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薛家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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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頭終究是太過於顯眼了,周桐微又好多話想要說,想要問。
走上前去,攙扶起來自己的兒子:“我兒這一趟辛苦了,人也消瘦了幾分。”
“走,和娘親好好說說這些年來過得怎麼樣。”
“好。”薛青昊自是順從的站了起來,看著娘親,又不由得去看了一眼站在周桐微身邊的晏鏡書。
書哥兒長高了,長開了,人膽子也大了些。總歸是好的。
薛青昊不掩飾自己的目光,他一早就想清楚了,誠然最開始說晏鏡書是自己的童。養。夫郎是緩兵之計,可多年相處下來,感情是真的。離開時候的惦念也是真的。
心裏頭也有些慶幸,還好自己回來了,也好在自己回來了。
晏鏡書則是有幾分畏懼的移開了目光。老實柔順的站在了周桐微身側。
薛青昊站在了另外一邊。
走進屋子裏。
“書哥兒,今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周桐微有不少話要和薛青昊單獨說,便找了借口要將人給勸走。
在這件事情上,薛青昊有其他的主意在。主動開口說著:“娘親,”
“讓書哥兒跟著吧。”
周桐微疑惑的看了一眼薛青昊,見人點了點頭,便知道兒子的打算了。實際上,周桐微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這些年的相處下,她也的確將人當作自己的親兒子般看待。
且相處多年下來,彼此的性情也是了解的,知道晏鏡書是個好的,否則她怎麼會願意將手藝交給晏鏡書呢。
“那好吧。”周桐微柔和了幾分語氣眉眼,“書哥兒,你跟著娘親一起過去。”
這母子不知道在打什麼啞謎,總歸是不會害他的就是了。順從的點了點頭。
“是。”
三人來到了雜物間,晏鏡書疑惑的看著周桐微和薛青昊。這裏他從前也來過,這裏有什麼嘛?
這裏當然有些東西在。隻是被周桐微妥帖的藏了起來。隻見周桐微和薛青昊兩人搬開了那幾個疊在一起的舊木箱子,又挖開了土壤,從裏麵掏出來一個布袋子。
裏麵放著的是幾個牌位。寫的卻是:亡夫淩奕辰。
可是,婆母的亡夫不是姓薛嘛?晏鏡書疑惑之餘,還是走上前去和婆母、薛青昊一起將牌位給擺放好來。
周桐微麵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嚴肅,晏鏡書一時之間不由得摒住了呼吸。他感覺,自己似乎要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了。
“跪下。”周桐微冷聲說著。
晏鏡書第一次看到婆母這樣,心裏頭一驚,想要替人找補一下,扯了扯周桐微的衣袖,“娘親,這。。。”
“書哥兒你不用替他說話。”周桐微心裏頭是惱火的,這次必須要狠狠的給人一個教訓。
“書哥兒,這是我錯。”薛青昊有一些詫異的看著晏鏡書,他原本以為怎麼久沒有見麵了,晏鏡書對他會有怨在的,可是他也沒有料到這人會開口替他說話。
母子都開口了,晏鏡書這下子也不能說什麼了。
薛青昊撩開衣擺,順從的跪下了。看著桌上熟悉的,發舊的牌位,心裏頭情緒翻湧著,眼眶也紅了。
周桐微眼眶也是紅的。
“淩遠光。”開口叫的卻是薛青昊本來的名字。
他本是淩遠光。周桐微本是何月清。數年前淩家遭遇了襲擊,母子兩人還是淩家上下用自己的命才勉強護下的。好在何月清原本也是習武之人,並不是嬌弱無力的女子。
否則淩遠光和他還真的未必能夠活到如今,更別提報仇一事了。
“兒子在。”他也很久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了。心裏頭感慨萬千。
晏鏡書在一邊,神情是發愣的,怎麼回事?娘親為什麼要叫青昊哥為淩遠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淩遠光,你可知錯。”周桐微說到,走到一邊,拿起來了一個足有手臂粗細的木棍。
“兒子知錯。”薛青昊看到了也不慌張,從容的說到。
“好,”周桐微道。
“你一錯,在外數年,不曾寫過一封家書回來,告知家中親人安危,此乃不孝。這錯,你可認?”周桐微說著。
“兒子認。”
“好。”周桐微聞言還算是滿意,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打在了薛青昊的背上。
薛青昊隻是顫抖一下,依舊挺直了脊背,麵容從容。
晏鏡書則是被嚇到了,下意識地用手捂著了嘴,也不敢出聲出手。
“第二錯,”周桐微還算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天這些話她也是有意說個晏鏡書聽的。
晏鏡書這孩子她喜歡,現在人回來了,成親的事情也要提上來了。同時家裏的事情也得讓晏鏡書知道一些了。
“你和書哥兒,是自小的娃娃親,本決定到書哥兒成年之後,便讓你二人成親。可你卻出門在外五年,叫書哥兒受盡村中人的嘲笑,此乃不義,這罪,你可認?”
“兒子認。”
“娘親,兒子心中並不是沒有書哥兒。”這個事情還是要解釋一下的,萬一夫郎以為自己心裏沒有他。那他可就沒有夫郎了。
“隻是兒子在外,家仇未報,一心想著報了家仇便回來,風風光光的娶了書哥兒。”
周桐微那一棍力道不下,加之是親娘,薛青昊也不可能用內力去抵抗。此刻麵色已經開始發白,不過人倒是還堅持著,挺直著自己的脊背,沒有倒下。
說到此處,還大膽的抬頭看了一眼晏鏡書。
晏鏡書哪裏知道這人會這樣說啊,臉都紅了。躲著不敢對上這人的眼神。
周桐微還算是滿意的,這臭小子厚臉皮的性子跟他爹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雖然兒子的話叫她滿意,這一棍卻也不能減掉。
第二棍接著落下。周桐微接著說道:“第三錯,娘親和你,還有書哥兒,當初逃難逃災出來,多虧了桃村村長收留。”
“否則,你我一家三口如今已經沒命。”
“可數年前,桃村遭難,你不曾回來,桃村村長王明也因此身故。此乃不仁。這錯,你可認。”
如今天下看似安穩和平,實則他們都清楚,宏宇帝的位置來的不光明也不正大,這些年來,不時會有謀逆叛亂的事情發生。這其中最嚴重的要數三年前的德明帝第十三子公冶昕涯帶領的新城郡叛亂最為嚴重。
甚至波及到了桃村,當時的桃村差點就沒了。周桐微心頭有意相助,奈何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了從前的勢力在,能做的也很少。
可惜的是村長王明,為了村子裏的人而亡。如今的村長王誌勇則是王明的大兒子,王明走的突然,因此村中的長輩們力排眾議的讓王明大兒子王誌勇成了桃村新村長。
提到王明的事,周桐微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是的,她是感激王明當初鬆口收留他們一家三口的事,可這也不代表著他們一家毫無脾氣。就能任由人欺負。
一想到王誌勇放任村中人,尤其是放任王大狗的行為,周桐微便是惱火的。
實際上,就算人沒有回來,周桐微也已經在打算著離開了。原本她是打算這把那些東西留下來給晏鏡書的,晏鏡書可是她認準的兒夫郎。可是王誌勇的行為讓她意識到這裏不再是他們的容身之地了。
所以陸續地去鎮上買掉了自己帶出來的幾樣嫁妝,換來的銀錢準備著在鎮上買一處或者租一處。總之離開桃村總是好的。
不過,好在現在人回來了。
得知那位慈祥地長輩去世了,薛青昊眼中也帶上了幾分遺憾。他有印象王明,那是一個很慈祥,有手段的長輩。這些也清楚了,為什麼王大狗會當眾對他的夫郎和母親做出如此不禮貌的事情。
原來是因為能管得住人地家夥走了。
“兒子認。”
周桐微的第三棍落下。“今日三棍,是小懲大誡。”
“另外在罰你在你父親,祖父的牌位前跪上一晚。”
——
周桐微帶著晏鏡書去了自己的房間。翻找出來手邊還剩下的嫁妝,交到晏鏡書懷裏。
晏鏡書下意識地就想要拒絕。在他看來周桐微願意叫他手藝教授給他已經是天下頂好的人家了,他孤身一人的,嫁妝都給不起,又怎麼能受下周桐微這些東西呢。
周桐微則是一副不允許人拒絕的模樣。“書哥兒!你收下就是了!”
接著和善秀麗的麵上露出幾分調侃的友善笑容,柔聲說道:“方才,”
順便打量著晏鏡書的反應,若是晏鏡書麵露為難之色,那麼就是叫兒子今後怪她她也要順了晏鏡書的意願。
“青昊那些話,你可都聽到了?”
“你也別怕,娘親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若是你不願意,那娘親我也不強人所難。”
聽人提到這,晏鏡書好不容易平靜下去的麵容這下有熱了起來。他沒有想到娘親還會來問這個問題,他以為他已經是青昊哥的夫郎了。不過這樣也說明了娘親對自己的好,對自己的在意。
麵上的神情又透露出幾分歡喜。
結果聽到這話,立馬就慌了,隻是才開口說了幾個字,就羞於繼續開口了:“不是的!不是。。。”
意識到自己有幾分衝動了,晏鏡書又不好意思了起來。
見狀,周桐微這才真的把心放了下來。接著說到:“書哥兒,你也放心,有娘親在,必定不會叫青昊薄待於你。”
“隻是青昊如今才回來,有許多事要準備。但是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去,該有的一樣都不會少。”
晏鏡書自然相信周桐微的話,含羞帶怯的點了點頭。
“另外有一些事情,娘親也要和你說道說道。”
原本是不打算這,把這些事情告訴給晏鏡書的。也不是說親娘瞧不上親兒子,覺得不過在外幾年,人未必有辦法替父報仇。所以這些事本事不打算說的。
可是她也沒有想到薛青昊在這一道路上的天賦遠超其父。
因而這些事,周桐微打算告訴晏鏡書。
“方才你也聽我提到了,我喚青昊為淩遠光。”
“事實上,那才是青昊的本名。我本名也不是周桐微,而是何月清。”
這個故事並不複雜。淩家劍法遭人惦記,所謂江湖正義之師們暗地裏偷襲了淩家,淩家上下百條人命也由此葬送。至於母子兩人也差點留在了那裏,回不來了。
周桐微會敢將這些事情說與晏鏡書知道,也是因為如今仇人被滅。總該叫人知道自己嫁給的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
人跪了一天一夜。本來應該連飯都不給的,誰叫這小子一走就是五年。周桐微雖然滿意薛青昊的擔當,可是心裏頭還是有一股火氣在。
所以壓根不打算給臭小子吃飯。反正臭小子皮厚,不會餓。
誰知道先是晏鏡書心疼了。”瞞著”周桐微偷摸摸的裝了兩個饅頭在衣袖裏。想著一會帶給還在雜物間的薛青昊。
“娘親,我吃好了。”晏鏡書說著,端著碗就走人了。
周桐微也是習武之人,那裏會看不出來的晏鏡書的小心思呀。隻是沒有點破罷了。他們兩人能多有一些往來也好。她樂意看到,更得著兩人之後生個孩子呢。
“嗯,去吧。”
還跪在雜物間裏的薛青昊,他看著木桌上的灰舊牌位,心裏頭有一些感傷,想當初自己的雙親可是名震江湖的存在,誰知道一朝出事,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父親,祖父,您放心吧,兒子替您報仇了!您二老在九泉之下可以安心了。
朝著牌位磕了一個頭,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聲響,那是腳步聲。家中隻有一個人會有這樣明顯的腳步聲。
接著房門被推開,一顆腦袋探了進來,眼睛亮晶晶的,白皙的臉頰上帶著薄紅,可見這件事有多麼的叫他驚慌。
對上薛青昊震驚的眼神時,晏鏡書不由得露出了笑來,輕手輕腳又動作敏捷的鑽了進去,接著緩慢的,努力不發出任何聲音的關上了雜物間老舊的木門。
人這才來到薛青昊身邊,“青昊哥,我給你帶了饅頭。”
“什麼?”薛青昊愣住,看著已經不綿軟的白麵饅頭,又看著晏鏡書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兩人之間有一些東西消失了。在剛回來的時候,他心裏頭是在擔心的,他知道自己離開的這五年裏連一封信都沒有寫回來過,家中母親和書哥兒必定會擔心。
他也想過,說不定自己回來的時候不僅會被周桐微打,說不定一直都溫柔乖軟的晏鏡書也要給自己來上幾下。
而人沒有,還給他帶來了饅頭。晏鏡書一股腦的塞進了薛青昊的手中。笑盈盈的看著人吃。
在外幾年,薛青昊吃過不少好東西,卻沒有一樣有手中這個饅頭香。
“書哥兒,”薛青昊既是在告訴自己,也是在告訴晏鏡書,“你可願意與我成親?”
“我保證,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時時事事以你為先。”
晏鏡書雖紅了臉頰,卻是鼓足了勇氣,迎上了薛青昊燦爛的眸子,“我願意的,我也相信青昊哥會一輩子對我好。”
薛青昊也笑了,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佩,便和晏鏡書塞饅頭一樣的往晏鏡書手裏頭塞了進去,人更是隻用一句話,就讓晏鏡書軟和了下來:“收下了,從今往後便隻能是我的夫郎了。”
他。。。他本來就是青昊哥的夫郎,心裏頭嘀嘀咕咕的,帶著紅暈的臉上止不住的都是笑意。
門外,聽了幾耳朵就受不了的周桐微打著哈欠回房間去休息了。
今夜村子裏怕是有幾家睡不著吧。周桐微想到這幾年桃村人的所作所為,冷笑一下。
和周桐微想的一樣,桃村裏的確有人睡不著。
自帶著薛青昊回去之後,薛家大門就關上了,而且因為是外來人的原因,他們住的地方在村子角落裏,周圍甚至沒有什麼村民在。他們隻能不斷地,假裝路過,希望可以看到薛家的熱鬧。
可惜了,什麼都看不到。
薛青昊回來的事情,在人剛進村子的時候,就已經傳開了。更不要說薛青昊還給了王大狗幾拳。
對此,村子裏態度則是不同的。
因為和村長是親戚的緣故,不少人對王大狗的調戲行為是容忍的,且世間本來就對女子雙兒更加嚴苛幾分。若是那這些事情出去說,隻怕會被人說是不安分。
村子裏的漢子們每天都在幹活,回到家多數都隻想要倒頭就睡,哪裏會有心情和閑工夫去管那些事情。也就讓村裏的婦人夫郎們更加有口難言了,
所以在看到王大狗被打的時候,人是痛快的。
當然了,在心裏頭暗自痛快,一點都不敢拿到明麵上來說。
自然了,有人感覺到痛快,也有人覺得薛青昊此舉有一些太放肆了。他們不過是外人,還多虧了從前村長的善心,否則他們一家三口早就死在了外頭了。
這幾年薛青昊外出,也多虧了村裏的人去照顧周桐微婆媳的豆腐生意,不然他們那裏賺得到錢。竟然敢欺負村子裏的人。
王大狗捂著嘴,滿臉都是火氣,一定要他的表弟,如今的桃村村長王誌勇給一個準話。
“表弟,這個薛青昊實在是太過分了!你一定要給他一些顏色瞧瞧!”
王誌勇穿著麻衣,看上去像是一個普通的農民。看到王大狗臉上的上,他其實心裏頭是惱火的。王大狗在這樣也是他的親戚,被人這樣直接打了,那打的可是他的臉麵!
“好了,我桃村的人可不是誰都可以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