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見星的後頸符文突然劇烈發燙，眼前的“局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扭曲變形，臉變成了他不久前才見過的一個人，皮膚下浮現出銀白鱗片，瞳孔拉長成危險的豎瞳。
    這哪裏還是局長，分明是應龍！
    “你比我想象中聰明。”應龍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音的刺耳，“居然能識破我的偽裝。”
    程見星下意識後退，腳跟撞上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他低頭一看，是沈墨的拂塵，但本該溫熱的木質手柄此刻冰涼如鐵，仿佛一具沒有生命的道具。
    【沈墨他們…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應該又是什麼新的結界。】
    “我們的小新娘還挺聰明的”應龍像是能直接讀取他的思想，嘴角咧開誇張的弧度，“從你踏進會議室那一刻起，就已經在我的意識領域裏了。”
    【少吹了，明明我在裏麵說了半天話。】
    “咳！我聽著呢！”
    程見星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疼！不是幻覺？不對，意識領域裏的痛覺也能模擬…
    “別費勁了。”應龍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空間如水麵般波動，“來看看真正的”誕生之地”吧。”
    會議室開始扭曲，程見星眼前一花，廢棄化工廠的景象出現，隨後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純白的球形空間裏。七個培養艙呈環形排列，中央的操作台上躺著個熟悉的身影是他自己！
    “第18次容器實驗，唯一成功的案例。”應龍的聲音突然從身後貼近，帶著冷凍艙的寒意，“知道為什麼選你嗎？”
    【不知道，你哪那麼多問題。】
    “我聽得見。”
    【我當然知道，我懶得動嘴和你說話。】
    “你！”應龍真的被程見星給氣到了，“你少給我在心裏想有的沒的，給我老實呆著。”
    【我又沒動，我怎麼不老實了，有病。】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不敢動你？”應龍危險的眯起了眼睛。
    【是呀，你就是不敢動我，白虎要殺我的時候你以為我沒看到你都準備好了麼？】
    應龍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一條細線，銀白鱗片在臉上若隱若現。
    【哈，和小貓咪一樣，炸毛了，哦不，炸鱗了！哈哈】
    應龍的表情瞬間扭曲，這次是真的氣的鱗片“刷”地炸開：“你！”
    “我什麼我？”程見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連讀心術都用不利索，還好意思當反派】。
    忽然一股壓力壓向程見星，應龍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程見星感覺後頸的符文像被烙鐵按住般灼痛，但他硬是咬著牙沒出聲，反而在腦海裏循環播放《大悲咒》。
    當然必須是跑調版。
    “你以為靠這些小聰明…”應龍的聲音突然卡頓，像信號不良的收音機，“…就能…幹擾…”
    【果然有用！】程見星眼前一亮，【這老古董兼容性不行啊！果然比不上我這種新世紀的科學有為青年。】
    “你做了什麼？！”應龍的鱗片開始剝落，身形開始時隱時現。
    整個空間也有了坍塌的前兆。
    程見星對著他神秘一笑，腦袋快速運行，右手在虛空中快速滑動：“給你裝了360全家桶——”他猛地按下確認鍵，“帶彈窗廣告的那種！”
    無數卡通符咒從天花板砸下來，有會跳舞的桃木劍、唱RAP的八卦鏡、甚至還有舉著“科學驅邪”橫幅的Q版小熊貓。應龍在彈幕攻擊中發出不甘的怒吼，身體逐漸分解成亂碼。
    “程見星！”將離的聲音突然在腦海裏炸響。“快醒醒！現實世界出事了！”
    程見星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會議室的桌子上，口水浸濕了半份檔案。
    他茫然地抬頭，看見將離正用珠串勒著局長的脖子，而局長臉上一片淡然。
    不，應該說局長滿臉的無語。
    “啊，將離你放開局長。”偷偷瞄了一眼門口，門口站了一堆天師看著他們。
    【壓……壓力好大。】
    “誤會！”
    將離收回手串，仿佛無事發生。
    程見星剛舒了一口氣。
    “三分鍾。”沈墨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冰涼的手指搭上程見星的後頸，“再不出來我就用引雷符了。”
    程見星一個激靈徹底清醒：“別別別！我這不是…我出來了，是我是我！我……”他突然頓住，發現會議室裏多了個陌生身影，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子正用手術刀抵著厲鋒的咽喉。
    【這人怎麼長得有點眼熟！】
    “南斯易？”程見星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不對，“不對，是…”
    “是南斯易的克隆體。”白寄真靠在牆邊，白大褂上沾著血跡，“第七個。”
    程見星瞪大了眼睛，指了指門口的一堆天師。
    快步走到白寄真旁邊：“他們都是吃幹飯的麼？要你上？”話裏都是對白寄真的責備，眼神卻一直在看門口那堆天師。
    鄙視之情，溢於言表。
    “喂！你都不關心我一下麼？我脖子上架著刀！”厲鋒有些暴躁的聲音傳了過來。
    【他那刀子在你身上和玩具刀似的，能傷到你麼？】
    心裏這麼想，但是嘴上卻說：“哎呀，厲鋒，厲鋒，怎麼辦，怎辦！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呀。”
    厲鋒的臉色變的有點好看。
    【還不夠？那……】
    “嚶嚶嚶”邊嚶邊掩麵。
    突然旁邊傳來“噗呲”一聲，隨後越來越多，然後是止不住的笑聲。
    厲鋒的臉色瞬間由紅轉青，手術刀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白痕：“程！見！星！”
    “在呢在呢~”程見星從指縫裏偷看，突然發現克隆體的手術刀居然真的劃破了厲鋒的皮膚——雖然可能隻有0.1毫米深。
    【臥槽？真能破防？】
    會議室瞬間安靜。門口吃瓜的天師們集體後退半步，有個戴眼鏡的甚至把羅盤擋在臉前。
    “哎呀別動！”程見星一個箭步衝過去，順手抄起桌上的保溫杯，“你看刀都歪了！”說著就要用杯底去敲手術刀。
    克隆體南斯易顯然沒見過這種操作，手術刀下意識往回縮了半寸。
    就這電光火石的功夫，厲鋒一個肘擊撞在他肋下，反手奪過手術刀“哢嚓”掰成兩截。
    “嘁，鋁合金的。”厲鋒嫌棄地扔掉刀柄，轉頭瞪程見星，“你剛才那是什麼鬼動靜？”
    程見星無辜眨眼：“真情流露啊。”
    【明明是怕你被塑料刀笑死。】
    門口的天師們已經笑倒一片，有個穿道袍的年輕人甚至笑到法鈴掉在地上。
    局長深吸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肅靜！這還開著全球天師視頻會議呢！”
    程見星這才注意到會議室大屏幕上顯示著二十多個分屏，各國天師代表正表情各異地圍觀這場鬧劇。
    小本子分屏裏的陰陽師正在憋笑，捷克椴分屏的驅魔人一臉茫然，而阿美莉卡分屏的靈媒已經掏出爆米花。
    “咳！”沈墨突然清咳一聲，拂塵柄不輕不重地敲在程見星後腦勺，“解釋。”
    程見星摸著後腦勺，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突然指向克隆體南斯易：“都是他的鍋！這家夥偷偷給我下了降智buff！”
    克隆體南斯易聞言一愣，隨即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原來如此……難怪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臥槽？這都能接？】
    局長額角暴起青筋：“程見星！”反手一掌把南斯易的克隆體拍碎了。
    對拍碎了。
    “在！”
    看見此情此景程見星條件反射立正，結果忘了自己現在有點虛腿一軟，整個人往前一撲，直接把屏幕上的視頻會議界麵切換成了PPT——標題赫然是《關於應龍意識入侵的十八種應對方案》。
    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
    “呃……”程見星趴在地上，默默把PPT翻到第七頁，“其實……我早就發現不對勁了……”
    沈墨眯起眼睛：“所以你在應龍的意識領域裏……不對你什麼時候寫的。”
    “啊……我，沒錯我就是裝傻充愣拖延時間！”程見星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順手從兜裏掏出個U盤，“看！我偷偷拷貝了他的核心數據！”
    白寄真突然皺眉：“等等，那個U盤……”
    程見星低頭一看，U盤上貼著的標簽寫著“學習資料-絕密”。
    【完蛋！拿錯了！】
    厲鋒一把搶過U盤插進電腦，大屏幕上瞬間彈出滿屏的《母豬產後護理》和《科學養豬一百問》。
    捷克椴的驅魔人困惑地撓頭：“這是……東方的神秘法術？”
    “咳咳！”程見星麵不改色，“這是偽裝！真正的數據要配合這個——”他又掏出個貼著“葫蘆娃全集”的移動硬盤。
    這次沒等別人動手，他自己把硬盤插了上去。屏幕閃爍幾下，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正是純白球形空間和七個培養艙的3D模型。
    “第18次容器實驗的數據都在這裏。”程見星突然正經起來，手指快速滑動調出詳細參數，“應龍在嚐試製造能夠承受神力的肉身容器。”
    局長神色凝重：“所以之前的騷亂都是……”
    “障眼法。”沈墨接過話頭，拂塵輕點投影，“他真正想要的是……”
    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程見星。
    “喂喂！”程見星往後跳了一步，“雖然就是在下！但是我可沒準備老老實實被人當容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