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開了口，塵境和天濁才發現是個女子，不免有些詫異。
    老翁說她是瘋子。
    塵境淡聲道：“可否讓我為你診脈？”
    那人卻突然捂著自己的頭，蹲在地上一臉驚恐，顫聲道：“不…不…來不及了，是我的錯，我來晚了…救不回來，救不回來了……”
    言語混亂，行為癲狂，看起來確實像得了瘋病。
    是什麼逼得她變成這樣？
    塵境想將人扶起來，那人卻甩開他的手慘叫著朝村子的方向跑，一會便沒了蹤影。
    二人相視一眼，沒說什麼，回了老翁家。
    剛進門口香味便飄了出來，天濁老遠就聞見了。
    二人幫忙把飯菜端上桌，老翁啟了酒，酒香混著飯香，食欲大開。
    老翁清蒸一條紅燒一條，其他的拿出去賣給鎮上的客棧。
    塵境斟滿酒，同老翁碰了碰杯，一飲而盡，“叨擾了。”
    老翁擺擺手，“哪裏話，小郎君莫要喝這樣快，這酒醉人的很。”
    塵境不知是味覺淺淡還是喝酒甚少，竟覺得這酒同月桂坊的鬼聞醉味道一樣，隻是回味時多了些澀意。
    “小郎君再嚐嚐我這魚。”
    塵境夾了一筷子魚腹，看了看沒有刺自然而然地放進天濁碗裏。
    天濁嚐了一口，瞳孔迅速睜圓，真心誇讚：“好吃。”
    滿足口欲，吃的人身心舒暢，甚至心口長久以來隱隱擁堵的痛都緩解不少。
    什麼魚能讓天濁吃成這樣，下次他親自抓來給天濁做，
    塵境見狀，細瞧了眼桌上的魚，頓時愣了神。
    那緩緩向上飄的熱氣裏，竟夾雜著上古靈力，隻是若有似無，純淨無瑕，不易叫人察覺。
    這也證明了他們沒有找錯地方，那片海，就是東海。
    岸邊的枯草毫無生機，海裏的魚卻有如此靈氣……
    是受了蝕海魔氣影響？可為何魚兒無事？
    更何況百裏將軍設了結界在此。
    若不是魔氣，又會是什麼？
    天濁察覺到身邊人的反常，放下筷子，語氣有些緊張：“怎麼了，哥哥？”
    老翁不明所以：“是我這魚不合小郎君胃口？”
    飄散的思緒回攏，塵境咽下魚肉，略帶歉意搖搖頭：“沒有，味道很好，隻是方才我們去海邊時見岸邊飄上來的皆是些枯草，可為何這魚卻活蹦亂跳，肉質如此鮮美？”
    老翁臉色微紅，許是喝了酒有些上頭：“這魚名為焰鱗魚，生活在蝕海與東海交界地帶的深海處，極難捕撈。”
    天濁心頭浮上疑惑：“可我見簍子裏的生魚魚鱗明明是藍色，為何要叫焰鱗？”
    “小郎君有所不知，那處的海水是溫熱的，夜幕降臨時，深海裏便會升起一抹赤色，如同燃燒的火焰，那是焰鱗魚聚集的征兆，因此得名。”
    天濁又覺得奇怪：“海水為何是溫熱的，魚群為何偏偏要在那聚集？”
    老翁打了個酒嗝，口齒有些不清：“這我便不知了。”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小郎君不是問百…呃…百裏將軍的家鄉，她是鎮國大將軍百裏成的二女，住在京城的將軍府中，三歲便能拉弓擅騎射，五歲修煉出靈骨，六歲通讀領兵遣將之書，那時候的百裏將軍已經心懷天下，可那時官場還未有女人當官的先例，百裏成也不願自家女兒打打殺殺，官場水又深，於是百裏將軍九歲時便與張丞相的長子定下婚約，百裏將軍知曉這件事與百裏成大吵一架，她不願做深宮闈院的囚鳥，乞巧節後逃出將軍府，入了江湖，百裏成覺得她吃盡苦頭便會回來，結果沒多久百裏將軍單槍匹馬搗了一窩山賊的老巢，還訓練得極其正規，一人可抵十人，這事漸漸傳到了京城，龍椅上的那位先坐不住了，派出五百精兵打壓，結果三個月過去了，愣是沒成哈哈哈哈哈哈……”
    老翁說著說著仰頭笑了起來，塵境見他身子搖晃，便虛虛扶著：“您都醉了還記得這麼多。”
    “百裏將軍於我有救命之恩，怎能不記得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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