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他真的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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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遇眯起眼微笑,可這笑怎麼看都瘮人,與剛才的隨和從容大相徑庭:“陳先生覺得呢?”
田灼起身想要過去,被一隻抬起的胳膊攔住。
陳淨臉色微沉,言語間生出幾分冷意:“你到底是誰?”
溫遇沒回他,眼神穿過陳淨直勾勾與田灼的目光對視,表情仍舊毫無破綻,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們實在太被動,所以不能先發製人,隻能不動聲色地觀察,等待著迎接對方的招數。
幾秒後,溫遇起身徑直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去,橫在中間的陳淨本能抬手抵在他的肩膀處,不再讓這個身份不明的人繼續靠近:“做什麼?”
“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和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與陳先生何幹?”
此話一出,包廂裏劍拔弩張的氣氛裏摻上一絲微妙感。
這也證實了二人心中的猜想——溫遇同樣不屬於這個世界。
溫遇一句話重組三個人的關係,陳淨反而成了那個外人。
他雖然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卻聽到這句話時仍有些失落。
陳淨側頭,目光深深看了田灼一眼,田灼在看溫遇。
陳淨默默將頭轉回去,心好似被誰攥了一下。
不過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抵在肩膀上的手轉而抓起溫遇的領口:“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什麼世界,隻要你敢傷害他,我絕不放過你!”
相處這麼久,田灼第一次見陳淨生氣,那是從沒對他展現過的情緒。
陳淨手上青筋暴起,掐得對麵呼一滯,眼神淩厲到仿佛要將對麵的人燒穿。
溫遇沒想到陳淨會這麼激動,剛想解釋,還沒來得及開口,田灼的手就搭在陳淨抬起的小臂上,用了些力氣才掰開:“陳淨,他身上有熟悉的味道,本座…不討厭。”
不討厭的熟悉味道……
隻一句,陳淨便沒了先前的氣勢。
他的手徹底垂下去,心被攥得更緊,默默後腿半步。
溫遇是田灼熟悉的人,不是仇人也不會害田灼,他也確實沒有什麼立場和理由橫插在中間。
他做了這麼久的心理準備,卻還是被田灼一句不討厭擊垮心裏防線。
溫遇舉起雙手聞了聞:“我身上?什麼味道?”
田灼略微緊張的神色褪去,沒有隱瞞:“玄鐵和檀木。很熟悉,可本座記不起你。”
溫遇稍顯驚訝:“玄鐵?”
他之前做過鐵匠,經常和玄鐵之類的金屬打交道,靈力也屬金,不過靈力無味,他們的一麵之緣也是在他做鐵匠之前,田灼怎麼會對玄鐵的味道熟悉?
溫遇細細打量他,這雙眉眼倒讓他想起個人,不過那是個孩子,雖說有些變化,但這五官樣貌也能看出相似之處。
難不成天濁的轉世就是……
溫遇恍然大悟,眼前人是上古大妖這件事他心裏早有猜測,令他震驚的是另一件事。
“你為何如此盯著本座?”
田灼被看得不舒服,單純地發出疑問,重新警覺起來的是陳淨。
陳淨早就想提醒了,隻不過他怕田灼覺得他多管閑事,所以一直忍著,現在終於找到機會了。
餘光感受到田灼身邊帶著敵意的目光,倏地想起剛才自己在陳淨麵前還是一臉反派的樣子,溫遇趕忙擺手解釋道:“剛才確實是玩笑話,我這人比較愛開玩笑,可惜沒人懂我,就連我那小徒……算了,知己難覓啊~”
說罷還露出一副失落的樣子,深受地獄玩笑荼毒的陳淨與田灼對視一眼,有些無語。
故事有些長,場合也不合適,商量過後三人一起去了陳淨家。
溫遇進門前就想誇一下陳淨家的布局挽回一下形象,措辭想了一大堆,卻在看見一塵不染毫無裝飾的客廳時憋出一句:“你家還真是呃……敞亮素靜。”
隱約還能聽到些回聲。
上次暴力拆家過後,很多東西還沒來的及置辦。
罪魁禍首麵不改色道:“謝謝。”
陳淨:“……”
田灼和溫遇坐在沙發上,陳淨去廚房準備了些水果,他雖然沒有百分百信任溫遇,但待客之道不能怠慢。
陳淨將果盤放在茶幾上,裝著車厘子的玻璃碗放在靠近田灼的位置,因為溫遇離得不遠,所以這個細節並不明顯。
陳淨習慣性坐在田灼那一側。
溫遇也沒有客套,隨手拿起一顆綠油油的提子丟進嘴裏,含糊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知道如果今天我不來找你們,你們也會來找我,應該是在和我握手時覺出不對勁了吧?”
陳淨反應過來溫遇那天是故意露出破綻的,那他們的暴露應該就是田灼稱自己為本座的時候了,這並不難猜。
“所以,你也想回那個世界才來找我們?”
溫遇沉默一瞬後,否認了:“不,我來到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更習慣這裏的生活,我隻是想同田灼了解一下我離開後那個世界發生了什麼。”他將視線轉向田灼,“或者說你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田灼倒是回答的爽快:“不知道,很多事情都不記得。”
陳淨也沒必要繞彎子:“三個月前,他受傷躺在巷子裏,我帶回來之後發現他失去了之前的記憶。你們既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那麼你也應該會法術吧,他體內有寒毒,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他解了,往後若有什麼事,我定當竭力相助。”
比起記憶和了解田灼,陳淨最先關心的是田灼的健康。
溫遇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陳淨,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笑笑,突然問了一個與這件事比起來顯得有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你一介凡人,竟不覺得身邊人可怕,還如此盡心竭力護著他,所求為何?”
最後一抹晚霞徹底隱入地平線,月光卻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照進陽台,屋內的智能燈自動開啟,暖色的光卻沒有給這間屋子帶來一絲暖意。
田灼沒什麼反應,也沒有去看兩個人,隻是拿起那一小碗擺放精致的車厘子吃了起來。
陳淨的心抽了一下,他實在無法表現的過於若無其事,語速不自覺加快:“這和我們要說的事情沒有關係,希望溫先生多講講那個世界的事情,說不定能喚起田灼的記憶,你也能達到這次來的目的。”
溫遇擦擦手,露出一個真誠到不能再真誠的微笑,強調道:“你看,我一提這個你那眼神就好似要吃了我,放心吧!我真的是個好人。”
陳淨也很想信,可溫遇看起來不是很靠譜,很難相信……
溫遇暗自腹誹,早知道不開那樣的玩笑了,玩脫了吧。
他看著陳淨並沒有緩和的目光,有種跳進黃河洗不清的感覺。
隻能用行動證明了。
溫遇抬手攤開掌心,盈盈白光升起,手裏便憑空多出個東西。
田灼微微抬眼,那抹白光盡收眼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放下玻璃碗攤開空蕩蕩的掌心,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我的…好像是藍色。”
陳淨雖然聽田灼描述過變幻莫測的法術,真的親眼見到仍然滿眼震驚,震驚之餘也不忘將田灼護在身後,皺眉道:“你要做什麼?”
溫遇見到田灼的第一眼,就知道他體內有寒毒,這也是他主動找來的原因之一。
因為這毒是他創造出來的,溫遇曾給這毒起了名字——“雪覆骨”。
顧名思義,中毒者的感受如同雪水凍成冰包裹住骨頭,千萬道冰晶刺入骨髓,輕輕一敲骨頭便碎了。
骨頭碎了,全身血液經脈依舊完好無損,因此中毒之人不是因毒而死,而是被活活疼死的。
天氣越冷,則毒性越甚。
若是有修為之人,則長久受其折磨,生不如死。
若是凡人,根本熬不過半個時辰。
此時田灼沒了法力抵抗,與凡人無異,不知是靠著什麼撐到現在。
毒雖是他創的,下毒的人卻不是他,但他知道是誰,因為畢生所學也隻傳授過一個人而已。
溫遇伸出食指,指尖泛起盈盈白光,隨即在空中點了一下,陳淨便動彈不得。
溫遇越過他替田灼把脈。
田灼沒動,知道這法術不帶有攻擊性,卻還是語速稍快地提醒道:“莫要傷他。”
溫遇淡淡一笑,收了法術。
他用行動告訴陳淨,如果他真要做什麼,沒人攔得住。
陳淨明白這個事實後,也就不再執著於溫遇的好壞了。
目前單拎出來每一件事都比這重要。
他看著溫遇手裏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溫遇打開手裏的東西,想了想:“算是這寒毒的…解藥?”
陳淨疑惑道:“針包,要針灸嗎?可解藥就是解藥,為什麼說算是?”
“實不相瞞,我曾是一名鐵匠,我開的鐵匠鋪子邊上有個醫館,我中過此毒,這種毒當時並沒有解藥,便是醫館裏的郎中用這銀針替我解了此毒,還將這針包贈予我。後來我問他其中的玄機,他說裏麵的每根銀針都被萬年青搗出來的藥汁浸泡半年之久,再用法力封住,便可長久使用,但是……”
萬年青,生長於東海之畔,一年四季都不枯萎的草,雖叫萬年青,顏色卻是火紅,萬年隻長十株。
陳淨腦子裏自動飄過這段話,他並沒有用微型手機搜索,許是書房那本《同仁百草集》記載的吧。
說來也奇怪,陳淨前兩天翻看那本書的時候,隻通讀一遍就倒背如流了,就跟他寫得似的。
陳淨遞了杯水給他:“但是什麼?”
溫遇接過來喝了兩口,繼續道:“據我觀察,田灼體內的毒已經侵入四肢百骸,如果不是膻中和神闕這兩道護體結界,憑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早就命歸西天了,我這解藥也隻能祛除部分毒性,起到緩解作用,不能徹底根治。”
陳淨不死心,他是奔著田灼徹底痊愈才問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溫遇搖搖頭:“暫時沒有。”
當初做完這個毒,一直研究不出解藥。
溫遇將其列為禁毒,不再研究。
除他之外,就隻有他那個小徒弟知道。
此後雪覆骨便銷聲匿跡,無人知曉。
陳淨都想跪下求他好好想想了,好不容易看到點希望,怎麼就是這個結果呢?怎麼能沒有呢?
田灼想問的,陳淨都替他問了,甚至比他考慮得更多。
他無所事事,抽空從冰箱裏拿來小蛋糕,邊吃邊聽。
田灼聽到自己病入膏肓,對這個結果坦然接受。
直到陳淨情緒開始劇烈波動,他才放下手裏的蛋糕,拽了拽陳淨的衣擺:“陳淨,能緩解已經很好了,而且這毒於本座而言不算什麼。”
陳淨回頭,田灼看著他,嘴角還沾著奶油。
田灼這是在……安撫他?
他喉嚨滾了滾,想起家裏還有第三個人,於是抽了張紙巾,替田灼擦掉唇角的奶油。
“可是……”陳淨還想說些什麼。
田灼視線有些飄,他定定神,安撫似的輕拍兩下陳淨側腰,對著溫遇道:“我該怎麼做?”
作者閑話:
溫遇有自己的cp哦,細心的人已經找到了吧!
他就是看著吊兒郎當些,其實做事超級靠譜!
為我們靠譜的溫遇爺爺點個收藏吧!(三十多歲已經做爺爺了,事實上他活得比兩位主角還要久個一萬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