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見善,蜀地應該已經亂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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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隱原不想湊這熱鬧,卻因晏朝暮想來便過來。
    “見善,這月老祠如此多人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他還是靈驗得很?”兩人相攜而來,衣袂接踵,不知是不是受這喧鬧集市的影響,竟比以往挨得近了一些。晏朝暮的聲音隱隱就在耳邊。
    “你怎知這裏靈驗,難道你還求過不成?”蘇隱笑著反駁,他自來不缺什麼,也無甚求人之處,自然也不曾到過這些地方來。隻是他知晏朝暮半生坎坷,定是沒有時間來信求這些。
    “我自然是來求過了。就在這個地方。”晏朝暮遙遙指著那月老祠的大門道,紅漆木門裏有一株古銀杏,迎著陽光,如同染了金光祥瑞。晏朝暮記得他來的時候,那銀杏剛剛開始落葉,一半金銀掛在樹上,一半明黃渲染腳下青石路,風起,散落一地金黃來,耀眼非常。他見有人在樹上掛紅繩,然後合掌許願。他少年心性也學著掛了紅繩,然後在樹下裝模作樣的許了一個心願。
    他已不記得那時他到底許了什麼願,但他知道他所想應是靈驗的。畢竟他不僅當初遇見那個驚豔絕倫的少年蘇見善,還在今日遇見了能相互相知的蘇隱。
    蘇隱回眸見他眉眼帶笑直勾勾的看著自己,便已明白他在想什麼。他們於下邽相遇,雖未成為知交,卻在若幹年後走在一起。所以晏朝暮才道此處靈驗。
    兩人順著人群往前走,蘇隱無意間往一旁看時,卻見對角的茶樓上坐了一個人,那個人以扇掩麵,正與身旁的人說著什麼。
    “他怎麼在這裏。”晏朝暮順著蘇隱的視線看過來,奇怪的道。
    因為那坐在茶樓上的人正是安燕然。上次魏陵一別,卻不曾想在此處會再見。
    蘇隱不知安燕然為何在此,卻對他身旁的人甚是好奇。隻因那人年歲看著不長,但一張臉端正大方,頗具威嚴,倒顯得被一扇遮了半臉的安燕然像一個不知事的少年郎。
    兩人都不識得那人,雖心中疑惑,卻也未多在意,隻是蘇隱收回視線時,那人剛好看過來。也不知那人是瞧見了他還是不曾,一張臉慢慢露出一些笑意。他不笑的時候,冷冰冰的,一旦笑起來卻帶了一些柔和的氣勢,當真是矛盾得緊。
    “這安小公子還真是天南海北的到處跑,全然不懼江湖是非。”晏朝暮笑,但心中也警惕幾分。安燕然和江待月交好,他的身份太過成迷,如今貿然遇見,是敵是友一時難以分清楚,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他武功不低,自然哪裏都去得。”蘇隱倒不以為然,少年輕狂,哪個地方去不得。
    如今乞巧節已過,但月老祠依舊人滿為患,還未走進去便已然聞得陣陣胭脂香,入目皆是桃花粉麵的美人。
    尋常不曾出門的女子如今都出了門,遮遮掩掩,當真是風景如畫。不知是不是因為從未見過這般情景,蘇隱臉上也帶出一絲笑意,倒也沒有往日那般懶散和疏離。
    晏朝暮瞧著心裏鬆了一口氣,正欲開口問蘇隱可要進去時。突然聽到空中有聲響,他心中一緊,剛欲伸手蘇隱已經反手握住他的手。原是蘇隱也已有所察覺。
    兩人抬頭望去,隻見幾名黑衣蒙麵人從屋頂掠過,飛快的朝著前方躥出去。他們身形極快,不過須臾便已經落在茶樓之上。刀光一閃,撲向坐在那裏喝茶的兩人。
    晏朝暮看著揮扇震開黑衣人的安燕然,眼眸冷了下來。
    安燕然應對自如,也不知是早有準備,還是未曾看在眼裏。
    這鬧市之中突生變故,周遭人群皆驚恐四竄。尤其是黑衣人的屍體從二樓跌下,驚起慘呼一片。人群挨挨擠擠,更是混亂至極。
    晏朝暮抓了蘇隱的手,翻身躍上屋頂,正要離去,卻見不遠處有一人亦躲在暗處,也關注著茶樓上的事情。
    那人身背大刀,穿一身黑衣,雖未蒙麵,但那容顏普通至極,想必也不是真容。那人一直關心著茶樓上的動靜並未注意這邊,亦或者注意到了,隻是未曾在意而已。
    安燕然身手不差,這些黑衣人並不是他的對手,而他那個同伴,至始至終都端坐在桌前,對身旁發生的事情並不在意。偶爾有黑衣人湊到他身旁,也被安燕然及時揮扇斬殺。等到安燕然手中的紙扇全部染紅,最後一名黑衣人也倒在地上。
    他抬眼看著已成紅色的紙扇,微微皺眉,剛要走到那同伴身邊。
    那同伴的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落在那紙扇上。
    安燕然麵色微變,隨後笑了一下,將手中的紙扇扔出去,這才走到桌邊。
    晏朝暮和蘇隱未曾見過安燕然對誰這般恭敬,一時間也有一些好奇這人到底什麼來曆竟然得安燕然尊敬如斯。
    晏朝暮抬起頭想仔細看看那人,卻不期然安燕然正好望過來,兩人的視線於空中交彙,安燕然顯得比他要吃驚一些,尤其是在看到他身旁的蘇隱時,臉上的表情已經掛不住了。他飛快的收回視線,全然當做沒有看到他們一般。
    晏朝暮隱隱有些奇怪,卻聽蘇隱咦了一聲,他回眸便見不遠處躲著的人已然不再藏頭露尾,而是幾個起落如大鳥一般越過屋簷,跳上茶樓,拔出身後的長刀,便砍了下去。
    又是陌刀。
    晏朝暮和蘇隱對視一眼,默然的交換一個眼神。
    那人武功明顯比那些黑衣人要強一些,眼見黑衣人偷襲失敗之後便隻能親自上陣。他手持陌刀,揮舞之間霸氣十足,而安燕然剛剛又扔了手中紙扇,一時間空手白刃倉促應對,已然落了下風。他彎腰險險避過揮來的陌刀,卻不曾想那長刀順勢一轉直接砸向木桌。
    木桌四分五裂,安燕然情急之下大喊一聲:“大哥。”
    便在木桌破裂時,錦衣人已然離開座位,退後幾步,顯然也是會武之人。隻是他步伐生硬,遠不如安燕然來得厲害。
    那人被迫離開了原地,一雙黝黑的眼眸也沉下來,周身更是帶出一絲不怒自威的悍然之氣。他隻是抬了抬手,茶樓裏麵便衝出來一群帶刀侍衛,將那黑衣人圍在裏麵。
    是朝堂中人。
    晏朝暮和蘇隱吃了一驚,互看一眼,再次望過去時,卻見安燕然不經意的擺了一下手,似乎是要他們盡快離去。
    兩人也未做停留,斷然離開。
    他們都沒有想到安燕然竟然出自官宦人家,而且看他長兄的氣勢顯然身份不低。便思慮這下邽城並不太平。
    其實也不全然是下邽不太平,便是小小的燭泠不也被攪得風聲鶴唳嗎,前前後後死在那裏的人並不少。尤其是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自稱渝州參軍的曹翊。
    兩人徑直回了客棧,晏朝暮一回房便召幽十四過來,得到的消息是曹翊一直待在客棧未曾出去過,而客棧四周也無可疑之人。
    “你覺得那行刺安燕然長兄之人和曹翊有關?”蘇隱問道,兩人興匆匆的去,敗興而歸,但比起悵然遺憾,他們更在意的大概是安燕然的真實身份和他出現在此處的真實目的。
    畢竟暗影也是朝廷爪牙。
    “便是和他沒有關係,想必也和蜀地有關。”晏朝暮坐下來,見蘇隱眉頭微皺,便知他應是想到暗影的事情。細思這一路走來發生的事情,晏朝暮發現好多事情其實都是他們無意中撞見的。
    比如小莊,比如梁府,以及慘死在異地的渝州長史。若非遇到這些人,他們不會遇到幽十三,也自不會遇到淵濡。
    “見善,也許幽十三和那暗影之主出現在燭泠未必是衝著我們而來。”反倒是他們誤打誤撞闖入了對方的視線。
    蘇隱低頭不語。暗影謀劃這麼久損失那麼多人卻沒有殺死晏朝暮自然是不甘心的,而淵濡也說了他不該離開雲空山。所以暗影想要他們死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眼下他們卻能放任他們不管,大概隻有一個原因。那便是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而這個事情比起殺他們更為緊要。
    朝堂局勢瞬息即變,這下達命令之人想必有了更麻煩的事情。
    縱觀天下,能讓朝堂局勢發生變化的,便隻有一個地方。
    “見善,蜀地應該已經亂了。”晏朝暮低聲道。
    這個亂很有可能不僅僅波及到蜀地,還波及到蜀地四周,包括渝州在內。如果這股亂一直持續的話,將來便會從南往北,整個商祺都會卷入戰亂之中。比起天下大亂,他們兩個不足輕重的江湖草莽確實不值得什麼。
    “既然蜀地亂了,你我為何還要去蜀地呢?”蘇隱道。兵荒馬亂之際,他們二人去了倒是無妨,可是帶著希望而去,很有可能失落而歸。更何況一旦戰事起,蜀地動蕩,他們貿然去了又不知會陷入如何境地。
    晏朝暮愣了半晌,心中微微有些發悶,他盯著坐在桌前的蘇隱一言不發。他其實想說那你體內的蠱怎麼辦,那如果暗影騰出手來再來找我們的麻煩又怎麼辦。為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將蠱全部清除。隻是他隱隱也明白蘇隱為何這樣問。他們一直以為去了苗疆便能化解蘇隱體內的蠱,卻從未去想去了苗疆又能找何人。
    蜀地動亂不堪,便是有奇人高人,他們又能往何處去尋。更何況那淵濡便是出自蜀地琉璃宗,當初他投身暗影滅了自己宗門,想必那些善毒善蠱之人不是身死便是避世不出。他總以為去了苗疆便有一絲希望,如今來看,卻是半點希望都無。
    他一聲不語,隻是直勾勾的盯著蘇隱,蘇隱卻不期然的笑起來道:“晏朝暮,也未必沒有希望。那蠱雖霸道,但也要人在眼前才有用,否則我早已暴斃而亡。如今趁暗影騰不出手來對付你我,我與你一道回幽冥閣如何。我自覺武功尚可,假以時日或能將那蠱毒化去。便是不能,你幽冥閣藏書千萬,你又善毒,總有法子不是。”
    即便退一萬步來講,便是暗影真的追到幽冥閣,屆時幽冥閣都亂了,他們想活也要有那個能力才行。
    “如若不能呢?”晏朝暮低聲道。

    作者閑話:

    晏朝暮:見善,蜀地應該已經亂了。
    作者:對對對,要開新地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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