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重生與穿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83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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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寧十五年,盛京的第一場雪落下來時,新政終於步入正軌,成效顯著。
    這一年,在農科院的學子們的努力之下,采用新式糧種的大賀十六州所有的農田,都贏來了前所未有的大豐收。盛京內部反對華陽大長公主府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弭。
    攝政長公主的名字成了百姓四處供奉的牌位香火,到處都在慶祝殷實富足的生活,似乎戰火連天的日子已經遠去。
    “聖上——!!!聖上——!!!”
    樓晏猛的驚醒,一身冷汗。
    “吵什麼?!”
    “聖上——大長公主殿下她……她她,她……”李德全聲音嘶啞,儀態全失,跌跌撞撞的喊著:“不好了……”
    “殿下她……不好了!!!”
    “什麼?!”樓晏匆忙披上外衣,就往外跑,“昨兒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回事!”
    “奴才也,奴才也不知道……”
    李德全六神無主,身子發軟,樓晏看他年齡大了,就讓他在宮裏等消息。
    但李德全卻哭的像個孩子,嘶啞的說:“聖上,老奴要去……老奴親手見殿下出生,老奴舍不得啊……”
    這一天,大半個盛京城都出動,平日裏清淨的長公主府擠滿了重臣。
    樓裕靠坐在太師椅上,左手支頭右手搭在扶椅上,穿著一身鬆散素淨的玄色道袍。她長發四散,神態安詳。
    此時天色陰沉,北風呼嘯,天空飄起小雪。
    樓裕此時麵色紅潤異常,等著樓晏趕到,一邊對他招手,一邊安撫性的拍拍平康的手,在她身邊站著麵色平靜的沈大人。
    “樓六,開春就是男子漢了……哭甚麼?”
    “姑姑——”
    少年哽咽顫抖,連滾帶爬撲在她膝蓋上,雙手死死握著女子發燙的手,顫抖到忘記呼吸。
    “莫哭!都是要加冠的人了,也不知羞。孤沒事,隻是累了,想睡一覺。”
    她像小時候那樣,把他的頭揉亂,然後笑著對院子裏的大臣說:“諸卿——小侄雖年幼,但仍是一國之君。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孤卻不這麼認為。”
    “若諸位齊心協力為國為民,共創盛世,孤替樓氏先祖替黎民百姓——拜謝諸位;若是想結黨營私擾亂朝堂為禍一方,可莫怪晏兒下手狠辣不留情麵。”
    她環視一周,聲音緩慢但鎮定,每說一句,跪著的人頭就低一點。樓裕低頭,點著樓晏的額頭聲音狠唳:
    “凡利國利民者,賞!凡害國害民者,誅!”
    “明曜,你可記住了?”
    樓晏吸了兩下鼻子,才反應過來“明曜”是自己的字。
    “明曜謹記姑姑教誨。”
    “罷,就這些——不相幹的人都出去吧。樓六和平康阿姊陪著孤就是了。”她像是終於耗盡了最後的回光返照,迅速衰敗下去,連呼吸都是微弱痛苦的。
    她的視線對上沒有離開的沈幼宜和柳升達,微微一笑目光裏有愧疚與歉意,但最終全部轉化為釋然,最後視線放在了白茫茫的天空,那些飛舞著的零亂的雪花上。
    然後對伏在自己膝上的樓六說道:“記住,從你坐上那把椅子開始,萬事就要以大賀黎民為先……哪怕,你死。”
    她為樓晏拂去頭上落下的雪花,目光溫和如初。
    “阿姊,今年、今年生辰也要歡喜。”樓裕大口喘氣,艱難的說,“日、日後,勞煩阿姊、看護、小六些……”
    “好好好,阿姊答應你!阿姊什麼都答應你!”
    平康紅著眼,泣不成聲。
    “別、哭……”
    “我就是……累了……”
    她的聲音終於微弱下去,看著天空中的雪越來越大,視線模糊到一片空白。她像是仍不放心,身體裏快要散掉的精神力攢為一處,她明明沒有再張嘴的力氣,但是無聲的話仍舊傳遍京畿地區,仿佛幻境——
    “生逢山河破碎,曆經百廢待興,時值盛世繁華,若要天下永寧……
    煩請諸君,慢——行——”
    隱約聽見周圍一片哭泣,樓六這小子,壓在她腿上,死沉……
    當盛京各處的寺廟敲響喪鍾時,足足敲了小半日,三萬下——乃帝王之喪。
    是的,在世間唯一能管住他的人消失後,樓晏徹底掌握了一位帝王的基本素養。
    唯我獨尊。
    羅十八領著十八騎入了一早就修好的寢陵深處送葬,從此在未出來。
    銳士營和親衛,則留給了樓晏。
    手握四軍的樓晏壓下所有不平,給他姑姑應有的帝王尊榮,建廟立祠,《大賀正史》稱:大賀聖祖·樓裕樓沅懿,諡號:昭明光武高皇帝。
    後世亦稱:永寧大帝。
    永寧大帝崩逝時,天下同悲。據說四海痛哭,大雪三日,天地扶喪。
    那句“將軍死社稷,天子守國門”更是被刻在了玉門關外,警醒後輩。而那句“誓死不求和,不賠款,不和親,不投降,不割地”直接被刻在樓氏家訓族規首條。
    大帝祠堂終其整個封建王朝,都香火鼎盛,後世更是視她為近代民族主義開端,近代化啟蒙第一人。
    後來,樓明曜於三月三舉行冠禮,加冠的同時正式稱帝,改元承安,後世亦稱大賀世宗。承安帝一生空置後宮,僅與太尉沈麟北寵信有加,二人君臣同義,死後合葬於永寧大帝嘉陵後方的泱陵。
    承安帝而立之年過繼平康長公主孫女,長樂公主為親子。帝躬親撫養,公主自小聰穎可愛,頗肖高祖。公主文武雙全,武從太尉,文承陛下。年十五及笄,封大長公主,二十加封皇太女。
    帝崩卒後,太女踐祚,改元順德,史稱順德帝,是為大賀高宗。
    三代鑄就盛世,開啟近代化之旅。
    【宿主,這個世界劇情線完全坍塌,時空混亂,係統好不容易才降落,你可要抓緊機會!】
    [哎呀,知道了。不就是攻略目標人物,引導他們完成虐戀情深嘛?能有多難。]
    【要小心謹慎,即使你有經驗也不要掉以輕心。這個世界可能沒那麼簡單。】
    [知道了,劇情呢?]
    【劇情正在傳輸中……】
    〔不啊啊啊啊——!!!〕
    什麼聲音?唔……頭好疼!
    喧囂的聲音隱隱約約,她下意識以為樓六和平康那兩個家夥還在哭。
    哭哭哭,哭什麼?!
    她還沒死呢!
    她唰的睜開眼,入目一片澄澈的碧色。
    她的大腦宕機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水下!
    緊接著心中一股強烈的不甘支撐著意識虛弱的她強行睜開眼,憑借著胸腔裏最後一絲氣,她用力揮手,想要往上遊,卻忽略了自己的小短手,連水花都沒泛起。
    就在她即將往下沉的那一刻,有一道黑影正好彎腰把她撈起來,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臉,隻記得那人眼中很是慌亂。
    她也管不了那麼多,樓裕立刻像八爪魚一樣死死纏住對方,暈過去的前一秒她還在想:好小子,此番救下孤,是你的大造化!
    在發現自己重生回嬰兒時期之前,樓裕顧不得周圍發生了什麼,隻是專心快刀斬亂麻重複上輩子早已熟練的事情。
    ——吞噬那些想要搶占她身體的異世來客。
    畢竟這種事情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前世都快形成條件反射了,她自然是熟練的不能再熟練。等到把入侵者的問題解決,她才有功夫去理順思緒。
    前世第一次被奪舍是在六歲即將被接回皇宮的時候,到沒有這麼早。正當她疑惑的時候,那隻被她刻意關了小黑屋的蠢係統剛被放出來就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爆鳴聲——
    【啊啊啊啊!!!完啦完啦!!!降落時間怎麼提前了六年?!】
    她腦子被吵得生疼,下一刻立馬又給它來了個強製關機。
    沒錯,她就是故意的。
    目前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係統是個什麼鬼情況,她隻知道,自己前世是六歲時不甚落入水中差點溺亡,也幸好是有個異世之魂妄想搶奪她的身體,但卻又被她反殺,並且掠奪了全部記憶和那個被稱為“金手指”的係統,她靠著吞噬係統碎片的支撐才勉強活下來。
    但很顯然,自己臨醒之前聽到的那些聲音不是假的,隻是這一次有了經驗,她比前世更加容易的反殺想要搶奪她身體的靈魂,得以保留了完整的係統。
    但有趣的是,這個傻乎乎的係統好像並不知道自己的宿主換了人,除了一開始在瘋狂尖叫降落地點出錯被她關機以外,開了機就是一個勁兒的勸說她簽約。
    【我們已經抵達,請宿主盡快簽約!】
    樓裕沒理它,反手就是一個關機+小黑屋。
    後來它就安靜多了,知道此時樓裕才有心情審視自己腦子裏的那個玩意兒。
    【請宿主盡快簽約,開啟直播!】
    從她醒來的那一刻,就有一份合約在她麵前出現,除了她之外,似乎誰都看不見。
    她漫不經心的用意念翻看著這份合約,因為有了那個家夥的記憶,理解這些東西並不難。
    眼前這個東西似乎來自更高級的位麵,那裏科技發達,已經可以實現位麵穿梭。隻是仍然需要綁定來自不同位麵的宿主進行直播任務,直播熱度越高,積分收益就高,新人主播可以用這些積分在係統商城裏購買所需物品,也可以用來實現願望。
    比如那個被她反殺的靈魂就是因為想要成為首富而自願跟著係統來到這個世界的。
    樓裕找到了合約裏的幾處漏洞,然後說出了和係統的第一句話:“坑我?”
    果然,嘰嘰喳喳的係統立刻熄了火。
    “想要合作,至少有點誠意。我沒興趣和坑我的東西合作。反正我也已經重活了一輩子,不虧。至於你,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你怎麼能這樣!】
    樓裕:“怎樣?出爾反爾?是你們先欺人太甚的。”
    【……】
    樓裕舒服的往被窩裏縮了縮:“再說了,你要是有誠意,我又何必這麼提心吊膽?我隻是自保而已。”
    【……條約已修改。】
    【現在能簽約了吧?】
    “不能。要是我沒發現,豈不是要被你們奴役一輩子?賠償總要有的吧?另外,再加兩條,我要對直播有絕對的掌控權,以及分成絕對透明化……對,你沒想錯,就是你以為的那個分成。”
    這個小係統穿越時空並非沒有代價,它需要的能源正是從直播熱度以及打賞裏來,吞她幾分收益可以,但吃相太難看就不好了。
    由於受製於人,係統迅速計算後,發現唯有答應她的條件,於是隻得妥協。
    兩人一陣談判,最後係統被壓榨出了被當做備用能源的100積分,還搭上了一支高級精神力藥劑,據說是吃的上個素宿主的回扣。
    【現在能簽約了吧?】
    “你先把我的東西給我。”
    樓裕不慌不忙。
    木已成舟,係統並不會像人類一樣有不甘心的情緒,輸了就是輸了,於是它很痛快的給了東西。
    樓裕嘴邊很快憑空多了一支玻璃管,在記憶裏,這東西被稱作試管。
    【超出這個時代的東西不能被人發現,如果引來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樓裕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然後費力的仰頭將藥劑一口悶。
    倒不是她信任係統,而是她從記憶裏得知,這確實是個好東西。
    前世也正是因為係統自爆前不小心落下的這個東西,她才能有那麼強橫的體質,隻是她前世覺醒過程被人強行打斷,所以雖然得到了強大的力量,但是也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
    這一世……
    她要賭一把。
    如果她安安穩穩的渡過了覺醒期,那麼她就勉勉強強給那家夥一個做她爹的機會,一旦沒有渡過,待她有了能力,她與他從此一刀兩斷。
    樓裕見抱著自己的男人昏死過去,放心的催促係統讓她盡快服下藥劑。
    礙於她還是個孩子,係統送佛送到西,無形的力量懸浮著送到她嘴邊,樓裕一口悶,這東西入口即化,不一會兒就有一股暖意從四肢百骸騰起,但僅片刻又消失不見。
    藥劑起效還要有一段時間。
    上一世她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能活下來全靠命,但這一輩子,一切都將不一樣了。
    那支玻璃試管在她麵前憑空消失,小丫頭也昏昏沉沉的睡去。
    樓昶渾身濕透的把小家夥的繈褓從河裏撈上來,慶幸自己來得及時。
    身邊親衛死傷殆盡,自己還為了躲避敵軍抱著懷裏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娃娃不甚一頭栽進了水裏,然後他就穿過來了。也幸好落入水中,才避免了連人帶船被射成篩子。
    他顧不得周圍的砍殺之聲,就拚命往上遊去,同時盡力把孩子托舉出水麵,往岸邊遊。一邊遊一邊想,還好他初中得過市裏青少年遊泳比賽冠軍。
    也幸好一片混亂中,沒人顧得上他們。
    現下金陵城已破,城內全是契朝大軍。
    原主倒是想留下守城,可僅靠他一人,無異於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不僅沒任何用處,自己反而在逃命途中,被湧進來的官兵嚇得手腳酸軟,全靠身邊親衛一力保護,親衛死完以後,他逃脫不及為了躲避流矢,倉惶間跌落水中一命嗚呼。
    黑暗裏他狼狽的爬上岸,彎腰瞅準了一個方向,迅速把外袍脫下來一頭鑽了進去。
    等悶著頭一口氣狂奔幾裏地,樓昶幾乎發揮了自己高中體測時的全部水平,拚了命的往偏僻小路上走,中間不知道拐了幾個彎,才逃離戰場。
    這一夜奔襲,他身上早就沒了半分原先的樣子,披頭散發狀若瘋癲,比起流民還要落魄三分,就是他親爹來了,也不一定認出他來。
    按照原主的記憶,他們出了金陵城是要往定遠去尋他的父親樓铖。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原主不中用,逃命都逃不明白,掉水裏白白淹死,反到連累的他陰差陽錯穿越過來,落地成了亡命之徒。
    北方發了大水,數以萬計的百姓流離失所,因而不得不南下求生。南地卻是大旱,赤地千裏寸草不生,怪不得他慌不擇路一頭跑了山裏,這山的外圍光禿禿的連綠葉子都難見一根,全是被周圍快要餓死了的村民挖空的。
    簡單的幾句句話,但隻有親眼見到親身經曆,才能體會到其中意味著什麼。
    隻是他壓根來不及震撼。
    是一隻飛蟲也能被奉為佳肴,是每走過一截路便光禿禿的地皮,也是餓紅了眼的人對他懷中繈褓的虎視眈眈……
    幾日前,他還是不諳世事的清純男大,然而造化弄人,眨眼間他就身死穿越,成了這吃人世道裏的一隻螻蟻。
    在此之前,樓昶絕對無法想象人餓到極致的感覺,現在他知道了,人餓到極致的時候,整個人都如同行屍走肉,渾渾噩噩。不知道哪一刻倒下去了,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運氣好的,親人還能撐得住,幫忙埋了,運氣不好的,四周皆是餓到雙眼發綠的一匹匹狼,隻要你倒下去,就會立刻蜂擁而上,片刻後隻餘下一堆實在辨認不出形狀的不明物體。
    第一次見這一幕的時候,是在他剛逃出金陵不久,遇見的第一波流民中,一個養尊處優的現代人是無法想象那個場麵的。
    他躲在石頭後麵大吐特吐,胃裏空蕩蕩的其實根本什麼也吐不出來,隻是幹嘔著幾欲崩潰。
    但懷裏孩子的懵懂目光還是讓他撐了下來。
    他抱著那個孩子,像是抱著一根救命稻草:“咱們能活下來的,一定能。”
    孩子不明所以的咿呀著發出一聲嚶嚀,伸出兩隻手,似乎是在安慰他。
    說來也怪,這孩子經曆了那麼大的變故,但居然連發熱都沒有過。
    樓昶推測或許是因為人體的自我求生機製,在食不果腹的現在,活下去已經很難了,她小小的身體在經不起一場病了。
    他隻能慶幸這具身體從生下來起,他爹就已經跟著人造反發家,混了個從龍之功,所以原主是個沒怎麼吃過苦的公子哥,有些底子在,換句話說就是年輕耐餓。
    這幾日疲於奔波的同時,他一直非常努力的想要搞清楚自己的所在地,但原主是個靠不住的,能記得的地方寥寥無幾,更別說是地圖了。
    但根據周圍人的寥寥數言,他推斷出自己現在應該處於金陵的南邊江寧府附近。在這樣的亂世中,想要去找樓铖簡直比登天還難。
    說不準他們就在半途中,被當成“兩腳羊”啃食殆盡。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
    樓昶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
    身形高大的青年此刻佝僂著俯下身子,抱緊了懷裏的娃娃,用幹裂的嘴唇輕輕的碰了碰她的小臉蛋。
    “別怕……”
    ……別怕。
    這句呢喃不僅是說給孩子,更是說給自己。
    樓昶,不要怕。
    你一定能活下去!
    “人家穿越都有金手指,怎麼就我什麼都沒有……”
    他一邊嘟囔著,一邊跟著流亡的隊伍麻木的往前走。他們倆形單影隻的,要是不找個大部隊跟著,恐怕很快就會被那些餓紅眼的人吃掉。
    尤其是他懷裏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娃娃。
    正是最受歡迎的存在。
    孰不知,在他提到金手指的時候,她懷裏被餓得前胸貼後背隻剩一口氣的小奶娃眼裏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宿、宿主……】
    自打落地就被關了小黑屋的係統現在才被放出來。
    它不明白好好的異世幽魂怎麼變成了一個這麼可怕的家夥。她的精神力無邊無際,就像無盡深海,隨便一丁點潮汐,就能將它完全淹沒堙滅。
    樓鈺也不跟它廢話,開口就要食物。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已經是老朋友了。
    【可是宿主,您還沒有積分……】
    係統戰戰兢兢說到一半,蓄勢待發的精神力海將它嚇得數據庫都混亂了一會兒。
    主係統——救命!這裏有個借助係統覺醒精神力的怪物!!!
    樓鈺之所以能這麼久不吃不喝也還撐得住,正是因為她吞噬了那個被係統帶過來的倒黴蛋,意外覺醒了精神力。
    據係統所說,這是那個什麼“星際時代”的人獨有的能力,是人類發展了數萬年後的產物。
    覺醒的人類不單單是精神力的增長,身體素質等也將隨之增強。
    否則,就以樓鈺的不靠譜樣子,這麼脆弱的小娃娃,早就死了。
    隻是即便如此,她也越來越虛弱。
    幸好她不是前世那個傻乎乎的自己,跟這個久違的老朋友打了半輩子交道,很知道如何拿捏它。
    果然,在她的一頓棒槌加甜棗的組合拳之下,這小東西很快被迫簽了一份完全不合理的合約。
    【叮——您的新手大禮包已到賬!】
    係統555咬著小手卷恨恨的在樓鈺精神力海的小角落縮成一團,減少存在感。
    這個家夥到底是哪個大佬?不僅對它們的運行機製了如指掌,甚至連它偷偷昧下來的小金庫也被扒了個底朝天……
    那個新手大禮包,在之前都是它的!
    它不說,誰知道還有這東西?!
    現在好了,全沒了嗚嗚嗚嗚……
    懶得理它的樓鈺默默在腦內翻找著能用到的東西,剛才還空蕩蕩的係統倉庫瞬間被填的滿滿當當。
    她翻翻找找,同時在思考怎麼讓東西合理的出現在那個便宜爹手裏。
    雖然很不想承認。
    但這輩子那個剛出城就把她丟進河裏的便宜爹居然死了……而且看似被一個來曆不明的異世來客給取代了……
    她一直以為那些異世來客,應該就像是那些不斷想搶占她身體的人一樣,急功近利愚不自知。
    但這個人……
    好吧,蠢還是很蠢的。
    隻是看下他自己都快餓死了也沒把自己扔下來沒對自己動心思的份上,她暫時跟他合作一把。
    若是他膽敢試圖掌控她,那不妨就一起去死!
    樓鈺一邊在心裏惡狠狠的說著,一邊選擇了那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壓縮餅幹和無菌牛奶。
    前世,就是這些東西,支撐著她千裏奔襲一戰定勝負。
    這些東西都不值積分,但確實是他們目前最需要的。
    此時正值月明星稀,樓昶不敢離人群太近,怕被人發現他懷裏的繈褓,在路上被搶過一次之後,他就學會了把小家夥藏在他胸前。
    還好小家夥身形不大,他總是佝僂著背,於是懷裏的她絲毫不顯眼。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賭,於是隻能不遠不近的跟著大部隊,就連實在走不動時,都不敢停下。
    好餓……
    樓昶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變得無比遲緩,他不禁想,要是有吃的就好了。
    “啊!啊啊啊——”
    一直非常安靜,若不是呼吸平穩,他都要以為死掉了的小家夥突然叫了起來,手腳比腦袋還要快,他連忙捂住懷裏小家夥的嘴。
    小祖宗!別叫別叫!引來那些不怕死的,咱倆就完了!
    小家夥努力的伸出小手,狀似胡亂的拍打他滿是傷痕和泥土的手,然後無意間往外一指。
    隨著她這一指,一道微弱的藍光閃過,黑暗中樓昶清晰的看見,那道藍光落在自己麵前,隨後遞上憑空出現了一個……箱子?!
    樓昶:???
    他餓出幻覺了?!
    托原主養尊處優的福,樓昶不至於跟真正的流民一樣普遍有夜盲症,他的視力在夜色裏仍足矣看清楚大概。
    他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懷裏的娃娃,後知後覺的移開手,去拿箱子。隻是臉上仍然不可置信,恍恍惚惚的。
    直到箱子入手,他才猛地驚醒,然後迅速的看了看周圍——
    很好,沒有人注意到這兒。
    樓昶把這個不大的箱子也一起藏進懷裏,然後一如往常一樣佝僂著腰往更加偏僻的地方挪動。
    幸好他們這裏本就偏,很快就到了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
    樓昶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舔了舔幹裂的唇,長久滴水未進的嗓子幾乎要冒煙。
    這個箱子不大,打開後裏麵的東西卻不少。入目是幾袋真空包裝的牛奶和瓶裝飲用水,上麵熟悉的漢字讓他幾乎熱淚盈眶;然後是一些壓縮餅幹,罐頭和能量棒巧克力等;也包括一些必需品比如打火機、毛毯和手電筒;最後還有幾把鋒利的大小不一的刀和一些零零散散的金銀!
    他在箱子裏找到了一封簡短的紙質信。
    上麵寫著【時限七日,箱子使用後自動回收。不屬於當前時代產物均將自動降解。】
    樓昶震驚的看著這些字,本來都餓得犯迷糊,這些更是腦袋死機了。然而他懷裏的小家夥卻顧不得他的反應,適當的發出了幾聲微弱的哭聲。
    這幾聲似嗚咽的哭喊啜泣總算讓樓昶回過來神,瞬間一股子巨大的興奮將他籠罩,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還未滿弱冠的他在穿越前剛結束高考去大學報道不久,本質上還是個孩子。
    見義勇為身死卻意外穿越就夠倒黴的了,落地還成了荒災逃亡的難民。
    連日來的衝擊讓他根本就來不及去悲傷,哪怕到了現在,他的第一反應也是先拆開一塊巧克力就著一瓶水三下五除二續個命再說。
    都這個時候了,他也根本就顧不上什麼能不能消化了,算算日子,他已經將近兩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唯一吃的還是他昨天從死人手裏扒拉出來的一隻蟲子。
    那人還沒來得及吃,就餓死了。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咽氣,手裏死死地捏著那隻蟲子,最後實在沒忍得住饑餓,趁著眾人都瘋了一樣上前瓜分他少得可憐的衣服錢財時,渾水摸魚搶了隻蟲子。
    直到胃裏有了東西,他才像是活過來一樣,明顯有了力氣。
    然後樓昶也不敢耽誤,一邊把箱子藏好,一邊找了個隱蔽的大石頭後麵,偷偷的撿了一把落葉,然後點燃,將一瓶罐頭扔了進去煮,等罐頭煮的溫度差不多了,他才把罐頭扒拉出來,將透明袋裝的牛奶與溫熱的罐子貼緊,不一會就成了熱乎乎的牛奶。
    被剪開一個小尖尖的袋子有驚無險的送進了樓鈺嘴裏,沒讓她成為第一個被餓死的宿主。
    等兩人恢複了些力氣,卻忽然察覺不遠處的人堆裏開始騷動,餘光瞥見什麼,樓昶不敢賭,收拾好東西麻溜就往深林裏跑。
    樓昶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隻是下意識往人少的地方跑,等到天光熹微之時,終於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
    樓昶抱著奄奄一息的孩子,雙目有些呆滯的癱坐在地上,周圍是荒山野嶺。
    他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驚慌失措之下跑了一夜,竟然誤入山林裏了!
    四周隱隱約約的狼嚎聲,讓他不寒而栗。
    但偏偏身體已經達到緊繃的機製,自我保護機製重啟,他眼前慢慢變得模糊起來。隻是哪怕他暈過去前,也緊緊的將這一路安安靜靜的小娃娃抱在懷裏護好。
    倒下去前隱約看見幾道瘦小的身影晃過。
    下一刻不遠處的腳步聲傳來,緊跟著傳來一聲惡毒的咒罵:“那殺千刀的小蹄子,今晚就燉了她!還想跑?!”
    還不等她反應,就覺得自己唄人隨意的拎了起來,對上一雙充滿惡意與貪婪的眼睛上下掃視她一遍後,驚喜道:“大哥,極品!真是極品貨!”
    

    作者閑話:

    新人新文,沒人看就算了,當我自娛自樂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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