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了幾天班主任，程容的脾氣直線飆升，每天就差把學生拴回宿舍盯著。
    齊素坎幾個人嬉笑著回應，程容又招呼了幾聲才離開。
    等程容吃完飯，食堂已經開始收拾桌子，空曠的室內還有幾個零星的學生。
    一路上還想著怎麼和周映開口，畢竟自己是個老師，和學生多少會有些拘謹。
    但事情有些過於順利，程容剛踏進教室門就看見周映趴在桌上。以為
    他已經睡著了，悄聲靠近，才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聲音細小，離遠了聽得不真切，近些才能勉強聽清。
    和周映平時內向又敏感的樣子相似，還沒靠近就會消失，像現在一樣。
    周映感覺到有人靠近，以為是齊素坎又回教室玩手機門打招呼。
    抬頭一看，卻與想象中的人不一樣，平時周映午休，程客會高敲門打招呼。
    但其實，在周映睡著後來，程容來的次數更多，隻會在看見周映睡著後又悄聲離開，今天卻不小心撞見了。
    “程老師！”周映驚訝喚出聲。
    “你現在有空嗎？想請你幫我個忙？”程容環顧整個教室，窗戶還開著，雖然關了門，但冷風依舊貫進房間。
    “有空，要做什麼？”周映連忙站起身，跟在程容身後出了門。
    程容緩步下樓，開口道：“想讓你幫忙整理一下資料，沒多少。”
    “好的。”
    周映緊跟程容規正的回應。自我安慰般僅為。
    程容覺得周映有些怕自己，可能因為自己是老師，讓周映覺的不適應。
    但程容作為一個從小混跡在人群中心的交際花的存在，表示不解。
    可自從當了幾個月班主任，其他學生會和自己開玩笑，聊天但周映完全不會，從不主動找自己。
    自己去找他的時候，則時常覺的周映和自己生分的過分，好歹也是自己的課代表。
    “周映，你怎麼有點怕我！我很嚇人？”程容轉頭看著周快，等著他和自己一起。
    周映僵著身子，抬著就對上了程容的視線，程容還沒看清他的神色，就低下，應了聲：“沒有。”
    看著程容停下的步伐，兩人靜了幾秒，終於意識到程容在等自己，一時間也些惶恐。
    老師站著這麼久，不會就是在等我一起！愣了大半天，才反應過來，老師會不會覺得我蠢，那不會是我會錯意思了，要是我這樣自作主張，不會...
    周映想著麵種可能，把人揣測了幾十次，心裏恐慌到了極至，都想到自我了斷了，終於程容開口了。
    “你看，還沒有！你怎麼害怕這樣？我尋思也沒虐待過你啊！”
    玩笑的話緩解了安靜氛圍。
    程容站在樓梯口，看著周映站在身邊像個受驚的鳥，已經嚇得大氣不敢出了，覺得下一秒周映就能飛走。
    意識到用映的緊張後，玩笑的開口試圖鬆緩氣氛。
    程容話一出口，穩住了周映想要跳樓的心。
    玩笑是緩解緊張的最佳的法，但周映隻但現在看來並不是。
    周映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在小城鎮呆了16年，貧瘠的深山裏隻有山水，通往市城的路每天都擠滿了人。
    可他唯一了解遠方的方法，隻有從老師或者同學的口中，從那幾張薄薄的課本。
    這個簡單的問題難住了他，以往教課的老師會欣賞他的成績，讚揚他的努力。
    他的沉默在老師眼中是安靜沉穩，從來沒有哪個老師會問你這樣的問題，這不像過去十多年裏自己一直恪守成規的生活。
    “沒有，隻是在想你說的資料是什麼？”
    周映生硬的轉移話題，害怕程容再發問，接著問道：“程老師，中午我想去胡主任辦公室，可能要快點。”
    麵對周映生硬的轉移話題方式，程容知趣的沒有再問，不然就真的是咄咄逼人了，決定順著話聊。
    “去胡主任那？你找他有什麼事兒？”
    “胡主任上午讓我去找他，說有話要問。”
    程容和周映走回辦公室，桌上的資料不多，隻有一些試卷和知識歸納，打印的資料需要分開裝訂，免得發下去幾天就東飛西掉。
    “胡主任回宿舍了，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兒，可能隻是想提醒你，別太擔心。”
    程容的解釋給他報了個鍾，不是大事。
    但心裏卻開始打退堂鼓，應該是上課睡覺太明顯，胡主任是課老師都找自己麵談，那程容不會把自己丟出去吧？
    周映手上的動作沒聽，心裏卻千回百轉，剛想開口解釋兩句，程容就打斷了他的想法。
    “這幾天溫度還沒升上去，在教室裏午休挺冷的，你要不去宿舍午休？”
    程容抬頭觀察周映的神色，小心的開口詢問。
    周一手上的動作一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拒絕了那是不識好歹，推掉老師的好心。
    同意了，又覺得隻是中午回宿舍又睡不了多久，浪費錢。
    在搖擺不定，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程容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宿舍也不好申請多的我那有張空的床板，不久校長的兒子睡那，走後沒人睡。”
    程容小心打量周映的臉色，見他剛才僵住的模樣後意識到了什麼，迅速找補，就適當的問了句怎麼了。
    周映徘徊在去不去之間，但自己和老師沒有熟悉到這種地步。
    拒絕的話在腦海中出現，還沒成熟就被陳榮接下來的話扼殺在萌芽期。
    “胡主任在宿舍，去找他吧，可能是太忙忘了這件事兒。”
    沉默半天時間越久越不會同意，程容果斷的決定先把人“騙”去。
    先帶回宿舍，等會兒直接帶去宿舍午休，路上多勸幾次就不會拒絕了。
    周映還沒從上個話題裏回過神，就再去找胡主任的事情裏定了下來，等反應過來也沒拒絕。
    畢竟胡主任讓自己中午去找他，但又不知道胡主任的宿舍正好順了意。
    兩人配合的很快，資料十多分鍾裝訂完，走出辦公室時，午休的鈴聲剛好響起。
    胡杉剛好查完寢回來，在拐口撞見程容和周映迎麵走來。
    頓時想起來自己中午說的話，讓周映中午來找自己，可自己卻回了宿舍。
    完了，自己怎麼當的老師，還是回家吧！
    連忙掛上笑，和程容寒噓幾句，麵對周映又是慰問又是勸誡，閑聊了幾句就止住話。
    別人班主任在旁邊站著，自己再教訓顯得計較。
    “麻煩你操心了。”用客套的道謝，看著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鍾，就先帶著周映離開。
    周映乖巧的道別後，跟在身後也不說話，隻有輕微的腳步聲昭示著還有一個人存在。
    不用猜也知道，周一已經在打算回教室了，但沒有注意到程容已經把人帶到了自己宿舍門口。
    聽到鑰匙清脆的聲響，才突然回過神。
    看清眼前的房間，你第一次來的時候有些細微的不同，最明顯的是床對麵又鋪出來一個床板。
    見周映愣在門口笑道：“快點進來呀，別在門口呆著。”
    轉身脫掉外衣，掛在床頭欄杆上。
    周映恍惚的走進宿舍，以為程容有事要吩咐，局促的站在牆邊，趁人沒有注意，悄悄地掃視房間。
    看見程容脫外套，又返回門口，輕輕的關上房門。
    還沒詢問，程容先開口阻止他的話頭。
    “今天中午現在這午休吧，現在回宿舍也要幾分鍾，我又懶得送，你總不能讓別人說我大中午麻煩學生，又不送人家吧？”
    程容玩笑般開口，打趣的話把周映回教室的念想給打消掉，看著程容
    把被褥鋪在床上，站在門邊，急促的回應。
    “沒有，還要謝謝老師，但是被看見總歸會有人問的。”
    被褥鋪平的角邊又有了褶皺，程容動作一頓，隨即開口：“別擔心，我們中午早點兒回教室就可以了，你盡管休息就行。”
    周映的話像把短刃，把最大的問題剖析出，擺在最前麵解決。
    當然，也如兩人所願，高中兩年裏的確沒人知道。
    床上的東西樣樣齊全，程容把原來自己睡的枕頭放在木板床上。
    又用幾件衣服疊起來做了個枕頭，就好了。
    很快，但周映站在門口卻覺得度秒如年。
    “別站著了，我以後還會有事兒，麻煩你，這麼拘謹，我都不好意思找你了，對不對？”
    程容招呼的周映坐下，看見他一直站在門口，認為自己像虐待兒童一樣，頗有一種罪孽感。
    “我也有個跟你一樣大的弟弟和你很像，一天也不怎麼說話，但卻經常來找我。”
    周映在話語中緩步走向床邊，對程容口中的弟弟勾起了心思。
    不由自主的想起程容對自己的態度比對其他人好上太多，隻是因為自己像他的弟弟嗎？
    富足的人會不由自主對下層人產生憐憫，可能是滿足自身虛偽的名利和助人情節。
    不
    周映在心中否認，從小到大無數老師、親戚都會對自己好。它絕不是他們的關愛，隻是對他的憐憫，如同上層人飼養的八哥，像地下的可憐求生螞蟻。
    就印在一群青春躁動的男生裏顯得格外異類，貧困的家況讓他擁有了自知和勤奮，但樸實的教育讓他學會了珍惜和知禮。
    瘋狂渴望知識所帶來的新鮮事物，即使有著內斂的心性，可依舊會好奇的觸碰。
    周映趁著程容上廁所正式看全了宿舍，沒有多少東西，桌子上隻有幾本教案和一些擺件。
    周映掃過桌麵，被一隻小型的動物擺件新穎的目光。
    小擺件被一旁的書遮住了大半，勉強露出半個頭，終於往桌麵靠近一寸又顯出半個耳朵還沒看清，廁所裏就傳出衝水聲。
    連忙退回床邊，裝作在**。
    程容洗手回到床上，看了一眼時間。
    “還有40多分鍾響鈴，還早。”
    周映點點頭，脫外套的速度加快，三下兩除二，躺在床上，餘光注意著程容的動作。
    程容已經在床上躺著看手機，回複了幾條消息，熄滅光亮放在枕邊，視線掃向床邊，驚奇的發現周韻竟然還盯著自己。
    突如其來的對視換來尷尬的氛圍，程容思索著說些什麼話來緩解氣氛。
    正苦惱怎麼開口的時候都應先閉上了眼，說了句午安就沒有了動靜。
    周映內心在洶湧，不斷想著自己不該看著別人，多少有些冒犯心中的不安。
    如海浪般翻滾，擔憂程容是否會因為這件事討厭自己。
    程容凝視著周映的側臉，發現他連呼吸是都是是雜亂無序，隻是在避免尷尬而選擇閉眼，略有些局促的睡在床上。
    房間裏隻有呼吸聲，程容轉過身閉上眼，沒過多會兒，聽到床邊傳來輕微的聲響，是周映在翻身，之後就再也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