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燕山目光灼灼，傻子也該明白他的用意。
    “和你結婚，讓他見了麵就喊我嫂子？”衛雲歸目瞪口呆，“這是你的惡作劇遊戲嗎？或者你嫌四個人的戲碼還不夠熱鬧，要湊進來唱出大的？”
    “那一家人欠我的，我當然要慢慢拿回來，不是嗎？”趙燕山微微一笑，在他手背落下一吻，“怎麼樣，和我合作，錢和權都少不了你的。”
    唇下的手忽然合攏成拳，朝他臉上虛虛晃了一拳，趙燕山下意識閃避還擊，險些仰麵栽倒，牙齒磕到了舌頭，桌上的水杯砸在地麵，碎片飛濺。
    隻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他再一次遭遇前所未有的狼狽，在同一個人手上。
    “你戒心太強，即使是契約婚姻，我也沒辦法接受。”衛雲歸冷靜道。
    趙燕山猛地傾身壓住他，揮舞的拳頭被毫不留情地鉗製住，他盯著衛雲歸的眼睛，露出狼一般森寒的目光：“決定了？未來有一天你受製於陸沉舟，哭著喊著求我救你，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他們鼻尖相抵，四目相對，處在下一秒就能擁吻的距離，卻是不甘示弱的針鋒相對。
    他磨了磨後槽牙，明明是清秀溫柔的一張臉，仿佛隨時都能化作alpha的掌中嬌、繞指柔，卻偏偏養出這樣一幅性子，像把裝滿子彈的機關槍，隨時都能照著人的麵上掃射。
    “落在他手裏和選擇被你庇護的結果是一樣的。”衛雲歸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審視，“無路可退，我就闖出一條路來。”
    “將來我也許會和某個人走入婚姻，但那一定是因為我們堅定地深愛且信任彼此，願意毫無保留地將後背交給對方，彼此捆綁共生，相互依偎扶持，共擔風雨。”他直直望進趙燕山眼裏，堅定道：“我的確是孤身一人，沒有父母照拂，沒有成群得到人脈驅使奔走，我也毫無疑問的渴望家庭的溫暖，但如果要以背叛內心意願為代價，盲目步入婚姻來換取這種生活，我做不到。”
    軟的硬的都不行，趙燕山無奈地收手坐回原位，衛雲歸戳穿道：“你的表演很拙劣，連三歲小孩都嚇不倒。”
    “有人剛剛拒絕我的求婚，還想給我一拳，我算是黔驢技窮，也隻能靠這種方法挽尊了。”趙燕山說著，嘶的一聲掩住下巴，顯然正在忍受不小的疼痛。
    這樣子好不可憐，他終究是深夜把自己送來醫院、救了自己性命的人，衛雲歸很少為做過的事情後悔，此時卻難得升起一點愧疚，找護士要了冰袋，仔細敷在他腮幫上。趙燕山似乎痛得說不出話，老老實實任他擺弄，像個高大的木偶人，隻是沒有機關操控的眼睛卻一錯不錯看著他。
    病房裏忽然靜悄悄的，連庭院裏鳥雀的吱呀啾鳴都清晰可聞，曖昧縈繞在他們之間，冰袋上的水珠悄無聲息地滴下，落在趙燕山下滾的喉結上。
    要說衛雲歸沒感覺是假的，肩寬腰細腿長外形無可挑剔的alpha勉強稱得上稀有，而性格穩定家底豐厚已經算得上極品，更不要說他和趙燕山共度七天，對彼此的了解不僅僅隻是深入且熟稔，簡直可以說無比契合。
    可他已經在計劃拋棄前塵，遠走他鄉，和陸家人以及陸家的仇人糾纏太深對他沒好處，此時隻能做起不解風情的縮頭烏龜，假惺惺地打了個哈欠，馬上開始趕人：“我累了，要休息了。”
    趙燕山看著他拙劣的表演忍俊不禁，故作體貼地為他理好靠枕，慢悠悠道：“好，那我守著你。”
    病號衛雲歸騎虎難下，不好繼續發作轟人，隻能老老實實窩在被子裏假睡。也許是他這段時間身體實在損耗太大、疲倦太重，困意很快吞沒了他，假睡就成了真睡。等他再醒時，天已經黑透了，趙燕山的座位也早沒了人影。他打開燈，床頭一個白色的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捏在手裏拆開，信封裏掉出來一張綠色的卡片。
    在燈光的映照下，卡片像一塊剔透的水晶，襯得其上“衛雲”兩個大字分外醒目，衛雲歸愣了一下，將卡片湊在眼前，隻見他的淡漠的笑臉正居中央。
    這是一張全新的公民身份卡。
    衛雲歸驚訝地將身份卡捏在手心，想了想，又重新打開信封，裏麵果然還躺著一張折好的白紙。他莊重地展開信紙，隻見偌大的紙張上赫然幾個鋒利的大字。
    得君襄助，不勝感激。此為橫掃陸家股市之薄禮，聊表謝意，此去山高水遠，望君一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