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境想起了傳聲哨。
    “若是遇到危險，吹響它……”
    尖銳地鳴聲穿過結界，響徹雲霄，同九重之上的那枚傳聲哨引起共鳴。
    塵境餘光瞥見高淩臉上的震驚，魔王也抓住這失然的一刻同那些魔靈飛過了隻零破碎的漏洞。
    無數魔靈像是得到了鼓舞，更加奮力地撞擊塵境的結界，飛向村莊。
    結界出現裂紋煙花般炸開，碎片如同一場赤色血雨傾瀉而下，傳聲哨脫了手，砸在船上不知滾到了何處。
    塵境迅速做出反應，蹙眉飛身一躍，手中掐訣。
    碎片懸在空中變成無數鋒利的赤色飛葉，刺向空中的魔靈。
    沒了結界的阻撓，火石裹挾著熱浪直搗船艙。
    “金烏兄！”
    塵境後頸處應聲而動幻化出一隻三足金烏，通體黑金，像一直離弦的箭飛出去，攔下了火石，而後變成金烏墨劍回到塵境手中。
    魔靈越來越多，漏網之魚徑直朝著村莊飛去。
    塵境分身乏術，高淩也騰不出身。
    還不來…那個傳聲哨是壞……
    金色長槍攜雷裹風，穿過雲霄劃破夜空與火石擦過，所到之處魔靈盡消，而後重重插在船頭。
    塵境抬眼，百裏荊已經到了他身邊。
    來不及寒暄，塵境直奔主題：“結界已破，百裏上仙可知如何修補？”
    火山短暫歸於平靜，山口咕嘟咕嘟冒著泡，預示著下一次的爆發。
    裂縫處那團黑影逐漸清晰，百裏荊眉頭緊蹙，心中沒來由地感到沉悶，抬手收回長槍直指黑影。
    塵境倏地瞪大雙眼，那黑影的模樣，竟和天濁的臉別無二致。
    心中分神，腳下黑霧如鎖鏈般纏繞二人雙腿，一時掙脫不開。
    百裏荊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臉上慍色漸起，緊握的長槍不斷顫抖，槍尖在木板上劃出無數劃痕，咯吱咯吱響著。
    “混賬！不許頂著她的臉！”
    塵境心想為何這魔王頂著天濁的臉，百裏荊反應比自己還要大？
    而且她對船上的高淩無動於衷，甚至沒有給一個眼神。
    長槍再次被擲出，帶著仇恨，帶著怒火。
    那人微微後傾，躲開了。
    長槍轉了個彎，回到百裏荊手中。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百裏荊：“將軍火氣有些大，待本座先解決了她，馬上就到你。”
    百裏荊有些費解，這船上除了她和塵境，其他人都在船艙。
    她警惕地看向魔王。
    魔王的笑聲刺耳尖銳，腳下魔靈搭橋直通高淩麵前：“本座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他抬了抬指尖，高淩被黑氣捆住四肢騰空而起。
    魔王順著魔靈鋪的階梯慢悠悠地走了下去，抬起高淩的下巴，一臉玩味地垂睨著：“你既知自己是失敗品，又怎敢與本座叫囂。本座精心培養出來的第一個魔靈，各方麵都非常令本座滿意，唯一讓本座失望的便是你有自己的靈識，而你…卻不願意為本座效力。”
    他慢慢掐上了高淩的脖子，黑色尖甲戳進血肉。
    高淩的痛苦表情讓魔王的笑更加扭曲。
    “不過也是因為你，本座才知道隻有死物的魂魄才能被煉化成魔靈，眼下你看看，這些都是本座成品，也有你的功勞。”
    他掰著高淩的臉，強硬左右轉了轉，重新掰正而後收緊。
    “呃……”高淩額頭青筋暴起，無助地掙紮著，束縛卻越來越緊，空氣越來越稀薄。
    塵境正與一眾魔靈纏鬥，見高淩快被掐死了怒吼道：“住手！”
    百裏荊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魔王的方向，目光淩厲，企圖看出些什麼。
    當初高淩從魔界逃了出去被百裏荊所救，十二年後幫她打散了魔王修煉出的肉身，還打下這道結界。
    “本座造出來的瑕疵品竟成了百裏荊身邊的一條好狗，處處壞本座好事，還真是忠心耿耿，可她飛升之後有來看過你一次嗎？你看看結界破了她才下來，一點兒不曾正眼看你，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話是對高淩說的，百裏荊卻神色突變，她轉頭問塵境，眼中帶著些許迷茫，聲音卻在抖：“他麵前的是誰，他在…同誰說話？”
    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