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蘇佑是被一群山雀的合唱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幾隻小鳥正站在他背上，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早...”蘇佑試著發聲，結果又是一聲”呦呦”。山雀們似乎聽懂了，撲棱著翅膀飛到他麵前，其中一隻膽大的甚至啄了啄他的鼻子。
    蘇佑打了個噴嚏，驚飛了這群小訪客。他伸了個懶腰——這個動作在鹿身上顯得格外可愛——然後驚訝地發現自己渾身清爽，沒有任何野外露宿的不適感。更奇怪的是，周圍竟然沒有一隻蚊蟲叮咬的痕跡。
    “山神福利？”蘇佑自言自語道，雖然發出的還是鹿鳴。他站起身，抖了抖皮毛上的草屑，決定今天要好好探索一下這座已經成為他新家的山脈。
    第一站是昨晚發現的那片野草莓叢。蘇佑小跑過去，驚喜地發現經過一夜，又有幾顆草莓熟透了，紅豔豔的果實上還掛著晨露。他美滋滋地享用著早餐，同時思考著今天的計劃。
    “首先得找個固定的住處，”蘇佑邊吃邊想，“然後要練習變形其他動物...”想到趙家豪期待的眼神，他忍不住又咧開了鹿嘴，“還得記著周三的約定！”
    吃飽喝足，蘇佑開始了他的“領地巡視”。他沿著一條小溪慢跑，時不時停下來喝口水。溪水清澈見底，能看到小魚在水草間穿梭。蘇佑試著用蹄子碰了碰水麵，小魚們不但沒被嚇跑，反而好奇地湊過來，像是在打量這個奇怪的大家夥。
    “我是不是該抓條魚試試？”蘇佑突發奇想，但隨即意識到自己現在是食草動物，“算了，還是繼續吃素吧。”
    溪流盡頭是一個小瀑布，水流從三米高的岩石上傾瀉而下，在下方形成一個清澈的水潭。蘇佑小心翼翼地走到潭邊，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比昨天清晰多了——銀灰色的皮毛，金色的眼睛，還有那對可愛的小角。
    “還挺上鏡。”蘇佑臭美地擺了幾個姿勢，然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正打算離開，突然注意到水潭另一側的岩壁上有個不起眼的洞口，被垂下的藤蔓半遮著。
    好奇心驅使下，蘇佑蹚過水潭，用鼻子撥開藤蔓。洞口不大，但足夠一隻小鹿通過。裏麵黑漆漆的，但奇怪的是，蘇佑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進去看看？”蘇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出了蹄子。
    洞內比想象中幹燥，地麵鋪著一層細軟的沙土。隨著深入，光線逐漸暗下來，但蘇佑的眼睛很快適應了黑暗。拐過幾個彎後，前方突然出現了微弱的光芒。
    蘇佑加快腳步，最終來到了一個圓形的洞窟。洞頂有個天然形成的通風口，一束陽光正好照在中央的一塊平整岩石上。更神奇的是，岩石表麵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在光照下泛著淡淡的金光。
    “這是...”蘇佑湊近觀察，那些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但他一個也不認識。就在他的鼻子即將碰到岩石的瞬間，符號突然亮了一下，隨即恢複原狀。
    蘇佑嚇了一跳，後退幾步。但除了那一閃而過的光芒，什麼都沒發生。他等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地靠近，這次符號沒有任何反應。
    “奇怪。”蘇佑用蹄子碰了碰岩石，觸感冰涼光滑。他正想進一步探索，突然聽到洞外傳來一陣悅耳的鳥鳴，像是在呼喚他。
    蘇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離開。他記下這個洞穴的位置，打算改日再來。走出洞口時，陽光正好，照得他渾身暖洋洋的。那隻呼喚他的山雀停在附近的樹枝上，歪著頭看他。
    “謝謝你叫我。”蘇佑對小鳥說，雖然他知道對方聽不懂。但奇怪的是，山雀似乎真的理解了他的意思，歡快地叫了幾聲，然後飛走了。
    蘇佑站在水潭邊，突然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喜悅。他撒開蹄子奔跑起來，穿過樹林，跳過岩石，最後來到一片開闊的山坡上。從這裏可以俯瞰整座北山，鬱鬱蔥蔥的森林，蜿蜒的溪流，遠處如鏡的湖泊...
    “這是我的家了。”蘇佑心想，胸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即使是在福利院最安穩的日子裏，他也從未有過這種“此處即歸處”的踏實感。
    山坡上的野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像是在歡迎這位新成員。蘇佑找了塊陽光充足的草地躺下，滿足地歎了口氣。變成小鹿的第二天，他已經開始喜歡上這種生活了。
    遠處，沈雲歌站在一棵古鬆的頂端，銀發在風中飄揚。他注視著山坡上那個銀灰色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這麼快就找到了祭壇...”沈雲歌輕聲自語，“巧合，還是命運？”
    他抬起手腕，看著那根連接兩人的金線。此刻，它正散發著比昨日更加明亮的光芒，如同一條流動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