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百葉窗斜射進辦公室，宋遇正仰頭打著哈欠，餘光突然瞥見一個修長的身影逆光而來。
    那人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肩線利落地勾勒出挺拔的輪廓。鋥亮的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沉穩的聲響，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
    ”臥槽……”宋遇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手肘差點撞翻了咖啡杯，”這哪位領導……”
    整個辦公室的竊竊私語聲戛然而止。江晨手裏的文件嘩啦掉在地上，許浩天瞪圓了眼睛，連向來穩重的老王都摘下了老花鏡。
    黑衣人走到宋遇桌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摘下墨鏡——
    ”秦隊？！”江晨的尖叫差點掀翻屋頂，”您這是要去領勳章還是去走秀啊？”
    秦舟隨手把墨鏡別在西裝口袋上，領帶夾在晨光中閃著低調的光澤：”很閑？”他挑眉掃過目瞪口呆的眾人，”監控分析完了？現場報告交了？”
    辦公室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鍵盤敲擊聲。
    宋遇湊過來，鼻子幾乎貼上秦舟的袖扣：”阿瑪尼高定？”他吹了個口哨，”相親？”
    ”滾蛋。”秦舟整了整袖口，狀似不經意地瞥向法醫科方向，”何了然來了沒？”
    宋遇摩挲著下巴，突然想起什麼：”對了，何科長一早就去市立醫院了。”
    ”醫院？”秦舟整理袖口的動作一頓，”他身體不舒服？”
    ”說是去調取李國強住院期間的用藥記錄。”宋遇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家隊長，”您老人家不是“有事“要請假麼？”
    秦舟無奈地鬆了鬆領帶：”愛華女士安排的相親，推不掉。”他瞥見宋遇欲言又止的表情，”有話直說。”
    宋遇突然壓低聲音：”老秦，你跟何科長……真沒什麼？全隊都以為你們……”他在空中比了個曖昧的手勢。
    ”什麼亂七八糟的！”秦舟一巴掌拍在宋遇背上，力道大得讓對方齜牙咧嘴，”我跟他清清白白，純粹是……”話到嘴邊突然卡殼，眼前浮現出何了然醉酒那晚微顫的睫毛。
    宋遇揉著後背嘀咕：”那你整天往法醫科跑，還總盯著人家看……”
    ”那是因為——”秦舟突然泄了氣，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西裝紐扣，”侯衛國。”他聲音低了下來，”當年要不是我莽撞，老侯不會……何了然是他最得意的徒弟，我總得……”
    ”走了。”他匆匆拍了拍宋遇的肩，隨手拿起他桌子上的車鑰匙，”你的車借我用用，案子有進展隨時聯係。”
    江南春餐廳，秦舟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目光時不時掃向門口。
    他今天難得穿了那套壓箱底的黑色西裝，領帶係得一絲不苟，連頭發都梳得服帖——活像個被家長押來相親的乖學生。  
    餐廳門被推開，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環視一圈，目光很快鎖定秦舟，唇角微微揚起，朝他走來。  
    “秦隊長？”她伸出手，聲音溫和，“我是沈棠，心理醫生。”  
    秦舟起身握手，職業習慣讓他下意識觀察對方——三十歲上下，眉眼清秀，指甲修剪得幹淨利落，手腕上戴著一塊低調的機械表，沒噴香水。  
    “沈醫生。”他點頭示意，“請坐。”  
    沈棠坐下後，沒急著點菜，而是從包裏抽出一份文件，推到秦舟麵前。  
    秦舟挑眉：“這是……？”  
    “我的簡曆。”她微笑，“以及，我的”免責聲明”。”  
    秦舟翻開文件，第一頁赫然寫著：
    《本次相親非自願情況說明書》。  
    他愣了一秒，隨即笑出聲：“沈醫生這是什麼意思？”  
    沈棠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江阿姨很熱情，但我猜，你和我一樣，都是被”押送”過來的。”  
    秦舟放鬆下來，領帶都鬆了鬆：“看來心理醫生確實擅長看穿人心。”  
    “不，我隻是擅長看穿”被迫營業”的表情。”沈棠輕笑，“你的眼神一直在掃視出口，手指敲桌頻率是每分鍾92次，典型的”任務執行”狀態，而不是”約會”狀態。”  
    秦舟挑眉：“職業病？”  
    “彼此彼此。”沈棠聳肩，“你剛才握手時，不也把我觀察了一遍嗎？”  
    秦舟幹咳一聲，沒否認。  
    服務員上了前菜，兩人默契地各自玩手機，偶爾聊幾句，氣氛竟比預想中輕鬆。  
    吃到一半，沈棠突然問：“所以，秦隊有喜歡的人嗎？”  
    秦舟叉子一頓：“……為什麼這麼問？”  
    “直覺。”沈棠托腮，“你剛才看手機時，眉頭皺了一下——我猜是工作消息？但你的第一反應不是煩躁，而是……”她頓了頓，“一種”終於有借口離開”的解脫感。”  
    秦舟沒回答，隻是瞥了眼手機——何了然兩分鍾前發了條消息：
    藥物有問題，速回。  
    沈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看來我猜對了。”  
    秦舟放下餐巾，摸出錢包：“抱歉，案子有進展，我得先走。”  
    沈棠擺擺手：“去吧，我會和江阿姨說我們”性格不合”。”她眨眨眼，“順便，建議你下次別用”案子”當借口——太容易被看穿。”  
    秦舟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
    沈棠已經翻開一本心理學專著，邊吃邊看，完全沒在意他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