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燼回過神來，驚覺身上出了層冷汗。
    九重天諸神同魔族勾結，景軒是她作為斬霄時的師尊，是上界的神族……
    難道在下界宗門裏的老東西，都是曾經九重天的人？
    全是下來盯著她的嗎？
    還有的記憶呢？
    虞燼指尖的藍血突然結晶，映出七十二洞天鏡正全方位對準這片河灘。
    她踉蹌後退時踩碎塊屍骨，骸骨眼眶裏滾出的留影珠自動播放——
    景軒跪在輪回井邊，正將刻著“斬霄”的命牌遞給現任蒼梧山掌門。
    此刻墮神碑殘片與虞燼心口新生的鳳凰印記產生共鳴，嗡鳴著浮空，拚出段被抹殺的曆史：
    三千年前九重天諸神集體墮凡，借四大門派軀殼重生。
    每位長老眉心都藏著枚縮小的功德金印。
    “嘩啦！”
    忘川水毫無征兆地倒卷，裹著具青銅鎧甲浮出水麵。虞燼觸到鎧甲的刹那，又一段記憶如毒刺紮入腦海——
    玄燼當年未化龍的黑蛟真身，正盤踞在蒼梧山禁地最深處的隕星柱上。
    而柱底鎮壓的，是她被剜出的半副神格。
    因果鏡碎片突然暴起，在她掌心割出傷口。藍血滴落處生出冰棱，凝成張三界輿圖。
    標注紅叉的位置，正是幽冥裂隙下埋著萬神契的祭壇。
    “找到......燼骨香......”
    斬霄虛弱的神識突然波動，虞燼後頸猝然浮現鎖魂印。她猛地撕開衣襟，發現鎖骨下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
    “玄燼即契約，弑神者當歸。”
    遠處傳來骨笛聲，虞燼突然嘔出帶金粉的血。血珠落地即燃，火中映出玄燼正捏碎某位長老的天靈蓋——那人眉心嵌著的，正是微型功德金印。
    虞燼在此躲避追殺休息了兩日，緊繃的身體總算能放鬆下來。
    她倚在忘川河蝕出的岩洞裏，指尖無意識的摩挲著鎖骨處的那行燙金小篆。
    月光割裂水幕的刹那，虞燼心口一痛。龍鱗紋遊走如活物，與鳳凰紋咬合成先天八卦陣圖。
    金光乍現，地上顯現出龍鳳陣圖，陣眼處突然睜開隻豎瞳，瞳仁裏沉浮著被業火焚燒的九重天宮。
    與此同時，虞燼的心口處散發出一陣奇異的香味。
    “這是......燼骨香的本源？”
    虞燼瞬間明白，她指尖撫過陣圖，帶起的星火竟凝成十二盞青銅燈浮空。燈芯躍動的不是火焰，而是——曆代墮神被剜骨時的記憶碎片。
    忘川漩渦中突然升起通天水柱，水簾裏浮現三千級冰階。每級台階都嵌著片逆鱗，鱗片上刻滿與玄燼同源的咒文。虞燼踏出第一步時，上方的冰階卻突然消散，而她腳下冰層映出驚世畫麵：
    月光如銀紗覆上玄燼弓起的脊背，汗珠沿著龍棘般的脊椎滾落，在腰窩處碎成星屑。九根噬魂釘泛著幽藍寒光，釘入處綻開的傷口竟生出血色晶簇，隨他壓抑的喘息明滅如紅蓮。
    玄燼赤著精壯上身跪在陣眼，噬魂釘的釘尾鎖鏈連接著虞燼心口的太極圖，他每掙紮一次，虞燼身上的封印就鬆動一分。
    虞燼一愣。
    美色誤人，非禮勿視。
    她無禮，她視。
    她應得的。
    虞燼一個激動沒控製好力度，捏碎了一盞青銅燈，燈油化作黑蛟虛影纏上她手腕。當最後盞燈熄滅時，漩渦深處轟然開啟一道巨門。
    門縫溢出的罡風掀飛她殘破外袍，露出後背完整的弑神陣紋。陣紋正瘋狂吸食忘川水，將整個幽冥界的怨氣轉化為業火精粹。
    “這裏危險，跟我走。”
    玄燼的傳音混著龍吟震碎了水幕，他染血的手正卡在門縫間。
    虞燼看見他掌心躺著對龍鳳契環，環身纏繞的正是二人融合的命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