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真相還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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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格外的平靜,沒有噩夢,也沒有任何怪異之處,白饃睡了一個好覺。
銀鉤西斜,初陽漸起,驅趕了洶湧的黑河,吹散了陰冷黏膩的濃霧。
女孩悠悠轉醒,視線逐漸聚焦,先是一驚後看清眼前之人時,微微鬆了口氣,安全感填滿心頭。
男子隻是闔眼依靠著牆壁,胸膛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眼睫輕顫。
“其實這人,長得還挺標誌的,”白饃在心裏想著,嘴角輕輕彎起,“不說其他的,一個都也沒有,眼睫毛還那麼長,皮膚也白白嫩嫩的。”
玄霧緩緩睜開了雙眼,耳邊也歸於平靜,側目看向一旁的白饃,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倦怠,“嗯?怎的醒了也不叫我。”
“沒。”白饃不覺得打擾人睡覺是一件禮貌的事情。
二人四目相對,還是玄霧先打破了沉寂,“吃了它。”
隻見其掌心中躺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藍色珠子,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白饃捏起來送進口中,一口爆汁,“嚼嚼嚼,這是什麼?”
“糖。”玄霧略微無奈的看著她,聲音低沉,“下次吾不在身邊,記得不要亂吃東西。”
“好。”白饃點著頭,心下疑惑著,感受到有什麼硌了一下,摸到了那塊玉佩,反應過來。
“我們接下來做什麼。”白饃眼神嚴肅,嚴陣以待。
“記得那個村長麼。”玄霧慢慢起身,化作一隻黑貓,白饃輕輕點頭抱起他前往村尾。
剛一打開門,就看到那個孩子站在門前,白饃定了定心神,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緩和,“小希你怎麼來了。”
那孩子依舊是那副麻木的模樣,這次毫不掩飾的看向了她的肩頭,指向了玄霧,“他。”
白饃驚訝的看向玄霧,玄霧倒是一臉淡然,“走吧。”
那個女孩隻是點著頭,遞給白饃一個東西,是一根繞著紅繩平安扣。
平時幾步路,這次居然走了半個時辰,到達村長家時,玄霧示意女孩去敲門,這次門自動打開,沉重的木門吱吱呀呀。
“滾出來。”玄霧聲音不大,隻是淡淡的。
黑暗裏的東西似乎瑟縮了一下,打著黑傘走了出來,低頭嗚嗚的訴說著什麼,但是白饃卻聽不懂。
“嗚嗚嗚嗚…”那人渾身顫抖著,似乎感受到什麼可怕東西。
玄霧隻是瞧著,慢慢將貓爪遮上了白饃的眼睛,一陣風吹過,那人帶著的鬥笠被掀翻在地。
那人五官皆被黑色的線封住,渾身煞白,在接觸到陽光的一瞬間,開始滋滋啦啦的冒煙,從一開始的小聲嗚嗚聲,變成嚎叫,那股難聞的油脂味又傳來了。
“還有一個。”玄霧微微眯著眼睛,看著那團黑霧。
那個男人輕輕地笑了一聲,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來,“怎麼,不是還有幾日嗎。”
“堂堂…”說到此處,玄霧一記眼刀遞過去,那男人輕聲咳嗽了下,“這麼心急。”
隨後,淡淡的睨著地上的那團東西,“畜生,還不起來自己交代。”
小希伸手將地上那團東西嘴上的麻繩使勁的抽了出來,血肉飛濺,滿口無牙一片空洞,是那個蒼老的聲音,“不,不要殺我!”
“他可不是吾,若再說些廢話…”那男人輕笑,細碎的陽光灑在他的眼裏,明明滅滅。
白饃聽著眼前的動靜,心跳加速沒忍住吐了出來,一低頭看到了地上的那團東西,愣愣的往後倒去。
玄霧化作人形接住了女孩,微微側頭,桃花眼男人點了頭,“怎的,這是忘了吾的手段。”
“莫怕。”玄霧手抬起靠近,在麵前時卻轉了個彎,又是一顆水藍色的珠子。
白饃背對著地上的人,聽他斷斷續續的講述:
“俺…俺們這個村子,遠離城鎮,全靠山神大人的庇護…”
每月最後兩日,都要舉行祭祀儀式,紅綢赤緞繞滿村莊,眾人上山清掃。
突然有一日,村莊裏來了個遊方道士,稱村子已被髒東西纏上了,如若不解決,所有人都會死。
村民們異常憤怒,要將他轟出村子,那道士隻是微微搖頭,說如果日後有事發生,可怨不得他,還嚷嚷著什麼“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次日正是祭祀的日子,空中陰雲密布,不免有人擔心,但也沒人說什麼。
直到隊伍行至山前,一道驚雷劈向了山神廟前的一棵樹,人卻頓時慌亂開始喧鬧起來。
“慌什麼。”為首的村長大聲嗬斥著,“俺們自有山神大人庇護著!”
村民們不敢再亂想,隻想趕緊結束離開,等三牲瓜果以及一些昂貴的金銀器擺放完畢後,有人唱詞,村長領著人跪拜行禮祈求山神的庇護。
“撿重點的說。”白饃聽的正入迷,一旁手拿折扇的男人嗬斥道。
地上那團東西瑟縮了一下,囁嚅著開口:
“再後來…再後來…”
祭祀一切正常,大家夥都鬆了口氣,以前不是沒碰到過陰雨天,隻是今日的霹靂著實叫人膽寒。
又過了幾日,村裏突然爆發了瘟疫,村長請了十幾個郎中都無濟於事。
眼看著村裏的人一天比一天的少,一咬牙提出為山神娶親。
於是,眾人吹吹打打的要將一姑娘送與山神,山神成親後,村中來了個鈴醫,
“俺們都覺得那是山神派來的神使大人!”
那郎中也沒有否認,村中的瘟疫得到了遏製,那郎中又拿出了草葉子泡的水,說是可延年益壽,防患日後的任何疾病!
“俺們是莊稼人,好心拿出酒肉招待於他!可他卻趁著俺們不注意,在吃食裏下毒!害了全村!”
白饃蹙眉,山神,藥茶,成親,這三個詞組合在一起,不就是她來這的第一個幻境嗎。
“那你…喝了嗎。”白饃背對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悠悠出聲,不是詢問,是斷定。
那團東西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瑟縮著回道,“自,自然是喝了的,不然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玄霧一瞬不瞬的看著白饃,見女孩眉頭緊鎖,也跟著蹙起了眉頭,抬手卻在白饃抬眼時,輕輕地從她頭上拿下一片葉子。
一邊拿折扇的男子嘴角狠狠地抽了一抽,清咳兩聲,“若按你所說,那郎中將你們都害死了,你又為何活了下來。”
地上匍匐著的東西磕磕絆絆的說著,“那郎中其實,其實就是那妖道!”
那日村中設宴感謝他,讓其端坐主位,一片其樂融融,但那郎中要笑不笑的看的人心裏發毛。
直到村民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那郎中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敬向遠處的山神,仰頭飲下。
緊接著奇怪的法陣大開,包圍了整個人群,所有人在一瞬間被紅光所縛,一個接一個的急速幹癟下去,痛苦的哀嚎聲遍布村落,糅雜在風中吹散在天空。
郎中隻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此處變為一片骨海,微微側目看到搖搖晃晃抱著酒壇子的他。
“小的因為當時去抱酒來了,遠遠地躲開了…等靠近了才看見滿地的死人骨頭!”
地上的肉人好像想到什麼痛苦的會議,開始抱著頭痛苦的哀嚎,渾身抽搐著。
白饃沉思著,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那那個被你們送去成親的姑娘怎麼樣了。”
肉人沙啞著聲音,發出怪笑,“她…她變成山神的新嫁娘了!”
後麵再問什麼,那怪人隻是唱著奇怪的童謠:
“扯紅綢,尋三牲,姑娘穿嫁衣。”
“賀山神,村平安,風調雨又順。”
“白棍子,紅泥巴,鋪滿山神廟。”
白饃始終沒有回頭,仔細的回憶著,總覺得哪裏不對。
“白棍子,紅泥巴。”白饃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樣,臉色蒼白的看向玄霧,“白…白棍子。”
玄霧隻是靜靜地,微微俯身,“無事,不過是個瘋子。”
一旁的小希隻是冷冷的看著,“他撒謊。”
地上的肉人仍是瘋瘋癲癲的,甚至暴起要攻擊他們,一道青色光芒將他按下,一灘灘黑血滲出,他還在不斷叫囂著,“你們也得死!都得死!”
白饃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住處的,失魂落魄的瀕臨崩潰。
玄霧依舊是靜靜地,遞給白饃一顆青色珠子,“莫怕。”
“你除了會說這個,還會說什麼。”白饃沒來由的發脾氣,“我,我在這兒有什麼用。”
白饃淚流滿麵,幾日來的壓抑一下子爆發出來,深呼吸一口氣,聲音微微發抖,
“整了一個什麼做飯技能,你說,我怎麼做,難不成…”白饃情緒激動,聲音卻也不大,“你要我把剛剛那惡心玩意兒給你燉了吃!”
麵前的男人居然微微點了點頭,“可。”
“好,這麼玩是吧。”這下把白饃整不會了,都氣笑了,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是嗎。”
玄霧點了點頭,末了又補充一句,“不可離開。”
“嗯嗯嗯,那行。”白饃微微歎了口氣,說出了最狠的話,“隨便。”
沉默蔓延在屋內,白饃扭頭看向他,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委屈?
“好了,我會好好做任務,至少,不會逃。”白饃微微的歎口氣,“那下一步做什麼。”
玄霧依舊一動不動,就那樣看著他,漸漸有水霧浮上眼睛。
白饃一個激動抱住了他,“誒喲,別哭,我最怕人家哭了。”
男人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抬了起來,在女孩離開懷抱的一瞬間又收了回去。
“那下一步做什麼。”白饃依舊不忘任務,多待一分鍾,她真的怕自己會瘋。
“等。”玄霧依舊眼眶微微發紅,緩緩吐出一個字,聲音沙啞。
作者閑話:
小白饃情緒波動挺大啊,而且也很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