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那丫頭詭異得很,是不是她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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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裏?”蘇隱察覺到那股撕裂般的痛感漸漸消退,起身坐了起來。視線掃過躺倒在地的小女孩時,帶出層層殺氣來。
此處無人可催動蠱毒,而他自醒來這蠱毒也一直沒有動過,沒道理他剛剛遇到晏朝暮就發作了。
那小女孩也不害怕,異於常人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蘇隱道:“你可知傀儡蠱會噬人心智,最後將人逼瘋。”
蘇隱默然,並不回答。
小女孩接著又道:“那你可知,武功越高的人,瘋的程度會愈甚。因為那蠱蟲以內力為養料,你欲厲害,它便欲強。你以為它為何還未發作,因為你內力深厚,它亦貪心不足罷了。”待到蠱蟲成長,蘇隱便離死不遠了。
蘇隱皺眉不語,看著那小女孩的目光更冷了。
“我不能催動傀儡蠱,你適才覺得不適隻是因為它察覺到了有同類在。”小女孩麵無表情的開口,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這裏也有蠱。子母蠱。我母親說要是我不見了,她就能憑這個找到我。可是我在那裏等了三個月,她一次也沒有來。”
那時她年歲小,不知為何母親就不見了。後來她長大了,卻被困孤島再也出不去了。
蘇隱依舊不曾開口。
這小女孩出現得太過奇怪。但他也心知衡刃遠不知道他中蠱了,自也想不出這般的算計法來。所以遇到這小女孩當真是巧合。
“你叫什麼?”蘇隱緩了一口氣道。
“笑笑。我爹起的,他說我笑起來好看。”小女孩咧嘴笑了一下,僵硬得有一些可怕。
“你爹是誰?”
“我爹就是我爹,他可會畫畫了,我娘說她最喜歡我爹的畫。”笑笑語氣活潑,臉上卻陰沉沉的。
蘇隱分不清她說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正頭疼間,門被推開,晏朝暮進來了。他看到坐在地上的笑笑,臉色一變,急忙走上前來。
“晏朝暮。”蘇隱見他神色不善,便開口道。
晏朝暮這才收斂殺氣,越過笑笑走到蘇隱身邊,見他無恙,才回眸盯著小女孩道:“你為何在這裏?”
這話蘇隱也想問,他不是嗜睡之人,也不可能睡得毫無知覺連房中多了一個陌生人都不知道。就算他睡得沉,沐棠幽十四就在隔壁,沒道理笑笑能堂而皇之的走進來還不驚動任何人。
隻是如今笑笑就坐在地上大眼咕嚕嚕的轉著,他亦覺得頭疼。
較之蘇隱的頭疼,晏朝暮則謹慎許多,盯著笑笑的視線也多了幾分審視。
他們將笑笑帶離秦明島除了沐棠的原因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對方識得蠱毒。不管她口中的額娘親是否存在,她能一眼識破蘇隱身上的蠱毒是真。
如今來看,笑笑原沒有她看起來的這麼天真無邪。
笑笑最終被冥八帶走了。而隨後趕過來的沐棠被告知小丫頭餓了,被帶出去吃東西了。
沐棠麵色疑惑,卻也沒有發問。他就算在遲鈍,也察覺到笑笑的身份不對勁,她流落孤島,未必是因為孤寡。她之所以被孤立,也非是那些人冷漠。
想到他遇到對方的過程,他對將笑笑帶出秦明島一事也多了幾分惶然。
“別多想,她雖救了你,但非是我們帶她離開的理由。”晏朝暮拍拍沐棠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意。
皆有所求,便隻能各憑本事了。
送走苦著臉的沐棠,晏朝暮回身進來,便聽到一陣低咳聲。那種悶在喉嚨裏的聲音讓他意識到事情遠沒有現在看起來的這般平靜。
蘇隱身上的蠱毒就是一根刺,拔不掉,一直疼。
“那丫頭詭異得很,是不是她做了什麼?”晏朝暮伸手幫蘇隱順了順背,低聲道。
“我沒事。”蘇隱搖搖頭,起身想下床來,被晏朝暮按住:“你好好坐著,要做什麼,我幫你。”
蘇隱忍不住笑了一聲,道:“晏朝暮,我口渴了。”
“好,晏某這便為蘇大俠倒水。”晏朝暮笑著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端過來。
蘇隱就著他的手將水喝下去,隨後盯著去放杯子的晏朝暮道:“晏朝暮,我有話與你說。”
如今他們接回沐棠,幽十四又去接洛瑤了,不久他們便能團聚,他心中的所有掛慮都慢慢消失了。正好這蠱毒也提醒了他有些事情非得說清楚不可。便如他為何和安燕然在一起,比如暗影為何非得追著晏朝暮不放,也比如安燕然想要他做什麼。
來路崎嶇,去路也險。
暮色降臨,房中昏暗下來,晏朝暮伸手將桌上的香燭燃起。豆丁的燈火映出不大的光明,亦倒映出晏朝暮佇立的身影。
蘇隱以為他一時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去打攪,而是支著頭看晏朝暮。
若晏朝暮隻是幽冥閣的小閣主,那麼這隻是一場江湖複仇而已。但若晏朝暮是曾經的小蜀王,那便不一樣了。因為他若想複仇,便是坐在高位的那位也不能幸免。
蜀地之亂持續多年,至今未平,何也。
無非是一個冤,一個怨。
晏朝暮伸手撥弄著豆大的火苗,想的卻不是他是小蜀王的事情。因為他知道自己是長在父母身邊的,小時候亦是天驕百寵,更何況他的年歲要比那小蜀王大上一些。幽冥閣的人就算義薄雲天到藏了罪人之後,也不可能平白捏造出他的生辰八字來。他有父有母,便是父母死時也未曾留過關於他身份的片言隻語。所以他應不是小蜀王。
隻是不知道到底是暗影搞錯了,還是其他原因。但當年追殺蜀王之後的不就是暗影麼,難道淵濡不知真正的小蜀王到底是誰?
他心中有萬千頭緒,卻在掃見燭火旁搖曳的影子後,回過了頭,蘇隱支著頭坐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心中事情落地還是疲倦,如今竟然閉著眼睛旁若無人的睡著了。
旁人需要花半月的路程,生生被蘇隱五日便從下邽趕到溫嶺,期間的風餐露宿,早已把曾經金貴無比的架勢扔得幹幹淨淨。可他到了,江河盟卻沒有到,於是他又日夜不眠的守在江河盟外麵,怕的就是錯過。好不容易等到晏朝暮,卻又因沐棠的事情奔波一路。他早便累壞了,隻是他自己未曾察覺到。
晏朝暮自醒來便落於衡刃遠手中,受困江河盟。他重傷瀕死,其實不宜一路奔波,所以途中傷情惡化嚴重,衡刃遠怕他真的死在路上,才不得不放慢腳步等他傷愈。最開始他確實沒有辦法逃脫,才會想辦法送走司卿。可後來隨著他傷勢的緩解,衡刃遠的那些伎倆他就未曾看在眼裏。隻是他無所去處也無甚所求,亦不知衡刃遠到底有何目的,所以才會靜觀其變一直受製於人。
他最在意的人都不在了,他去哪裏又有何意義。隻是沒想到,老天爺也有站在他這一邊的時候。
都說是陰錯陽差喜相逢,又何嚐不是緣是天定,蘇隱就該回到他身邊呢。
他起手碰了碰蘇隱的臉,蘇隱睡得沉並未驚醒。晏朝暮又伸手碰了碰他的嘴唇,軟軟的,就如同山中的浮花一樣,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彎腰在那浮花上落下一吻。
他想他知道曾經身份尊貴的小蜀王到底是誰了。因為他不止一次聽過小蜀王這個稱呼,也不止一次聽孟清輝說過蘇隱身份尊貴,不該墮落得與魔為伍。便是淵濡也如此。他們都知蘇隱是誰,也知他晏朝暮就是幽冥閣的一個魔頭而已。
蘇隱曾經頂著晏良夕的名頭在外行走,而他如今又頂著蜀王之後的名頭被暗影追殺,原來冥冥之中他們早已有了淵源,原來一開始他們便該在一起。原來他祖父當初執意要護著的便是他的心中人。
小蜀王。
蘇見善,蘇隱。
秋風拂過江南岸,幾波未起幾波平。洛瑤興衝衝的衝上夾板一聲師叔還未喊出來,眼眶便紅了。洛遠周怯怯的從他身後探出頭來看著站在麵前人,初見時隻覺得此人長得好,如蘭如玉,現在知道他是蘇見善了,便如同蒙了一層神秘光暈一樣,令他既崇敬卻也畏懼。
武林第一人,何人不向往。但他轉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蘇隱伸手欲去安慰洛瑤,卻被晏朝暮搶了先:“明明是晏叔派人去接的你,為何你眼中隻有你師叔。”
“哪有,我自也看到了晏叔。我好想你們,師叔,晏叔。”洛瑤含著淚水道。
晏朝暮有心調侃她幾句,卻見蘇隱一言不發,也知蘇隱定是愧疚的。想到此番沿水路北上便是去接司卿,也不知司卿的傷有無大礙。若是落下個什麼後遺症來,蘇隱嘴上不說,心裏定然會自責。
這人遠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這般冷心冷清。
“好了,大家都相安無事,便不要在這裏傷春悲秋了,洛瑤,去見見沐棠吧。”
洛瑤聞言,心有不舍,但還是走了過去。
沐棠哪有師叔重要。不過還是勉為其難的去看看吧。這一路顛沛流離,每個人的經曆都算不得好。
作者閑話:
晏朝暮:那丫頭詭異得很,是不是她做了什麼?
笑笑:我要是什麼都不做,你才該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