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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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拿著折扇的人是誰?”白饃問道。
玄霧隻是說那是某個散修,正巧在附近尋機緣。
天完全黑了下來,二人打開房門,外麵死寂一片,白饃微微顫抖著,“我…”
“莫怕。”玄霧安撫著,指間靈氣翻湧,化作一隻暖黃色的光球,接著那隻光球輕輕地飄到白饃手中,“我在。”
“你們係統都這麼貼心的嗎?”白饃微微歪頭,很是感動。
玄霧背過身,嘴角抽了抽,他又不是係統。
二人踏出房門,微風輕動,白饃感覺腳下有什麼將她托了起來,緩緩的上升,一個激靈抱住了一旁的人手臂,玄霧微微勾唇,聲音更加柔和,“莫怕。”
白饃抬頭看向他,感激的看向他,掉落的光球緩緩的浮在她身後。
女孩興奮地四下看著,盡管隻有零散的幾個房子,聲音輕輕嗓音顫抖著,“我,我飛起來了!”
二人很快飛到村口槐樹前的上空,剛剛還欣喜的女孩,此時臉色煞白。
那棵大槐樹下,一片片的虛影模糊不堪,卻隱約可以辨認出來是村民,而那棵盤根錯節的大樹散發著詭異黑霧。
老槐樹前站著一個男人,麵覆黑布,身著婚服,嘴中念叨著什麼。
霎時間陰風陣陣,將天上的雲霧驅趕開來,一個紅色的玉環從他的手中飄起,正好浮在二人麵前。
“喜歡麼。”玄霧沒來由的問了一句,眼神柔和的看向白饃。
話音剛落,一陣強大的吸引力襲來,白饃眼前有些暈眩,緊緊地抓住玄霧的衣袖,“好…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在吸著…”
玄霧微微蹙眉,“記得下次吾不在,莫要亂吃東西。”
身後漂浮的光球緩緩化作人形,細瞧之下和白饃八分相似,緩緩地飄向那棵老槐樹前。
那男人怪笑一聲,抱住了光球,小心翼翼的放到一旁祭台之上。
“馬上,馬上就可以…”男人彎腰大笑著,刺耳又斷斷續續的。
周圍的虛影散發著淡淡的幽光,痛苦的哀嚎著,陰風卷著嗚咽聲飄向空中,千絲萬縷漸漸彙聚於那顆血環。
懸在半空的玉環慢慢漲圓,從一開始暗淡的灰蒙蒙漸漸變得血紅,詭譎。
那怪人將自己的手腕劃開,獻血滴答滴答,慢慢浸入那詭異的花紋,老樹的黑霧更加濃鬱。
“貓…”白饃揪著他的衣角,往他身後躲著。
玄霧感受到她的顫抖,手掌微抬,一顆紅色的珠子躺在手中,“吾在。”
“額..我能不吃嗎。”白饃瞥了一眼麵前漂浮著的血紅玉球,又看了一眼那顆靈氣浮餘的紅珠子。
“可。”玄霧點頭,隨手將紅珠丟開,掏出了一個瓶子,裏麵是五顏六色的珠子。
白饃嘴角抽搐,恐懼都衝淡了不少。
二人隻是靜靜的看著癲狂的男人,忽的祭壇出現一片繁雜詭異的陣法,緩慢的擴大,漸漸蔓延至整個村莊。
霎時間哀嚎聲更甚,狂風大作,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那棵大槐樹中幹打開,中間浮著一片虛影,像是十幾歲的俏麗少女,而那道魂體之下,絲絲縷縷的鏈接著一個小孩子。
隨著天上銀鉤高懸,與懸著的玉球遙相輝映,天上的月亮竟也由虧轉盈,那個女孩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桃兒…桃兒!”
那個男人興奮至極癡迷的盯著那道魂體,渾身顫抖,激動地雙臂高舉,狠命的割著手臂,狠狠的按壓著傷口,一瞬間鮮血橫流,陣法運轉加速,那半空中的怪異法器紅光更甚。
“貓…”白饃啞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玄霧側頭看向白饃,感受到女孩的顫抖,一陣勁風擊出。
“膨!”的一下,那顆血玉霎時間化為齏粉,血月也漸漸恢複正常。
下麵的男人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法陣不受控製的反噬著他,沙啞的聲音嘶吼著,“誰!”
“啊!!!”淒厲的喊叫聲,糅雜著鬼哭聲。
霎時間,那些孤魂失去了控製,嘶吼著撲向男人,那紅衣男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法劍,那些冤魂被撕碎,又糅雜在一起,漸漸變得不似人狀。
槐樹中央的女孩魂體漸漸地消散開來,逐漸變得透明。
那男人慌亂起來,用力將劍插進祭台上的“白饃”,卻在接觸到時,法劍碎裂開來,男人這才發現,是個假的,可儀法陣到此,不得終止。
那怪人咬破手指,虛畫法陣,“血月接引,陰令續覆,百魂凝一!”
隻見陣法倒轉,空地上的魂魄被強製吸引到一起,化作光團,急速飛向樹中的女孩。
魂體漸漸凝聚起來,鑽進那幼童身體之內,麵容化作另一副模樣,瞳孔黑暗一片,膚色青灰,甚至有青筋爬上額頭,如同地獄之中的鬼魅一般。
“桃兒…桃兒…”男人半伏在祭台前,慢慢扯掉麵紗,露出郎中的那張臉,想要觸碰女孩。
“清河…”女孩順勢靠近那粗糙的手,“你老了。”
“他…他們…”白饃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事情發生的太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二人緩緩落地,白饃依舊躲在玄霧身後,而玄霧安撫似的,又遞給她一顆珠子。
“?”白饃都快吃吐了,但是一抬頭,郎中緊緊的盯著他們。
白饃鬼使神差的說了這麼一句,“你們,要嗎?”
玄霧微微的蹙了眉,冷冷的瞪向對麵,毫不吝嗇的施放威壓。
那郎中又吐出一口鮮血,跪伏在地上爬不起來,滿心的懼怕,卻又懇求著,“要殺就殺我吧,她是無辜的。”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饃大聲質問著,她現在迫切的想解決問題,她是一秒都不願耗下去了。
玄霧隻是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槐樹頃刻間火光衝天,那郎中如同瘋魔般,要去撲滅,卻又被玄霧隨手的一道金光壓倒在地。
一個黑影從頭頂竄了出來,直直的砸到那郎中身上,白饃定睛一看,是午時見到的那個肉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既然人到齊了,那就來聽故事吧~”一道清朗如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白日碰到的那個男子。
“大山哥。”女孩木納的喊著,地上的肉團瑟縮了一下。
“姑娘。”那祭台邊的女子看向白饃,微微歎了口氣,“玉環,便是答案。”
白饃掏出那塊玉環,左右瞧著,也看不出什麼所以然,隻是覺得它微微發亮。
在她拿出玉環的一瞬間,她能明顯的感覺到郎中和肉人熾熱的目光,不過下一秒他們的眼睛就被一道寒光剜除。
兩聲淒厲的叫喊聲響徹天空,而那女子隻是淡淡地看著兩人,聲音悠悠的講了另外一個故事:
這個村中從來都沒有什麼山神,隻是上任村長斂財的噱頭,一開始隻是微少的銅錢,災害時期都會減少祭祀。
直到村中瘟疫蔓延,祭祀解決不了問題,突然有一日,老村長暴斃於山神廟前,村長兒子接手,村中的瘟疫竟奇跡般地消失了,村民們紛紛認為其是山神的使者。
那女子掀唇冷笑,眼中的紅光更甚,“其實,不過是這惡人自導自演的把戲,後麵幾年時不時的借這個由頭大肆斂財。”
“嗬,讓吾猜猜看。”拿著折扇的男子半遮著臉輕笑著,眼中盡是不屑,“那老頭到死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好兒子送他歸西的吧。”
女鬼微微點頭,繼續說道,“那些嫁給山神的女子,都被拘在山神廟的地底下,在他手中,日複一日的折磨,產子。“
若是男子,便交由村中撫養,若為女子…皆被人牙子發賣。
“什麼!”白饃滿眼的不可置信,憤怒難當,即使在小村莊的她,見過不少封建事情,但也遠遠超出認知,“那,那個妖道是怎麼回事。”
女孩微微偏頭,斜睨了地上的人一眼,冷笑出聲,“隻不過是個被家中慣壞了的敗家子。”
這人家中是開醫館的,卻整日癡迷著修仙,跟著個江湖術士學了些歪門邪道,被家中趕了出來。
而這個村子中流傳著山神的傳說,他便背著家裏,帶著大量的財帛前來。
“那蠢貨就在村裏不走,直到身上的錢財被榨幹,便被轟出村子,離去在村口大聲吵嚷著什麼不留下他,村裏會出大事。”
又一次的,瘟疫來了,小村長束手無策,隻得把人又請了回來。
“吾那時剛來村中,與他皆是外來人,自然受到一樣的冷遇。”女鬼隻是靜靜地訴說著,“我見他為村中盡心盡力很是辛苦,偶爾送些吃食,漸漸地,便熟絡起來。”
“後來你們二人互生情愫?”白饃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孩。
“瘟疫得到了控製,我二人也在一次上山采藥時…互通了心意。”女鬼不置可否,隱隱啜泣。
“一日我們去采藥,夕陽西斜,比平日回去的早一些,卻在靠近山腳的時候,聽到幾個村民要殺了那郎中!”
“等人離開後,我帶他走近路去往小溪邊,他說要我等他回來。”說到這,女鬼起身,一腳狠狠地踹在那肉人身上,渾身顫抖的後退兩步,
“隻是,隻是此事不知為何泄露了出去,當夜,村民們二話不說的闖入小女的家中,將我綁了起來。”
那日火光四起,喧鬧了一夜。
“村民們在山中搜了三日,小女便在山神廟前跪了三日,我盼望著他離開,又期待著可以拯救我。”
“可,可直到被迫穿上嫁衣那日,我都沒再見過他了。”
“之後呢…”白饃顫聲詢問,卻已猜到了後果。
“與被獻給山神的女子同樣的下場。”說罷,白饃看到女孩流出幾行血淚,聲音淒厲著,“那玉佩,是父母留給小女的遺物,要等著家中長輩來尋。”
地上的郎中循著聲音慢慢爬向女鬼,嘴唇顫抖著,因疼痛發抖,伸手要摸索女鬼,而女鬼隻是伸出尖利的鬼爪狠狠地抓向對方的心髒,“姑娘,你可知他為何不回來。”
“為何。”白饃渾身發抖,憤慨充斥著內心,一張臉漲的通紅。
“他來這兒,也不是為了山神,是為了這玉佩。”女鬼惡狠狠的拽出對方的心髒,神情癡癡的看著手中的心髒,“那玉佩,早就被他掉包,曾有人拿著紋樣去城中尋過。”
“那他為何複活你?”白饃徹底蒙了,既然已經達到目的,為何還要回村中來。
“或許,是愧疚吧。”女鬼看著地上漸漸冰涼的人,邊哭邊笑,“哈哈哈,柳清河啊柳清河!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吾死了後,地府不收吾,說吾塵緣未了!”女鬼轉過頭來森然一笑,毫不掩飾的釋放著鬼氣,“你說,他愛我嗎。”
白饃愣愣的看著,忽的一道勁風衝出,打碎了女鬼的魂體,女鬼淒厲的叫喊聲響徹耳際,一陣天旋地轉,他們又回到了那片樹林裏,地上依舊是躺著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