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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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說南姻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我看她從回來到現在,和所有人聊天都很好,沒見卡殼過,你說會不會是……”
許蘭黛換了真絲睡衣在床上翻滾,金宣春坐在床邊,任由許蘭黛滾來滾去,床左高右低、右高左低,來回起伏。
此刻她的女兒正一臉警惕、逡巡周圍,然後以指尖點太陽穴,生怕隔牆有耳似的。
意思也很好懂:猜南姻會不會是腦子摔壞了。
金宣春雙手環胸交叉,“腦子摔壞了和假失憶有什麼聯係嗎?”
“有啊,腦子摔壞了是種病,如果她腦子摔壞了,那她怎麼能確定自己失憶了,二弟、樂音、小弟,還有爺爺奶奶,她都記得,對答如流。”
金宣春卻想起了昨晚她遞《小公主》給南姻的場景。
如果南姻沒失憶,依舊是以前惡劣跋扈的性格,那以昨晚她放的狠話來說,家裏壓根就不會安生。
因為換做以前的南姻,會把她的話陰陽怪氣複述一遍,大鬧一通,鬧到所有人都下不來台了。
然後潸然淚下,虛情假意的皮下是滿臉不屑,說“許家不放過我?我還不會放過許家呢,搞得好像我稀罕嫁進許家一樣”。
偏偏許家的人無法反駁,因為他們見過楊須眉許兆君與南家夫妻,給許尚暇和南姻訂完婚那晚,他醉醺醺地回到家,蹲在門邊,雙手抱膝,對每一個回家的人都要說一句“我和南姻訂婚了”的模樣。
直至第二天,天光大亮。
“但是媽,我剛才聽到有殺手去殺她的時候,還挺意外的。雖然她以前人是有點囂張,有點惡毒,但無冤無仇的情況下,哪來的人要殺她,而且還是在她恰好要回來的時候害她。”
“你別管有的沒的。”
眼瞧許蘭黛發散思維,金宣春按了下眉心。
最近眉心總突突跳,跳得人心慌,仿佛南姻回來的平靜都是短暫的,總有一天她會亮出真正的獠牙,“看完資料早點睡覺,你明天不是還要和當事人見麵嗎?”
許蘭黛從猜測裏抽神,金宣春已經不在房間裏麵,門關得好好的。
“隻希望她能和老二好好在一起,不然我真不想看到樂音和老二相依為命的樣子了。”
下了樓,客廳裏隻剩下還在打遊戲的許至淮。
金宣春看到這場景,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
“打打打,這遊戲那麼好玩?看來你是又想被爸送出國待幾年才知道老實。家裏人呢,都去睡了?”
許至淮一臉無辜,“媽,要是爺爺又有這種想法,你記得提前告訴我,我自己定地方。”
金宣春作勢要動手,許至淮抱著手機在沙發上滾了一圈,然後坐直,頭發淩亂了也不管,手上動作沒停過。
“媽,等會兒打我,等我打完這一局。”
“爺爺奶奶帶樂音去睡覺了,大哥和爸在書房聊事情,二哥和二嫂……”
許至淮環視一周,沒看見人影,“睡覺去了?我也不知道。”
金宣春囑咐完許至淮早點睡後離開,腳步一轉又上了樓。
隻要人乖乖地不鬧,她才懶得管南姻去了哪。
而實際上南姻壓根就不在家,此刻正百無聊賴地在別墅區亂逛。
爺爺奶奶太久沒見樂音,想帶樂音一起睡,她自然樂得清閑。
假裝困意很濃和眾人說完要回房間睡覺之後,她一個單手翻身從二樓出了房子。
反正走在後麵慢一步的許尚暇說要去和他哥他爸聊公司最近的項目,短時間內發現不了她不在家。
夜晚的風很涼快,今晚的月光有些暗淡,月亮躲在雲層後露出害羞的半張臉,月牙彎彎,不知為何,南姻忽地想起了徐青竹。
一個哥哥口中和她高中玩得很好、她本人卻絲毫沒有記憶的人。
手機震動起來。
“喂,你好,有事請說。”
不知對麵說了什麼,一本正經接起電話的南姻忍不住笑罵一聲,臉上綻開璀璨的笑意。
“喻井遙,你神經啊,我不在家和我房子旁邊的爬山虎有什麼關係,我單純就是想好了要幹嘛,出來見見世麵而已。”
對麵語氣十分甜膩撒嬌,“可是爬山虎爬滿牆,已經擋住我從下麵看你二樓的目光了,我決定不經你同意鏟了它。”
南姻咦了一聲,大聲搓搓手臂的汗毛,表示自己經受不住糖衣炮彈。
然後回想自己離開邊疆村時到底有沒有清爬山虎,電光火石間她突然想到了。
她或許知道是誰做的了。
難怪出發那天有人慢她一步到達機場。
“沒事,鏟就鏟了,我想的是你把爬山虎清了,有小偷翻牆進我家偷東西怎麼辦?”
對麵顯然卡殼了一下,半晌才出聲:“那我明天用膠水把爬山虎粘回去,恢複原樣。”
南姻在路口燈光下轉彎的背影一顫,隨即蹲下身抱膝笑起來,手機被她隨意置於耳邊,朦朧的燈光拉長影子。
披發散在肩頭,她慵懶而隨性地說:“少謔謔我的房子牆皮,沒剩多少了。哪來的我的電話?”
“托人查的,花了好多錢。”
南姻注意到身後有影子倒映在地上,重疊在她的影子上,抬頭發現是本該在書房談事情的許尚暇。
“你怎麼來了?”
可能南姻也沒意識到,她現在立馬挪開手機、驚訝過後低聲詢問的神情,像極了被丈夫看到妻子在和陌生男人講話,捉奸在場的樣子。
“想問你睡前要不要喝蜂蜜柚子茶,結果發現你不在房間,出來找你。”
許尚暇看著沒洗澡沒換衣服的南姻,不想追詢這人是怎麼從二樓出房子的,“晚上風冷,回家吧。”
邊說邊抓起她的頭發別到身後。
南姻被這忽然親昵的舉動嚇住,站起身,聽完對麵的話草草說了聲掛了,“嗯回家。”
“你……不問問我在和誰打電話?”
男人不回頭,“是和你打電話,不是和我,我不需要知道。”
南姻莫名噎了一下。
話雖如此……等一下,她到底在心虛什麼!?
“……哦好。”
南姻已經記不得自己是怎麼跟在許尚暇身後回的家,推開門是空蕩蕩的客廳裏隻有許至淮,以及驚訝到手上操作停頓、手機另一頭傳來刺耳謾罵聲的表情。
他訥訥地看樓梯又看看門口的二哥二嫂,一副傻子樣,“你們為什麼會從外麵回家?”
下一秒:“被單殺的人哪來的臉罵人,我要是你早就回家找媽媽說我想回爐重造了。”
“黑子開麥!”
等分出視線再次投向大門,早沒了許尚暇和南姻的身影。
“我在你隔壁房間,有事叫我。”
二樓,房間外,許尚暇丟下這句話離開了。
南姻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然後重重關上門。
第二天一大早,南姻從床上醒來,昨晚桌上冷卻的蜂蜜柚子茶變了溫度,不僅冒著熱氣,杯壁上還掛著搖搖欲墜的水珠。
他大概是生氣了。
收拾好自己出房間的南姻坐到餐桌旁,等著人坐齊吃飯。
和在家裏一樣,她的早餐經過精心擺盤,均衡搭配,許尚暇解下圍裙,臉色如常,於她身旁位置落座。
南姻低頭湊近,低聲誇獎道:“你真厲害,起來就給大家準備早飯,忙到現在累了吧,喝杯豆漿犒勞犒勞自己。”
餐桌上一靜。
許尚暇開口道:“其實我準備的隻是你的早餐。”
沒有其他人的份。
南姻瞪大眼睛,嘴裏的粥吐不是,咽也不是,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對上許尚暇平靜的眼神,“你以前說隻吃我做的早餐,所以無論我多忙都會早起,給你準備。”
一頓飯食之無味,南姻恨不得縫上自己這雙多嘴的嘴。
幸虧話多的許至淮聊起別的話題,才不至於讓話掉在地上,陷入尷尬的境地。
快吃完飯的時候,許卓誠忽然開口說道:“下個星期三是樂音的五歲生日,正好南姻回來了,那就順便把回歸宴和生日宴一起辦了吧。”
“生日宴?”南姻驚呼一聲。
許樂音嘴裏嚼著早餐沒咽下去,忙不迭地跑到南姻身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是呀是呀,媽媽,我今年要五歲了,我要長成大人了!”
南姻撲哧一聲笑彎了眼睛,團住許樂音的**臉不放,“長成大人要過很多個生日才可以呦,樂音不用著急,慢慢長大就好。”
“那我要永遠陪在媽媽爸爸、爺爺奶奶……反正很多人身邊。”
許家人嗬嗬一笑,直說許樂音太黏南姻。
*
按照和許樂音的約定,南姻上次要回南家沒能送她去上學,說好第二天送她。許昭也清楚這一點,沒打趣許樂音說她卸磨殺驢。
所有人陸陸續續去上班了,隻剩家裏打遊戲響震天的許至淮。
許兆君氣不過,在院子裏抽了根順手的柳條,嚇得許至淮抱起手機滿客廳亂跑。
對麵的人以為遇到了凶殺現場,沒有一絲猶豫地閉麥認輸,直接等下一把,留下驚呆的許至淮一邊麵對敵軍,一邊躲避許兆君的攻擊。
可謂精彩萬分。
楊須眉拍下來,第一時間發給南姻看,然後才是轉發到家族群裏。
成功把許樂音送到幼兒園、並被許樂音牽著手繞學校走一圈展示這是我媽媽的南姻掏出手機,看到後一笑而過,許至淮確實該打。
挑了個不忙的時段問金宣春生日宴的籌備地點後,南姻趕往地方。
到達以後,不著急進去的南姻駐足馬路邊仰頭看,“許你舒心”四個大字金碧輝煌。
一看就是許家的產業。
酒店內部則是一派可愛呆萌之感,往裏走,十步一酒桌,二十步一大型娃娃,大廳最高處拉著條長長的紅色橫幅,上麵寫著“祝我們許樂音小朋友長大一歲。”
往上走,舉辦生日宴的樓層忙碌到了極點,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舞台前多了個人。
這次紅色橫幅下多了條橫幅。
“歡迎回家。”
字跡筆走龍蛇,銀鉤蠆尾,儼然是鋒芒感穿透筆墨,撲麵而來的大家風範。
南姻下意識鞋尖點地晃腿,終於想起來這字像在哪見過。
好家夥,這不是吃完晚飯後許兆君拉著許樂音練字的字跡嘛,許樂音當時還說想讓所有人都看到太爺爺的字,逗得許兆君合不攏嘴。
效率真快,昨天說的話,今天就實現了。
而不遠處一名女生正和經理說話,眼底的恨意幾乎要化為實質,溢出來纏上南姻。
可惜南姻看得很專注,毫無察覺。
“經理,那個女人一直站在原地不動,你說她是不是不想讓我們布置小小姐的現場呀?”
狀似無意的發問,樓層經理心裏卻高度警惕起來。
再過幾天就是小小姐的生日宴了,半個京都的人都會來,如果搞砸了,上頭怪下來,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樓層經理可以承擔的責任。
“您好小姐,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經理心裏打好腹稿,要如何委婉或強硬地將人請出去,可沒想到女人沒回頭,隻是說:“沒事我就看看,看完就離開。”
經理鬆了口氣說:“好的,有事可以向我詢問。”
女生見樓層經理去了又回,連忙小跑上去問:“怎麼樣經理,她是不是故意站在那不動……”
話沒說完就被樓層經理打斷,經理不耐煩地說:“別人隻是看看,過會兒就走,倒是你,不幹活,一天天盯著客戶看,看來是事少閑下來了。”
略帶威壓的語氣讓女生心頭一緊,不得不扯出個假笑來掩飾自己的意圖,頭低得更低了,“經理你說笑了,我也是為了生日宴不出事,才多多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員往來,您要是不喜歡,我就不看了,專心幹自己的活,保準不出錯。”
經理沒回答她。
能在大酒店的嚴格升級製度下幹到經理,還全權負責此次大老板家女兒生日宴的人,本來就不單純,爬上來的路,不說腥風血雨,也是人心險惡。
而這個女生是昨天,眾人焦灼在沒人能布置場景時,一個員工挺身而出說她侄女大學學的是幼兒方麵的專業,對小孩子很了解,可以免費來幫忙。
昨天瞧著還算老實,今天就來打客人的小報告,嘖嘖,這樣的人他早兩年就見多了。
“我沒怪你,但是什麼樣的人就該把心思放在哪兒,拿多少錢幹多少活,多說多錯的道理你應該都懂。”
懂字拉得很長。
“是是,我下次不會了。”
等經理從麵前走遠,女生終於抬眸,她看著原地光鮮亮麗的南姻,不自覺擰緊了手中要裝飾的小氣球。
赫然是昨天早上被南姻辭退的女生。
此刻女生心頭**不了的憤怒堵在心口,手握成拳,經理要求每個人都要必須畫的精致妝容就像是一張不合尺寸的麵具戴在了她的臉上,麵容扭曲。
今早她東拚西湊,終於湊夠了要賠的十幾萬,去許家交錢,卻被告知許家人都不在家裏,管家會轉交給主人家。
那可是她工作以來攢的所有錢啊。
都是因為南姻回來,偏偏說她工作態度不好,造成損失,明明以前主人家一向寬容,做錯了事從沒要求他們賠過什麼。
而且她每次造謠說南姻的壞話都避開了許家所有主人和仆人,隻有她自己知道,而回放監控有時間限製,她才不信,南姻能拿出其它證據。
但沒關係,到時候南姻拿不出來證據,她可就要拿出證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