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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悸套了件衛衣,準備出門。手揣在兜裏,被一團菱角不平的東西刺棱了下。
許悸把裏麵的東西掏出來攤放在書桌麵上。
草稿紙紙團,鑰匙和一張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塞進來的紙條。
許悸把那個草稿紙紙條攤平。
已經皺的沒法看了。
許悸把它疊好放進櫃子裏,打開另一張紙條。
【後天晚上見】
後天也就是星期日
陳燼的字跡。
許悸拿手機拍了張照發給他。
[什麼?]
對麵秒回[完成一件答應過你的事情。]
沒來得及回複,短信蹦出來幾條信息。
[周**妹妹生日,生日宴在A市舉行,我們都會出席。]
[她算哪門子妹妹?]
許悸出門的心瞬間泯滅了,低頭敲擊著鍵盤。
那邊安靜了一分鍾,消息閃爍了起來。
[你隻需要彈琴作為開幕式。]
說是隻要一個幾分鍾的開幕式,實際隻要人到了,要做什麼事情都方便了。
[後天下午的機票,你必須來。否則你父親會把你轉回國外。]
許悸打字的手僵持著。
[好。]
翌日清晨。
許悸照常上學,心神不寧地度過了幾節課。
“拿出昨天的數學試卷。”
許悸心煩意亂地在書桌裏翻找著,桌肚的東西被弄的東歪西倒,也沒見那張試卷的蹤影,眼見三線橋要下來了眼疾手快地掏了張試卷裝模作樣著。
“許悸,第12題答案是什麼。”三線橋不按套路出牌。
?!
許悸站起來,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陳燼的桌麵,上麵攤開的試卷寫得密密麻麻的。
按照平常試卷的12題,也就是選擇題的壓軸題。
按照以往的蒙題思路,不會就選C。
“我選C。”許悸說的很沒底氣。
“……”三線橋臉瞬間黑了大片,眼睛直直地盯著他。
“這是道填空題。”
一瞬之間,許悸聽到了下麵的人一聲嗤笑。
“哦。”
“我試卷找不到了。”許悸憤憤不平癱坐在椅子上,後背靠在椅背上,兩隻腿伸直。
“知道。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救我。”
“救你了,”陳燼說“我試卷就差擺你臉上給你看了。”
許悸一激動咻地一下背直直地立起來,腿還不小心磕到了桌腿上。弄地“?”的一聲響,引地半個班的人回頭看,不免被三線橋直勾勾地盯著。
許悸尷尬地低垂下頭,憋著聲音說“你沒有!”
“你自己看,我試卷都移過去你那邊了。”
許悸等三線橋的聲音恢複,慢慢抬起頭。
確實,試卷早已占滿他的書桌,第12題的答案被張揚的紅色圈了起來,隻要自己低下頭就能看見。
“哦。”
許悸耳垂燒地一下紅了起來,放不下臉,故意找茬。
“我懷疑你拿了我試卷,然後良心不安,給我看你的試卷。”
許悸看向他,發現他又開始刷某本題冊了。
“沒那麼閑。”陳燼不鹹不淡地開口,手裏的動作沒停。“可以給試卷你看。”
“哦。”
許悸咂咂嘴,手卻毫不猶豫地把試卷扯了過來。
不看白不看。
周日。
許悸隨便整理好隨身物品和必需物放在玄關處後,去學校上課。
早自習結束,陳燼的座位依舊是空蕩蕩的,許悸偷偷摸摸地在書包裏打開手機給陳燼發信息。
[你人呢?不會又賴床吧]
[要上課了。]
一個上午過去了,旁邊的位置依舊是空蕩的,聊天界麵的信息裏依舊沉著許悸自己的疑惑。
[一個上午了,你人呢?]
他依舊沒回,許悸莫名覺得心很空落,把手機按滅了幹脆去找班主任請假,順便打探一下情況。
“老師好,陳燼呢?
“請假了。”
“為什麼?”
“你們關係不是挺好的嗎?他沒告訴你?”三線橋也猜不透陳燼這個人,獨來獨往慣了。“沒事,挺正常的,他經常請假。”
“哦,好”許悸回過神來,把請假條遞過去“老師,我請個假,我家裏有急事。”
“行。”三線橋幹脆利落地簽了名。
許悸背著個包趕往機場。
許悸坐在等候區域,周邊的行人絡繹不絕”他滑動的手機界麵,停留在發出去的那張照片。
[後天晚上見。]
或許能見麵吧,許悸空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像舊雨重落連綿不絕,泛起的漣漪一圈圈擴散,像平靜的湖麵,可內心卻又波濤洶湧。訂好晚上的機票,消息依舊沒有閃爍起來。
“女士們,先生們,請注意,前往A市是LA123次航班現在正在登記,請攜帶好您的隨身物品,準備好登機牌,在4號登機口登機,祝您旅途愉快”
機場航班延遲播報響起,許悸微蜷起手按滅了手機,走向登機口。
航班3個小時,下飛機已經下午五點,接機的人一套龍服務結束,到達晚宴。
生日宴會舉行在市中心的一家私人別墅裏。
來的人不算多,但都算得上有頭有臉大人物。宴會大廳裏龍卷風藝術吊燈墜落泛出輕柔的暖光,觥籌交錯。
許悸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父母,被包圍在最中央。母親穿了件白色的晚禮服,父親身姿高挑,她挽著他的手溫文爾雅地與周圍的人有說有笑。
還是一樣的端莊得體。
母親眼尖,看見許悸沒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喜笑顏開地朝他招了招手。
他穿著一身黑西裝,淡淡的神情裏透露著幾分煩躁,下一秒切換了另一副麵孔,淡然一笑,長腿邁去。
一套流程下了,許悸被誇了個遍。
鏤空雕花的大門下一秒被推開,宴會的主角穿著一襲抹胸白色長裙,鎖骨若隱若現,裙子被綴滿閃鑽,星星光點閃爍著,十分耀眼。
一群人就像靜止畫麵一樣緊盯著眾星捧月的少女。
“大家晚上好。”女生擺了擺手,毫不怯場地甜甜一笑。
悠然的鋼琴前奏響起,整個宴廳都沉寂了下來。許悸的指尖拂過黑白鍵,一個個音符蹦了出來。
鼓點的律動,像一條蜿蜒綿亙的溪流。
他身姿挺拔,毫無表情的臉被淡淡的光柔化了五官,不同的鍵氤氳著情緒千秋。
旋律變得愈來愈激進,灌入疾風驟雨,落下帷幕。一曲終,晚宴正式開始。
以少女的父母為首帶動起拍手叫好,掌聲響徹整個宴廳,但許悸卻覺得諷刺,在這個圈子裏誰都可以是任人擺布的棋子。
許悸謙虛地鞠了一躬。眾人的目光重新落在萬眾矚目的主角處,他淡然一笑,徑直地走向外麵的溫室花園。
表麵是生日宴會,實際上是商業交際。
“你得回晚宴了。”羅堅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隻做開幕式。”許悸抬起臉看向他。
許悸靠著椅背,手自然而然地耷在肚皮上。
台燈的光芒有些紮人,他低垂下頭有些煩躁地闔上眼皮,閉眼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許悸被耳邊蚊子嗡嗡聲吵的有些煩躁,十分不滿地用手擺了擺周圍的空氣。沒過幾秒,嗡嗡聲又接踵而至。許悸睜開眼睛,追蹤蚊子的身影,拍了幾下未果,自暴自棄地挪到長椅的另一邊。
許悸低垂著頭發呆,一個影子由遠及近地映照下來停留在地麵上,許悸有些疑惑,凝視著那道影子,慢慢失神。
“許悸”陳燼偏了下頭彎腰看著長椅下的人。
“嗯?”
許悸尋著熟悉的聲音有些茫然地抬頭。
陳燼的臉出現在眼簾,背上的書包隨著動作半吊下來,他的手落在肩帶上,提了提。
“怎麼在這裏?”
“你怎麼在?”許悸的瞳孔陡然放大凝視著他的眼睛,驚訝與欣喜交織在一起。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許悸收聲眨了幾下眼。
緩了幾秒後。
“我在附近參加比賽。”陳燼走過來坐下。
“怪不得一天都不見人影。”許悸失神低低地抱怨了句,繼續低垂下頭盯著兩個影子,一點點失神。
如果不是碰巧遇見今天還會見麵嗎。
“你去哪”許悸猶豫地問出口。
“回榆江”回去見你。陳燼頓了一下補充道“本來是為了履行承諾的。”
“但我現在沒辦法回去。”許悸說。
“那你要露宿街頭?”
“不是,我家在這裏有房,但是我爸媽肯定在,我不打算回去”
“我手機也不在。”
“我家去不去。”
“去。”
昏黃的路燈下,街道上車道絡繹不絕,樹影婆娑斑駁,倆邊的城牆荊棘和星星燈圍繞著,空落的地方有張揚豔麗的塗鴉,但是看不清楚圖案。
許悸和陳燼走在坑坑窪窪的人行橫道,耳邊時不時傳來鳴笛和一些小販的叫賣聲。
“茉莉花手環試一下嗎,隻要5塊錢,很好看的。”一個老奶奶駝著個背,手臂上挎著個花籃,她的頭發用木簪子紮起,耳邊掛著兩束紅豔的花朵,歡喜地介紹著自己的產品。
許悸抓住了茉莉花這三個字眼,彎下腰與她齊平,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奶奶,我是男孩子。”
茉莉花,和陳燼身上的餘香一模一樣。許悸看向他的花籃,隻剩下兩三個了。
“男孩子也一樣能戴。”奶奶眉眼彎了起來“我這一把歲數了耳邊都別兩束花。”
許悸笑了笑“很美,”別過臉看向陳燼,“買嗎?”
“你口袋裏我放了錢。”
許悸沒猶豫掏了掏口袋,遞給她十塊錢。
純白茉莉花被一條綠色絲帶層層交疊在一起,奶奶用手環環住他的手腕,係了一個蝴蝶結。
“陳燼到你了。”許悸眨了眨眼,舉了下手,在空中蕩漾了幾下。
像晶瑩剔透的露水滴入綠色的湖水,泛起一圈圈漣漪。
“茉莉莫離,願君莫離。”奶奶很溫和地說了句。
“好。”陳燼一動不動地看著他,恍惚了幾秒,伸出手,奶奶利索地係好,茉莉清香慢慢聚攏在手心。
“願長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