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不滿地反駁：“你不要亂說，這怎麼可能是商業走穴？”
    青年因為情緒有些激動，也顯得聲音有些大，引起周圍人紛紛投來了不悅的目光，白啟意識到言多必失，趕緊閉了嘴，青年也覺得自己的情緒需要控製，也狠狠地瞪了白啟一眼，轉身不去理會白啟了。
    “沒事的，你可能不了解醫療行業的這些問題，”周越輕輕地握了握白啟的手，壓低聲音對他說：“你看，一種新藥要推廣上市治愈病患，究竟由誰給誰用呢？”
    “當然是由醫生給病人。”
    “嗯，但市場上的藥物種類很多很多，就算是簡單的退燒藥，都有琳琅滿目的種類，那麼醫生如何獲得新的藥物信息作出辨別，選擇某種藥物用於某種患者呢？”周越又問。
    “醫生總有自己的途徑了解……”
    “這是當然，但一來醫生工作確實繁忙，二來藥物種類太多，所以醫生了解藥物的一個主要途徑就是，藥商自己的推廣。一般某種新藥上市，藥商們首先要坐的就是大規模的推廣活動，講述這種藥物的治療機理，療效，臨床實驗的結果……專家到來，當然的藥廠邀請的結果，但這也是醫生們了解新藥的最好機會了，其實醫療體製中的思維也是非常的頑固的，有時要經過很長時間的努力，這種藥物才能完全替代上一類的藥物，被人們所接受，如果替換成功，才能真正達到互利互惠，最終造福病患的過程。”
    “原來如此，畢竟從本質上看，沒有藥物使用在病患上的商業化收益，也就沒有推動新一輪研發的資金……”白啟沉吟道。
    A城刑偵支隊的審訊室裏，譚明和陶庭洲坐在了沈君的對麵，他們暗暗打量著這個造成了最近一係列案件的罪魁禍首，看著她穿著這個穿著白色羽絨服，平靜地向他們要了一支煙抽的女子，他們心裏疑問重重，希望能從她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你說，你叫沈君？”譚明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詢問。
    “是的。”
    “多少歲？”
    “還用問嗎，警官先生？這不是很明顯嗎？你不會認為我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吧？”沈君語氣裏有著一絲嘲弄，緩緩地吐出了一口煙霧。
    “這隻是例行詢問。”
    “三十二，今年剛滿三十二。”沈君說。
    “既然你說你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你應該意識得到你今天的行為。你明白自己為何回來自首吧？”譚明問。
    “是的。”
    “你想告訴我們什麼？”
    “這取決於你們打算從我這裏知道什麼，還有，你們打算滿足我什麼條件。”沈君好整以暇地說。
    “沈君，這不是你能講條件的地方！”譚明敲了敲桌子，嚴厲地對沈君說，“沈君，你要知道，以你目前的情況，你很有可能會被判刑。”
    沈君輕輕地一笑，不以為然地說：“警官，我做了什麼？”
    譚明一噎：“你……”
    沈君說：“我不是犯了罪來自首的，我是來配合警方調查的。”
    “哦，是這樣嗎？”陶庭洲表情平靜地打量著沈君，一點動怒的樣子都沒有，“那你可知道，我們警方已經查到你曾經是羅鴻森教授的學生，也曾與羅教授傳出過不倫之戀的緋聞，羅教授車禍去世後，你精神失常，被送入了岩峰精神療養院入院治療……”
    “警官是說，我發過瘋，住過精神病院？可這好像沒有犯法吧？”沈君的表情始終很冷漠，也很冷靜到可怕。
    “是沒有犯法。但你為何會用柯小雅的名字和護士的身份對精神病院的病人進行虐待？而且，我們最近又去了一趟精神病院，從那裏提取到一個星期前的監控錄像，證實是你殺了那些精神病人。”陶庭洲說道。
    “很簡單，我發瘋了啊。”沈君自嘲地笑道。
    “沈君！你老實點！我們查過你的診療記錄，你的精神情況早在一年之前已經恢複，你現在具備完全刑事責任。你這樣做，到底有何用意？為什麼要殺那些精神病人？”譚明厲聲喝問。
    “還有，你為何要向軍區醫院的許醫生發舉報郵件？你所住的鼓樓小區發生了類似喪屍吃人事件，你跟此事有無關係？”陶庭洲問道。
    “警官，你一下子問這麼多，我也不知道該回答哪個了。”沈君笑道。
    “那麼，你先回答我們，你為何殺了那些精神病院的病人？”陶庭洲說。
    “很簡單，我覺得他們活著太痛苦了，我想幫他們減輕痛苦。”沈君說。
    “為何你會覺得他們很痛苦？”陶庭洲追問道。
    “當然，因為他們的身體裏的器官都沒有了，雖然他們精神失常，跟曾經的我一樣。”沈君麵無表情地說。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些大，譚明跟陶庭洲對視了一眼，當然他們也早就知道岩峰精神病院的病人的身體器官在死前就消失了，但他們沒想到沈君是為了這個而殺人，而且，聽她的話的意思，似乎她自己也曾經失去了身體的某個器官。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你也曾經在精神失常時，失去過一個器官？”譚明問。
    沈君沒有答話，而是撩起了衣服下擺，給他們看自己小腹上的一道傷口，譚明和陶庭洲震驚地對視著，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那你向許醫生發送舉報天睿製藥公司的新藥有問題是為了幫你的恩師報仇？”陶庭洲深吸一口氣，繼續審問，“據我所知，你曾經在天睿製藥工作過，是確有其事嗎？”
    “是的，是報仇。不止是向天睿製藥，我的目的是為了報複天睿製藥的幕後老板，因為導致我失去一個身體器官的，也是岩峰精神病院的幕後老板-----方展弘。”
    “方展弘？”這又是讓譚明他們震驚的消息。
    “是的，方家一直都偷偷地做著人體器官買賣，這個岩峰精神病院就是他們的地下黑市，他們為那些有錢的，器官損壞的人提供著健康的，新鮮的器官……而他們的製藥公司所提供的那種治療癌症的新藥，其實也是有著可怕的後遺症的，因為那新藥的其中一種成分裏會對人體產生嚴重的損傷，還有可怕的致幻作用，那種藥物還可以提純，用作新型的毒品實驗……”
    “也就是說，在你所住的小區裏發生的”喪屍”吃人事件，其實就跟方家的製藥公司所推廣的治療癌症的新藥有關？”
    “是的，是我把那種東西加入到了燒烤攤主的烤爐裏的焦炭中，那種東西所產生的煙霧就會讓人產生可怕的幻覺。”沈君說。
    “什麼？”譚明驚得站了起來，“你竟然……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你讓全A城的人都產生了恐慌……”
    “對，必要的恐慌才會引起大家的警覺。”沈君說。
    “你簡直是個瘋子！”譚明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本來就是。誰說我不是呢！”沈君笑道。
    麵對笑得一臉坦然的沈君，譚明和陶庭洲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但這還不夠，更大的恐慌還沒有蔓延開來，我的複仇的行動是不會就此停止的。”沈君又緩緩地說。
    這是一個最新開發的商業購物中心，看起來如此的摩登而輝煌，兩條江流-----明江與漢河在此處交彙，形成一個鬱鬱蔥蔥的半島，隻有一條跨江索橋，與A市主城區相連，聽說過江隧道和地鐵正在修建中，很快也會通車，那時候會更方便。購物中心由國內著名的方氏集團開發建設，以最高最豪華的建築------華盛大酒店為中心，環繞建成許多高低林立的商場和步行街。據說地下的二期工程，原本打算一起開業，但因為什麼原因延遲了，否則這片購物中心更盛大。
    光看地麵的一期，才幾天功夫，就熱鬧城這樣，真是不得了。
    陶庭洲的下屬李震和一名叫做蘇玉的女警員並肩站在較偏的街角，裝作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坐在步行街邊的一家露天咖啡店前，暗暗地注意著來往的行人。
    “小弟，你說會有恐怖襲擊，是真的嗎？大約會在什麼時候？”蘇玉表麵上輕輕地把頭發撩到耳後，實則是在用藍牙耳機跟離她不遠的坐在步行街中心噴泉邊的少年周俊說話。
    “我並不清楚，但，我想，既然天睿製藥的藥品推廣發布會在十點整舉行，我覺得恐怖襲擊可能也會在十點至十一點之間，因為這個時候，會是購物中心人流最多，知名人士彙聚也最多的時候，我估計，恐怖襲擊的主要地點也很可能會在華盛大酒店……”周俊坐在噴泉一邊的長椅上，嘴裏叼著一個熱狗，手指不停地敲擊著鍵盤，“我正在試著入侵購物中心的安保程序，調出整個購物中心的地形圖，看看是否有必要的安保設施以及購物中心的巡邏人員的名字和他們各自的詳細資料……”
    “你懷疑購物中心裏的巡邏人員裏有準備進行恐怖襲擊的人？”李震驚訝地問。
    “自然，巡邏人員是最了解購物中心的，而對購物中心實施恐怖襲擊也是最方便有利的。”周俊說。
    呂湘是購物中心噴泉邊一家奶茶店的打工小妹，今年十七歲，高三學生，她今天發覺空氣裏莫名的有種緊張的氣氛，仿佛有著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