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師，我和蘇玥珍先走了，等會電話聯係。”話者未落，陳校校和蘇玥珍已經跑遠了。
    程容領著周映坐在店門口的木椅上，吃著冰棍聊天。
    “想去哪玩？辦完事情後應該還有時間，或者去買東西？”程客熱的尚開腿，手裏拎著冰棍的包裝帶與人閑聊。
    “哪也不去，我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都找不到路。”
    周映挨著坐在旁邊，咬下口冰棍，盯著地上爬行的螞蟻，無所謂的回答。
    程容瞥了眼周映，壞心眼的伸腳，落在周映麵前。
    螞蟻對突然到來的龐然大物避之不及，即使沒擋住它們的去路，也舊選擇繞個小彎道。
    “程老師，你擋別人的路了。”
    周映想叫程容移開腿，可反倒巧成拙，手裏的冰棍滴下滴糖水，周圍的螞蟻瘋擁而至，徹底亂成一團。
    程容挑眉，“明明是你毀了別人的路，栽贓陷害給我做什麼？”
    冰棍化得很快，袋子裏的不知道化成什麼地步，表麵冒出水珠，程容嫌棄的想把它塞進劉格舟的嘴裏。
    炎熱的午間，隻有和周映聊天這一件舒心事，可剛才周映叫自己老師，引來過路客的打量，像是看戲一樣。
    “出門就別叫我老師，搞得別人以為我帶你出來逃學，不務正業似的。”
    程容指著周映在融化的冰棍，”快化完了，快吃！”
    周快順從的解決完，拿著棍子找不到去處。
    ”放旁邊，等會一起丟了。”程容又接上話。
    ”再說我倆這麼熟了，叫聲哥，不過分吧！”
    麵對程容的話，周映窘迫的低下頭，像是被街邊流氓調戲的良家子弟。
    嘴張張合合，一個字在喉嚨裏反複橫跳，咬文嚼字的憋出個哥，登得漲紅了耳朵，頭發散在耳邊也遮掩不住半分。
    程容滿意的咬下最後一口冰棍，得意揚揚的撿起一旁椅子上的垃圾離開。
    ”叫哥什麼事？”
    將無賴玩的淋淋盡致，周映渾身發熱，不僅是因為天，更是因為自全然沒有料到程容會倒打耙。
    程容心安理得的哼著小曲，轉身看見拐角處駛來的車子，決定原諒劉格舟晚到五分鍾的不守信行為。
    劉格舟打開車窗，朝程容吹了個口哨。白色的小轎子停在馬路上，周快退開半米，保持安全距離。
    ”喲！這麼久不見，真是一點沒變啊！”
    周映好奇的望去，與劉格舟對上視線。
    劉格舟迅速瞥開眼，心裏驚歎：現在十幾歲的小孩也能丟？看著不像是智力障礙兒童啊。
    遠遠的看見劉格舟那眼神，程容警惕的按住車窗，擋住兩個的視線，壓低聲音告誡。
    ”劉格舟，別想些沒用的，今天別掉兒啷當有個正形，我學生在這你注意點。”
    ”哦！早說啊！”餘音未消，便被程容趕著離開。”把車停好再過來，小心扣分。”
    周映察覺到程客與來人很熟悉，猜測是誰。然而想了一圈，周映下了定義，是程容原先的朋！友，還是很要好的朋友。
    從昨晚，周映用零秒接受自己有什麼想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不歸路。
    看著程容倚在車窗上的背影，周映沒來由的慌張。
    他對程容的了解隻到皮毛，如大象腳邊的砂石，渺小又不起眼。
    程容將化得差不多的冰棍隨手丟進劉格舟懷裏離開。
    “周映，等下會很無聊。有什麼不舒服要說，到了地方後，要是太沒意思了，可以去附近逛逛，到時間會打電話來接你…。”念念叨叨幾句，劉格舟來後才停下。
    周映點暈的頭得到喘息，心裏卻兀的收緊。
    “你好，我是程容的朋友劉格舟。”劉格舟大方的自我介紹，新奇的身份促使他對周映充滿好奇，無不感歎；程容竟然能教上學生。
    “我是周映，程老師的學生。”周映握緊指腹，柔和的創口貼強烈的彰顯自己的存在。
    程容笑著打岔，“周映，叫他舟哥就行，和我一樣。”朝劉格舟使眼色。
    “對，對，叫我舟哥就行。”
    劉格舟詫異的看向程容，驚歎周映的性格內向又柔和，與原本的刻板印象截然不同，筆直的站在程容身側，小心的模仿著介紹模式。
    程密皮笑肉不笑的靠近劉格舟，不滿於他的驚訝，借著位置的差異遮擋，一腳正踩在鞋上。
    疼痛來的措不及防，劉格舟頭皮發麻，佯裝從容的招呼人：“走吧！去遊戲廳玩。”
    上了車前，劉格舟推桑著不想開車，程容當作沒看見，穩如泰山的坐在後排，朝周映招手，劉格舟隻能作罷。
    遊戲廳裏並著的涼風，吹得周映進門時打哆嗦。
    劉格舟去前台換幣，裝滿半個小筐，拿起來叮當作響。
    “周映，拿著去玩。”
    “不用，不用。”
    周映誠惶誠恐的退到程容身後，擺手搖頭拒絕。
    劉格舟疑惑的將目光移到程容臉上，挑眉發問。
    [這也不玩？]
    [不玩。]
    程容搶過硬幣，鄙視劉格舟的教育方法。
    第一次見這麼多硬幣的周映推拒後有些好奇的打量。
    “嘩啦啦”的硬塊相互碰撞的聲響是音調，也是噪音，反正劉格舟格外喜歡。
    “周映，我倆去玩，剛好組隊。”劉格舟撒潑打滾兒的死纏爛打。
    給周映帶來了巨大的震撼，拿不定主意的妄想，卻看見程容氣急的僵笑，聲音從牙縫裏擠出。
    “劉格舟！你留點體麵行不行？別讓我在大街上踹你。”
    轉而又溫柔的詢問周映的意見。
    周映雖然不善表達，但他心軟，每次別人隻要央求一會兒，不想做的事也會答應。
    “周映？”程容揚眉輕喊他的名字，神色溫和的探查。
    不出所料，周映在徘徊掙紮中帶給了無賴，認命點頭。
    “那走吧，先去玩兒灌籃。”
    劉格舟如願的找到搭檔，拉上一臉愁苦的周映，招呼滿目擔憂的程容，開心興奮的去找設備。
    “這個很簡單，和平時打籃球的時候灌籃是一個道理。”說完投幣開始。
    音樂聲響起，劉格舟抓住球開始投。
    214分，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全是高中時用硬幣一點點堆積出來的。
    “會了吧？”
    周映似懂非懂的點頭，神色間帶有一絲無措，還沒搞清楚狀況，便被劉格舟就趕著上了“球場”。
    程容料想到周映的不順，意料之中的上前想拉走，可劉格舟眼疾手快的投下幣，並攔住成程容的去路。
    音樂聲響起，程容氣急反笑的質問。
    “劉格舟，來之前你怎麼說的？現在忘的是一幹二淨了。”
    “還有當時你沒說這小孩和我倆隻差幾歲呀，看那樣就像是你朋友，哪像學生，再說，我從小讓哪個朋友內向過。”
    “你讓我自閉了不止一次。”
    “……”
    劉格舟沉默後繼續狡辯。
    “那都是意外中的意外，不能以篇概全。”
    程容懶得與他糾纏，側目看見周映拿著籃球，計數屏上顯示出的數字，暗自得意的數著，充耳不聞他的狡辯。
    “去買點兒喝的。”程容踢了踢身前的腳尖，指使道。
    “我去？”劉格舟茫然的指向自己，疑惑的發問。
    “吃了我的冰棍，還要我去？”程容看他一眼又瞥過頭。
    “再說，你該動動了，一天天的就會躺在床上。”
    “不是，那筐銀幣……”
    劉格舟不可置信的反駁，指尖轉向籃球設備的邊緣，原本放著的銀幣不翼而飛，錯愕的張大嘴。
    “嘩啦啦”
    銀幣的碰撞聲在耳邊響起，轉過視線，入目的便是程容得意的神情，嘚瑟的又晃了晃筐。
    “天才，簡直是千古第一奇才。”
    “可能是我活的久咯！”
    劉格舟完敗，說不過還打不了，隻能喪氣的跑去販賣機。
    周映如釋重負的吐氣，鮮明的數字掛在顯示器上，格外惹眼。
    程容幸災樂禍的笑出聲，劉格舟回來後看見不得發瘋。
    “哥，舟哥呢？分明剛才還在。”
    “他說渴，去買水了。”
    程容毫無負擔的將責任推給了劉格舟。
    把小筐遞給周映，示意隨便玩。
    因為投籃的興奮作用下，周映渾身發熱，猶如小太陽取暖器。
    冬天好用，但在夏天，讓人避如蛇蠍。
    毫無察覺的周映靠近程容，接過沉重的小筐搖頭。
    “怎麼？不好玩？”程容解開衣領扣，看見周映興奮的神色，卻心口不一的拒絕。
    “沒有，隻是不想玩了。”
    周映發熱的舔了舔幹澀的嘴角，空調吹的人發躁，喉嚨開始犯癢。
    程容注意的周映的舉動，以為是熱的，便拉著人站在吹風口下，安撫道。
    “馬上劉格舟就回來了，先休息會，等會他帶你玩。”
    手腕上的溫度偏低，對發熱的周映而言，是張冰涼的退燒貼。
    貪戀著這一份短暫的清涼，卻猛然意識到會轉瞬即逝。
    明亮的眼眸被纖長的睫毛遮住，逐漸失去光彩，苦惱自己隻有這瞬間是可以獨占的。
    得到渴望的東西時，時間總是很短暫，但會很漫長。
    短到下一秒，以劉格舟的喊叫結束；也能長到周映用幾年的時間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