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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的時候,老師要求寫作文,大家的套路實際都是如出一轍什麼“自己發燒了媽媽背自己去醫院”“下暴雨了家人送傘”或者“愛是一把傾斜的傘。”“生病了被照顧”很老土。
但確實愛是一把傾斜的傘,上一次,這一次,或許有下一次。
許悸在心裏暗暗奢求著。
許悸沒說話,陳燼抿了抿唇“你如果怕黑的話就開著台燈,”他,長腿一邁去把竄進半截的樹枝拉出窗外,語氣談談道,“我不睡沙發。”
積在樹葉上的水措不及防地滑落,陳燼盡力地放慢速度,但伸出窗外的樹枝瞬間回彈甩了一下,水順著葉治飛濺。
陳燼的衣服被水濕透,他沒管,淡然地關了窗戶。
許悸轉過身回到了陳燼的房間裏,裏麵一覽全無,許悸沒有過度察看別人和人空間的癖好,但耐不住空曠的隻有一張床、一個小型櫃子和書桌。甚至桌上擺的合是書,桌麵上還有沒來得及蓋好的書和筆。許悸走到衣櫃前,遲疑了幾秒還是打開,拿了件順手的衣服套上,磨蹭了兩秒就擱床上安靜躺好。
床單是淡淡的茉莉花香,還有另一種清淡冷冽的氣味混在一起。像伴著幾片花瓣洋蕩的山川河流。
許悸掖好被子,藏好自己躁熱的耳垂,隻露出一雙眼睛。剛剛還困著,這會歲月靜好卻失眠了,許悸緊閉上雙眼,試圖睡覺,但沒辦法改變的是,他精神好得能補完那幾天落下的課程。
許悸看著客廳燈暗下,意識到不妙,緊閉上眼睛裝作睡著的樣子。
門口傳來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幾秒後又變成了拉門的聲音.應該是停在了櫃門前,許悸聽聲辯位認真分析著,等待著下一秒的動靜。
但許悸幹巴巴地等了幾分鍾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倒是眼皮神奇地緊繃累了。
不知道時間,時間消逝地像度秒如年。心裏的想法呼之欲出,許悸小心翼翼地掙開一隻眼睛,試探著尋找他的身影。
他身上鬆鬆跨跨地拿著件睡衣,後麵的那個星星的圖案反光亮格外亮眼,他低著頭,肩膀倚靠在衣櫃上,兩條腿彎曲著,手指在手機上不停滑動著,和平時麵若冰霜大不相同,他的姿態有些隨意輕鬆甚至莫名有點吊兒郎當。
他的臉被幽幽光亮照映著微亮之中,五官的優勢被放大,眉清目秀。
養眼,心曠神怡。許悸有幾秒體會到了粉絲千裏迢迢就為了看自己追的愛豆一眼了。
許悸見他沒發現自己,愈發張狂,倒了側身子,剛剛看得出神,專注的神經被分散,腰一陣發麻,沒控製好力度,被子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許悸身子一僵,抬眸去看著陳燼,下一秒,視線撞了個回環,許悸幹脆裝作睡覺翻身,自暴自棄地趴著,腦門緊貼著枕頭。
丟臉,偷看還被抓包了。
交感神經開始興奮活躍,心髒不受控製地燥動。許悸身子緊繃著,腦海中跳過無數想法。
要不一頭捂著枕頭悶死自己好了。
許悸淡淡也呼出一口氣,繼續裝死。還順便指望著陳燼裝瞎。
嗯,年紀輕輕死的死了,瞎的瞎了。
許悸緊繃著身子,接近入睡時,旁邊窸窸窣窣地響了下,一絲涼氣趁著空隙探入,許悸意識模糊,調整找著一個舒適的角度。
“沒睡?”陳燼低低地開口,聲音帶著沙啞,許悸極度懷疑他是貽著自己耳畔說的,陳燼躺下這會被子把他蓋得嚴嚴實實的,密不透風,許悸的口鼻貼著被子,氣息極其不平穩,旁邊的人近在咫尺,甚至觸手可及,怕自己悶死,稍稍打開點被子,沒敢睜開眼睛,悶悶也擠出幾個字“我睡覺很不老實。”
“你不會因為這個不敢睡吧?”實際他睡覺怎麼鬧騰,陳燼都覺得無關痛癢,況且不老實也沒小時候那麼離譜。“沒事,睡吧。”陳燼給他吃定心丸,讓他安心睡覺。
確實,定心丸很管用,許悸沒再理會他的話,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夜深人靜,窗外雷雨交加,風聲呼嘯著,盡管榆江這邊天氣本就極端異常,冬季初不冷不熱的,但這會暴雨帶走了所剩無幾的熱量,溫度也降了下來,而陳燼卻稀奇地熱醒了。
陳燼艱難地睜開眼,一團被子緊貼著自己將他裹成粽子,一條未知的腿跨放在被子上,跟鬼壓床似的死死壓著他。
陳燼一陣窒息,強壓著把某人毀屍滅際的念頭,那個人還背著他死死地縮著,這個姿勢真不會抽筋嗎?
自己說的沒事。
陳燼撐起身子坐起,垂下眸子,躡手躡腳地把他的腿安放好。
許悸不自覺地轉過身子,皺著眉,唇緊抿成一條直線。他的衣服不知怎的蜷成一條線圈聳在胸口,雙手安穩地落在心髒,像眷戀地用手心噬取那個跳動的生命,整個人瑟瑟發抖著。
陳燼給他蓋被子,下一秒,許悸的手放了下來,掖被子的手頓了下,眸子微微一動,笑了下,許悸的胸口有一個紋身
陳燼揣摩了兩秒,抬手把台燈的夜晚模式調成了暖光。
微紋身是略微鮮豔的顏色,紅綠組合。幾根瘋長的藤蔓圍繞**著,刺隻畫了連接藤蔓的上部分,與皮膚之間帶著鮮豔的血紅,似刺的尖端刺向皮膚下的心髒,瘋長的藤蔓粘著血淋淋的紅。有些抽象又有點血醒。但陳燼卻非常直觀地體會到了極端的美。
那裏的皮膚那麼薄很痛吧。
陳燼眸子暗了暗,把他在一起的衣服拉下來。許悸像是聽見了外界的動靜,模糊地夢囈了幾句。陳燼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麼,但莫名覺得和他自己有關。
陳燼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試圖等待他的下一句。
而許悸心息平穩,沒有下一步動作的征兆也沒有醒過來的征兆,陳燼幹脆他把自己的額頭貼著他的腦門試探溫度。下一秒,時空似按下了個暗格,許悸倏然睜眼,一動不動著,片刻,眉頭擰起,一臉不解,但目光卻依舊沒有聚焦。
陳燼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死幾天了,身體冰冷,把許悸冷哆嗦刺激醒了的。
他收回身子,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沉默片刻。
許悸突然坐了起來,翻開被子下床走到玄關處,“啪”的一聲房間被燈光充盈,許悸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回到床上鑽入被窩,安然睡著,全程沒理會坐在一旁近乎石化了的陳燼。
許悸的動作有些空靈玄乎,甚至笑容都有幾分詭異。
所有動作像專門精心刻畫的,神秘又機械。
夢遊?
比起自己死幾天,許悸靈魂抽離更值得深思。
陳燼睡意全無,甚至有些亢奮。
天已經大亮,暴雨過後太陽依舊升起。陳燼開了點窗,讓風透進。
窗簾被一陣陣風吹得輕蕩處,一縷陽光趁著空隙直線射入,細小的塵埃在那縷中翩然起舞。安穩地蕩在地板與地板之間,形成一個較為規則的圓形。
隨著時光流逝,圓的留戀似的磨磨蹭蹭地移動位置,又在軟軟的床單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歪七扭八地躺下,寫完一套數學競賽題時,陽光不偏不倚均勻也撒在了許悸的臉上,他微微皺孔眉,無意識地睜眼,帶著略微的不滿盯著窗外,而後側過身子,拿手背擋住眼睛,執著地躺著。
睡意全無。
許悸深深地呼了幾口氣,一股淡淡的花香包圍著,倏然睜眼,視線是迫不及防地出現那張熟悉的臉。
陳燼垂下眸子看他,這會可以確定的是——某人是如夢初醒而不是午夜夢遊驚魂。
許悸別過臉,沉重地盯著天花板欲瞪出個窟窿。
低啞的聲音從地的頭上傳來。
“早上好。”
許悸僵硬他說了個“早”但喉嚨幹澀得發不出聲音,隻有一個淡淡的氣音。
“待會我們得去一趟醫院。你藥沒了,吊了藥水會快點好。”
許悸不置可否,沒說什麼。
微弱的風不停地從陳燼膝蓋撐起的縫隙裏鑽入,涼涼的,許悸不由自主地挪了下位置。
下一秒,陳燼的手撐在床單上,被子也被帶動滑了下來,那個縫隙被遮掩住,他微微低下身子,另一隻手放在他的額頭,恣意地噬取他的溫度,移動到牆壁上的那一縷陽光被他截取,光恰好隱喻地照在了他的眼睛上,細小的塵埃仍在飄動著。
他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像不可預測的宇宙,無數的恒星被光折衝閃耀著,塵埃似要落入他的眼睛,成為眾星閃耀的一顆。
許悸的心慢了半拍後開始極速燥動著,安靜的環境裏,許悸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不由分說,他的眼睛,像一個星空。
陳燼喉結滾了滾,收回身子,
“基本退了。”
許悸收回視線,嘴唇動了動,此起彼伏的電流酥酥麻麻地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侵占他的身體,沒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