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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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
    “我來你家的時候已經認識你了,我第一次認識你是在那條巷子,是你先穿進書裏的,是你先來救我的。”
    覃時說著說著有些急動,言語中還帶著一絲埋怨,
    “是他,肯定是他,如果不是他,你肯定會愛上我的。周離,你不感覺奇怪嗎?為什麼他一死,我們就會出現,偏偏那麼巧,那麼巧。”
    我輕扯著嘴角,向覃時身後的沙發望去,覃時除了寫作,他大部分都愛呆在沙發上,會蜷縮沙發中間追劇,會捧著一大盒巧克力冰淇淋,會等我等到半夜,
    “巧嗎?我比覃時還早知道他的死亡。”
    ——
    “你好,我叫周離。”
    “你好,”門前的男人似乎被我的打擾嚇到,眼神胡亂膘。
    “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滿臉笑意伸出一隻手到他麵前。
    “覃時。”他輕輕搭上我的手,博物館的空調很涼,可此時我握著的手似乎是冰塊。
    “你很冷嗎?”我的手手指下意識磨蹭一下他,他似乎被我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手一下抽了回去,
    “不冷。”
    “你也喜歡這些文物?”玻璃板後是一個縮雕小船,很熟悉。
    “這是我挖的哦。”我有些炫耀地說。
    “哦,”覃時對我的話隻是冷淡應答,但又似乎怕我尷尬,“很厲害,你是考古學家?”
    “差不多。”我趕緊湊上去,“你喜歡的話,我給介紹一下。”
    “會很麻煩的吧。”覃時被我的自來熟搞得有些怔住。
    “不會不會,我最喜歡給你…給人介紹了。”我湊過去挨著他旁。
    柔和的燈光灑在博物館內一件件古老的展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覃時比我稍矮一點,我每次看向他,都能看到他微微仰頭的模樣。
    周圍偶爾有其他遊客走過,發出輕微的腳步聲和低語聲,卻絲毫沒有影響覃時的專注,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我身旁聽我講述。
    直到博物館內的人逐漸減少,我有些心不在焉。
    “覃時,你餓了嗎?”
    “什麼?”覃時對我上句話明明還講著麵前這個青瓷花瓶,下一句就餓不餓愣了一下。
    “我不餓,你餓了嗎?”
    “噢,”我的手指纏繞在覃時的書包上的黑色書帶上,一搭沒一搭的繞圈。
    “今晚天挺好的,我看天氣預報了,說今晚適合去散步,我知道一個地方晚上散步挺別舒服,但是晚上散步應該吃點東西,雖然不餓,但是晚飯應該吃點,我知道一個地方味道不錯。”我一連串說八百句話,
    ”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
    “嗯,什麼?”覃時的思維有些沒跟上。
    “你答應了就別反悔了。”我裝作沒聽到他的疑問,“正好要閉館了,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沒有。”
    直到我和覃時坐在餐廳裏,覃時似乎還沒緩過神。
    “你看看有什麼想吃的。”我將菜單遞給對麵的他,
    覃時望著菜單似乎有些糾結,我坐到他身旁,開玩笑地說:“怎麼?嫌棄我選的餐廳嗎。”
    “不是,”覃時立馬說,
    “那吃這個牛排?”我湊過去指著,
    “行。”覃時望了一眼價格遲疑地點了點頭。
    “你好,請問要幾分熟?”服務員站在旁,
    “全熟的。”我趕在覃時有些為難的表情回答到,
    “真是搞不明白,我一點都吃不下生的。”
    我聳聳肩,一臉誇張地吐槽道。
    覃時似乎鬆了口氣,笑著小聲說:“我也喜歡吃熟的。”
    餐廳的的燈光有些昏黃,桌子上那束嬌豔的玫瑰花安靜地被插在透明的玻璃水瓶中。
    燈光灑落在玻璃瓶上,四處反射。覃時微微低頭,脖頸處形成斑駁的光影。
    “覃時,你是做什麼的?”我一喊覃時,他立馬抬頭看向我,淺棕色的瞳孔在昏黃的燈光下加重,
    “寫小說的。”
    我輕輕“啊,”了一聲,隨後誇讚道:“大作家。”
    覃時對我的稱讚有些無措,頓了頓,“不是,隻是隨便寫寫。”
    “那也很不錯了,我以前寫作文都不想寫幾個字。”
    覃時沒吭聲,隻是笑笑。
    牛排端上來的時候,覃時沒動手,隻是眼神向四周瞟去,
    我將麵前切割好的換到他麵前,他整個人直愣愣地盯著牛排。
    我將叉子遞給他手裏,“吃吧,沒下毒,我這個就是習慣照顧別人,沒人照顧,我難受。”
    覃時乖乖地叉進一塊進嘴裏,嚼了幾下就咽了進去,“很好吃,
    你切的也很好看。”
    覃時大概真的不餓,牛排隻吃了幾口,旁邊的水倒是喝了幾杯。
    等我也吃完飯覃時就走到櫃台,從口袋掏出一個棕色的老式錢包,
    邊清點著裏麵的零錢,邊準備結賬。
    “先生,你們那桌已經結過了。”
    覃時轉過身來想把錢給我,我得逞地笑笑,“不用啦,如果你實在想的話,我們加個微信,你下次請我。”
    覃時說沒帶手機,隻告訴我號碼,我立馬就添加好友,半撒嬌地讓他回去同意。
    橋邊的風景比我和覃時說的還要好,月光照在我和覃時兩個人身上,將我倆的身影拉得修長,輕風撫過碎發,讓人忍不住發癢。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夜晚慚漸加深。
    直到我和覃時講到我小時候的尿床,我才下定決心。
    “覃時,你是同性戀嗎?”
    覃時被我這麼一問嚇到,整個人僵硬在原地,慌慌張張地吞咽口水,“天,天太晚了,我想,想回家。”
    黑夜是擁有讓人內心的強大力量,我湊到覃時臉前,“覃時,我喜歡你。
    我可以追你嗎?”
    “不,可以,不行,不可以。”覃時直愣愣地搖搖頭,一下給我好幾個答案。
    “可是追人是好像不需要當然同意的。”
    他有些腦羞成怒,整張臉像熟透的蘋果,“隨你便。”
    我將覃時送回家的路上,窗外的街景在夜色中不斷倒退,覃時整張臉都朝向窗外。
    覃時的側臉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神情也有些晦暗不清,我也識趣沒打擾他。
    覃時隻告訴我一個大概位置,我剛把車停靠在路旁,覃時就立馬下了車,隻留下一句:“謝謝。”
    “到家記得同意我。”我看著他慌慌張張的背影喊道。
    覃時差點被我嚇到跌倒,我剛想過去,覃時連忙揮手,“再見。”
    說完急忙背著他那個黑色書包向前走。
    我就坐在車裏,透過那有些模糊的車窗,望著覃時的背影。
    深夜的路燈照在他身上,將他的背影漸漸模糊,卻又將整個輪廓勾勒出來。
    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緩緩停下腳步,向身後望了一眼,我在車裏笑著,向他揮手,他大概什麼都看不清,但就那樣靜靜地站著,與我隔著一段不算遠卻又仿佛難以跨越的距離。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安靜了下來,車內隻剩下我的心跳聲。
    我立刻打開車門下了車,朝著覃時的方向跑去。風從我兩旁呼呼刮過,我的整個耳道隻聽到我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他依舊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我,看著我。
    覃時像什麼呢?像是老林子裏陽光照不透的,充滿腐爛地上的草。
    “周離,不可以。”我一口氣還沒喘過來,就差點被這句話堵死。
    但是我裝傻充愣一把手,“什麼不可以?”
    “不可以追我,不可以喜歡我,也不可以,”一旁路燈照在覃時身上,他的整個影子都覆蓋在我身上,
    我下意識摸擦著影子的手。“也不可以靠近我。”
    我低下頭,努力讓整個人都縮在黑影中。
    黑影的手似乎想抬起來,又被什麼給壓了下去。
    “對不起。”
    “沒事,”直至我出聲,一滴眼淚隨即掉落在我腳旁。
    覃時看見了那滴眼淚,微微偏頭試探地叫了我一聲名字。“周離?”
    我沒吭聲,眼淚卻一滴接著一滴。
    覃時見我不說話,隻是流著眼淚,沉默片刻後,緩緩伸出手,輕輕幫我拭去臉上的淚。
    他的手比我們剛認識時還涼,帶著一絲不易查覺顫抖,我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不想讓他抽回去。
    “為什麼不可以?”我哽咽地問著,抬起頭望向他,
    從小到大的家庭經曆告訴我,示弱是一個很不錯的手段,因此我非常擅長使用可憐麵目達成手段。
    覃時,你是我的,你也隻能是我的。
    “周離,我們不一樣的,光是年紀我就比你大五歲,我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阻礙了。”
    “覃時,我不不管怎樣,我就是喜歡你。”我抓緊覃時的手貼在臉上,眼淚不斷劃過他的掌心。
    覃時望著我,輕輕歎息一聲,“我們不會有好結局的。”
    。我以為那是覃時對我的不信任,我以為自己是命運的主宰,我以為自己可以編排命運的戲碼。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漆黑的眼珠裏是我的倒影。
    直到站在故事的結局,我才恍然大悟。
    覃時一開始就站在命運的開端,他早就預見好了一切,他在故事的一開始,就告訴我故事的結局。
    可月亮依舊見證著我,在那腐爛地上的草上起發誓。
    緣分是世界上最奇怪的東西,他讓相愛的人見麵,卻在一開始埋下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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