿出充電器：“這個要插在插座上....呃....”他環顧四周，才意識到山神廟根本沒有插座。
    沈雲歌接過充電器，指尖泛起銀光，在充電器頂端輕輕一點：“沒關係，我可以這樣充電。”
    蘇佑目瞪口呆：“這....這也行？”
    “靈力和電能本質相似。”沈雲歌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剛才不是展示了什麼驚人的能力，而隻是隨手倒了杯茶。
    天色漸暗，蘇佑變回小鹿形態，叼著手機盒跟沈雲歌一起走向內院，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石板路上，一高一矮，卻出奇地和諧。
    “雲歌大人，”蘇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您覺得手機....好玩嗎？”
    沈雲歌停下腳步，月光已經悄然爬上他的銀發：“很有趣。”
    他頓了頓：“謝謝。”
    這句簡單的感謝讓蘇佑心頭一熱。他想起沈雲歌收集的那些現代小物件和明信片，突然明白了山神對人間的好奇與向往，在漫長的守護歲月中，這些小小的新鮮事物或許是他為數不多能感受到的“活著”的證據。
    “我以後多給您帶些好玩的東西！”蘇佑興奮地說，尾巴不自覺地搖了起來：“遊戲機！平板電腦！還有——”
    “不急，”沈雲歌輕輕打斷他，手指拂過蘇佑的耳尖：“慢慢來。”
    這個不經意的觸碰讓蘇佑渾身一顫，耳朵上的絨毛全都豎了起來。他趕緊低頭假裝整理手機盒，掩飾自己又一次加速的心跳。
    回到房間，蘇佑變回人形，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放在床頭。他翻看著今天拍的照片，尤其是那張意外捕捉到的對視瞬間，屏幕上的沈雲歌美得不似凡人，而他自己則一臉呆滯，像個被施了定身術的傻瓜。
    “太丟人了....”蘇佑把臉埋進枕頭裏，卻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照片。
    窗外，月光如水般流淌。蘇佑想起今天教沈雲歌用手機時的點點滴滴——山神專注學習的樣子，對新鮮事物表現出的好奇，還有那個讓他心跳漏拍的對視....
    他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胸口揣著一隻快樂的小鳥，隨時準備振翅高飛。
    “晚安，雲歌大人。”蘇佑對著空氣小聲說道，明知山神可能聽不見，卻還是忍不住道別。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一牆之隔的主殿裏，沈雲歌正看著手機屏幕上那張合照，指尖輕輕撫過那個銀灰色頭發的笑臉，淡金色的眼睛裏盛滿了月光般的溫柔。

    作者閑話：

    日常向！日常向！日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