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晚輩將那些個女童的魂召來，是為了以陰養怨。”
    “什麼營養快線？”白饃空耳了一瞬，脫口而出。
    玄霧微微勾唇，看著女孩呆萌的樣子很是無奈，“是以陰養怨，怨氣過多容易變戾，以陰養怨至多往鬼氣處聚集。”
    聽得解說，白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接著詢問，“昂，這樣啊，那為什麼要營養，額…你懂的。”
    “隻要山神尚存一絲精氣，這靈雀山下的鬼魅就不會亂。晚輩為了穩住大山裏的鬼魅。就，就將那些枉死在山穀之中的村民殘魂喚來，煉魂成漆，重新給她捏了個身子。”
    國師看著懵懂可愛的青雀，
    此種辦法十分陰邪，為天道所不容，誰知怨氣越來越多，甚至不受控製，隱隱有魂破的趨勢。
    “什麼枉死的魂，就那麼多？”白饃**著懷裏的青雀，又一陣無名風，將其帶到地上。“那我們進去看到裏麵有個木棺材，裏麵是什麼？”
    “殘魂是之前要阻攔燒山的村民們的。”國師的視線朝著掉落的青雀看去，“那棺材裏，是老山神留給她的一道精血。可以她的狀態，根本無法吸收那麼精純的靈血。”
    “那你一開始怎麼不把精血給她？”白饃細細的瞧著地上的人兒。
    “晚，晚輩將她的屍骸浸泡在滿是怨氣的血池之中，是以怨氣捏的魂殼子。”國師一時凝噎，思索片刻後，躊躇著:“所以，吸收不了由天地靈氣所孕育的精血。”
    “哦，那她，你，是，是怎麼。”白饃一時凝噎，她隻看到幾個片段，並未看全。
    國師解釋道，咬牙切齒，憤怒捶地，“我為藍兒重新塑像，受村民供奉，那昏頭了的東西竟…竟燒山砸廟，害的藍兒差點魂飛魄散。”
    “總覺得怪怪的。”白饃聽著聽著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你這麼義憤填膺的，你跟她是什麼關係，那個人為什麼要砸廟？”
    “我，我隻是…”國師欲言又止，忽的麵容扭曲，化作另一幅麵容，就連聲音也變成了雄渾的男聲。
    忽的遠處鳥雀驚走，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毛驢咯噔咯噔的過來，是白日裏見過的那老頭。
    遠遠地就聞到一股酒氣，鈴鐺聲在夜晚格外清脆。
    “丫頭，又見麵了啊，哈哈哈…”似老頑童一般的翻身下驢，一個跨步越過被禁錮在地上的國師，坐在白饃身旁的地上，掏出了酒葫蘆喝了一口，“老頭子沒來晚吧，講到哪兒了？啊，哈哈哈…”
    “沒有，聽得雲裏霧裏的。”白饃微微搖著頭，有些鬱悶。
    “那老頭子來講講這個故事如何啊？”老頭喝了一口酒，抹了一把嘴，慢悠悠的講起了故事。
    “其實也沒啥，二男爭一女，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嘖嘖嘖。”
    被山神救下的是國師，其對山神之女產生了情感，國師的目的很簡單，要童藍永遠離不開自己。
    可是童藍的心中隻有那幾百裏大山，山中的生靈，國師聯合皇帝，先是威脅老山神交出長生之術，否則放火燒山。
    老山神為億萬的生靈，獻出自己的生命，而她的女兒繼承了遺願，繼續守護著大山。
    可女孩並未見過人性的險惡，她以為建立廟宇可救活自己的母親，放下仇恨，甘願貢獻出那份精血。
    建立廟宇的是他，砸毀廟宇的也是他，當時正值多事之秋，老皇帝病危，新帝急需一樣東西來穩固局勢，國師鬼迷心竅，竟與新帝聯合起來一同做局騙來了童藍，他覺得，隻有靈丹在手，童藍就不會跑。
    而被抽打的奄奄一息的人，隻不過是一個曾經在大山中迷路，被童藍帶出山穀的孩子。
    國師很是不甘，可他不知，沒了靈丹，靈雀便沒了生機，靈雀山也會分崩離析。
    男人發了瘋似的去山中尋找怨靈，惡靈，隻要是魂都被他殘忍的煉化，而山神的精血救不了她，曾經的靈雀變為鬼鳥，日日悲鳴。
    “我後悔了，我害了藍兒，我想盡辦法去救她，可是，可是隻能變成這樣。”男人顫抖著身子落淚。
    “是麼，明知那是口怨氣滔天的井，還將她丟進去。”老頭斜睨了地上的人一眼，自顧自的喝著酒，“不就是怕山神之女活過來，不受控製嗎，說什麼愛啊，不是太假了嗎。”
    “誒，丫頭，老頭子可和你說啊，這小子一開始可裝的溫柔可憐，誰知殼子底下是這麼一個東西。”說著還偷瞄了玄霧兩眼，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忙的昂頭看向靈雀，
    “這小鳥挺好看，哈哈，哈。”
    “就是說，取靈丹是為了拉她下神壇，結果這玩意兒學藝不精，害死了又複活不了。”白饃異常嫌棄的撈回了還在蹭對方臉頰的青雀，
    “打著愛的旗號，控製，傷害，甚至不惜將一山之神變成自己的傀儡。”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呸！”白饃一個激動脫口而出。
    一旁的玄霧眼神冷了幾分，直勾勾的看向地上狼狽不堪的人，喝著酒的老頭樂嗬嗬的瞧著，心想著有人要完蛋咯。
    “那現在怎麼辦？”白饃抬頭看向玄霧，對方也回望於她。
    “主人想如何。”玄霧微微俯身，細碎的月光閃在那雙幽瞳中。
    一旁的老先生撇了撇嘴，一臉的沒眼看。
    “我？這是人家的事，總要自己解決，青雀兒你說怎麼辦呢。”白饃看著懷裏悶悶不樂的雀兒，隨手抬起，玄霧遞給對方一塊兒指甲蓋大的肉幹兒，白饃撇撇嘴，懷裏的雀兒卻吃的開心，一旁的老頭更是羨慕。
    “有沒有啥法兒讓她變回以前的，就是記憶，年齡？”白饃看向在場的最強者，“你讓她自己選。”
    “山神精血。”玄霧視線不動，隻是沉聲道。
    沒人應聲，一秒，兩秒，白饃忍不住了，“你看我幹啥，我又沒拿，真是。”
    玄霧微笑，玄霧強製陣法運轉將精血從男人體內剝離出來，隨手掐了個丹藥和其融合，強硬的輕輕從白饃懷裏拽過青雀，強製的並將米粒大小的豆子丟進其口中。
    一氣嗬成，白饃還沒反應過來，青雀就化作人身。
    青色靛藍的羽毛化作雨衣敷在身體之上，羽毛麵具遮擋著半張臉，紅唇嬌豔欲滴。
    “拜謝主人。”青雀朝著玄霧跪拜下去。
    “主人，現在她恢複原身了。”一旁的玄霧的視線沒離開過白饃，隨後化作一隻玄貓躍進女孩懷中，似是宣誓主權般蹭了蹭對方的手。
    青雀有些懵，她的主人有主人了？一旁的老頭倒是樂顛顛的瞧著，玄霧一記眼刀子，立馬看向別處。
    “那什麼，姑娘，這是你，額，一個故人吧，你看看想怎麼解決。”白饃看他們都看向自己，忙的將焦點移向別處。
    青雀隻是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並沒有作何反應，良久白饃都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了，撇著嘴，呐呐出聲，“姑娘？”
    “但憑主人處置！”青雀朝著白饃的方向俯下身去，眉眼低垂著。
    “前輩，晚輩願以死謝罪！”地上伏著的男人親眼看到童藍就那麼容易的恢複原身，甚至成功的吸收了精血，頓感絕望。
    “玄霧，你覺得呢？”問題又被拋了回來，白饃隻能求助於懷中的玄霧，玄霧懶懶的翻了個身，更貼近白饃一點，聲音卻冷了幾分，
    “剛吾給過你機會，你沒有說實話，那便不必再說話了。”
    法陣再次被催動，一旁跪伏著的青雀淚流滿麵，身子微微顫抖著，在對方奄奄一息即將消散時猛地看過去，國師隻是瞧著她嘴角釋然一笑，“童藍，吾愛你。”
    “不…”童藍看著逐漸變淡的人，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淌著。
    法陣消散，那人隻是暈了過去，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法陣之上凝聚出一顆小小的金丹，緩緩地飄到青雀麵前，和其共鳴著。
    “知道這是什麼嗎。”玄霧懶懶的，視線依舊掛在白饃臉上。
    “不，不知。”童藍隻是瞧著那顆金珠，就頓感不舒服，許多莫名的情緒出現在心中。
    “這家夥倒是對你好，將你被反噬的痛全吸收在自己身上。”老頭向前躬身瞧著這顆珠子，“五感轉移，喲，這情也能轉移。有點意思，可惜了，這麼用可浪費咯！”
    “愚人。”玄霧微微撲騰了一下，險些掉下去，白饃連忙抱的更緊。
    一瞬金豆炸裂，色彩各異的光芒飛進童藍的體內，各式各樣的情緒衝擊著她，除了微微顫抖，再無其他異樣。
    “知曉該怎麼做了吧。”玄霧冷聲說道，童藍微微點頭，雙臂化作雙翼飛於空中，忽的狂風大作，一場甘霖隨之而下，衝刷了靈雀山長久以來積壓的怨氣，寒風瑟瑟，樹葉嘩嘩作響，就連平日裏躲雨的動物們也出來參拜。
    一顆小小的青色雀羽落於半空之中化作一顆小小的蛋，眨眼間消失不見地上的男子也消失不見。
    隨後歸於平靜，清新的空氣裹挾著濕潤泥土芳香充斥著，青雀落地，躬身行禮，“神主。”
    “咳咳，丫頭啊，你這貓可大有來頭啊，哈哈哈…”老酒頭打著哈哈，白饃點點頭表示讚同。
    玄霧鬆了一口氣，化作人身立於白饃身側，遞給女孩一熱騰騰的雞腿，隨後沉聲吩咐道：“去你該去的地方等候，時機到了，自會喚你。”
    青雀點頭應是，隨後化作一隻青鳥飛向遠方，直至消失不見。
    “不吃。”白饃別過頭去，滿臉的不開心，“每次都這樣。”
    “既然丫頭不吃，那也不能浪費了，老頭子就笑納咯~哈哈哈…”酒老頭伸手去接，還沒靠近，雞腿就憑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