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最近發生的一係列案件，市局決定並案偵查，組成了專案小組，譚明也加入了，一等回到刑偵支隊，他才從陶庭洲口中知道，他們剛剛發現警方內網的防火牆被黑客攻陷了，且那個黑客還給警方發來了一段視頻，發信號碼未知。
    陶庭洲打開了視頻，譚明緊盯著畫麵。
    畫麵開始播放。
    譚明瞬間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條非常陰暗的小巷，隻有很微弱的燈光，從上方照過來，巷口很窄，黑黑的什麼也看不見，隻能聽到隱約的車流聲。而上方是陰沉沉的天，半邊月亮掛在上麵。
    一個男子歪歪斜斜地走進了畫麵。
    他的目光呆滯，嘴裏絮絮叨叨地念著什麼，陶庭洲讓技術人員把音量調大，排除外界幹擾聲，他們總算聽清了男子的說話聲：“FlowerofHell（地獄之花）……FlowerofHell（地獄之花）……”
    接著，那個男子走向了巷子外麵廢棄的鋼廠外麵，一幫混混正百無聊賴地蹲在那裏，他們每個人手上還拿著菜刀，像是要去幹架，看到那個男子走近，他們向他打招呼，那個男子的麵部肌肉不斷地抽搐，眼眶一片通紅，接著，他就向這群人大開殺戒……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譚明大吃一驚。
    “兩天前。”陶庭洲看了一下視頻顯示的時間，說道。
    “怎麼沒有人彙報？”譚明問。
    “也許是當地的派出所把這件事當成了混混集團的內訌，沒有及時上報。”陶庭洲目光陰沉，他也覺得心情很糟，居然是從黑客發來的視頻才獲悉這個重要的線索。
    “我記得燒烤攤的老板和那個行凶者當時嘴裏也說過同樣的話……”譚明說。
    “這說明這兩起案子都有著共同的特點，且並非外界傳聞那樣，是什麼生化危機。”陶庭洲說道。
    “當時對講機係統裏有很奇怪的雜音，我覺得會不會是這個黑客所為。我懷疑當時我們抓捕沈君的計劃已經提前泄密了，否則對方怎麼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反應過來甚至還有機會製造那麼大的混亂。”譚明說道。
    “具體要等我們技術人員的調查結果，不過，我認為，應該還是我們的頻道被人監聽了，所以，當我們有反應的時候，對方的反應比我們更快。”陶庭洲說道。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誰是沈君，她至始至終連麵都沒露過，她的背後還有些什麼人，會不會跟方家扯上關係，我也完全不清楚。”譚明說道。
    “那個方家，我覺得不能因為方家的二少爺出現在精神病療養院，就說他與此事有關，我們目前根本沒有明確的證據，還有，”陶庭洲搖了搖頭，說，“案發現場，那些發狂的食客是怎麼攝入那些有毒物質的？”
    “事發突然，我一開始並沒有想清楚，不過我剛才突然意識到，案發時，所有發狂的人員，都離燒烤攤非常近……如果不是食物，那麼……”譚明一手托著下巴，皺眉思索道。
    陶庭洲猛然醒悟：“是煙？”
    陶庭洲不置可否：“具體還要看現場勘查情況，但大部分煙霧都被吹向天空，所以等下我們向媒體做解釋時，可能還要提醒附近民眾，如果有身體不適或者異常情況，需盡快就醫。”
    “我覺得這什麼FlowerofHell（地獄之花）是不是一種新型的毒品，是我們從未見過的物質，我們實際上很難檢測出這種毒品的成分究竟是什麼，這需要大量的時間。”專案組的一個警員說道。
    “是啊，可惜，有能力查出這件事的人卻打算置身事外了……”譚明揉著鼻梁，沉重地歎息了一聲。
    “還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一個姓李的警官說道。
    “你說。”陶庭洲目光轉向了那個警官。
    “為什麼黑客向我們寄出這個視頻？他的目的何在？是在嘲弄警方的無能，還是挑釁咱們？或者向我提前預告下一步的行動？”姓李的警官提出了這個疑問，專案組眾人立刻陷入了沉思。
    “是在提前預告。”一個清亮的男子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了起來。
    眾人詫異地回頭，卻發現一個俊秀的少年斜倚在門邊，他手中還端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接著他快步走向了專案組前方的最前方，把電腦放在桌子上，將屏幕轉向了眾人。
    “周俊？”譚明一愣，原來是周越的弟弟，那個時空調查局裏有著治愈係異能，又是首屈一指的天才黑客。莫非他是受了周越的吩咐，前來幫助自己的？
    周俊顯然也看見了譚明，衝他微微一笑，又指著屏幕說道：“是的，是犯罪分子的提前預告，你們看，這是官網上最新發出的一則消息，天睿製藥公司將在一周後發布關於特洛瑞克片的藥品推廣會，將邀請A城的廣大的知名藥品商和政界名流前來參加……”
    “天睿製藥？”眾人一愣。
    “對。而你們猜，天睿製藥的幕後老板是誰？”
    “誰？”
    “方氏。方家的老大，方展弘。”周俊說道。
    “你是說，有人想要針對方家？”姓李的警官恍然大悟。
    “恐怕不隻如此，他們恐怕想要進行一場更大更恐怖的騷亂。”周俊說道。
    “你說，方家給你送來了請柬？”
    周越回到家，衝完澡，裹著一件白色的浴袍走了出來，問坐在床邊看著一張金色請柬的白啟，臉色有些不悅。
    “是的。所以，我們度假的計劃可能要推辭了。”白啟說道。
    “你想去？”周越盯著白啟問。
    “嗯，有一點。”
    “我想我是阻止不了你。”周越說。
    “我隻是有些謎團無法解開，我無法安心和你一起出國度假。對不起。”白啟滿臉的歉疚。
    周越歎氣，他就知道他是把白啟寵上心頭了，他舍不得看白啟失望的臉色。盡管他其實一直避免讓白啟接觸到方家的事情，可惜，天不從人願，隻好聽之任之了。
    同樣是周五這天，A城軍區醫院人滿為患，雖然是軍區醫院，但醫院也接待普通的病患，忙碌的程度跟A城第一人民醫院也沒什麼兩樣。
    許素雪直到快要下班了，才有時間喝口茶水，接著又有人敲門，她放下杯子，清了清幹涸的嗓子，叫道：“進來。”
    有人推門而入，靜靜地坐在她的對麵。
    她以為是病患，手裏還拿著一本病曆，頭也不抬地說：“哪兒不舒服？”
    “心口疼。”對方回答了她一句。
    許素雪詫異地抬頭看著對方，她記得自己這兒是腦外科，“你……”打量著對方的臉，是很陌生的女子的臉，很漂亮的一張臉，但眼神很冰冷，像是機械般的冰冷，一頭黑色的長發，穿著素淨的毛衣，牛仔褲，她原本還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這會兒則把羽絨服放在了椅子扶手上，那冰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許素雪，盯著她頭皮發麻。
    “叫什麼名字？”許素雪端起了茶水，盡量以平靜的若無其事的表情詢問道，本來她是想說“你有病吧，應該掛精神病科”，但到了嘴邊的話在與女子視線接觸的一瞬間便改了口。
    “沈君。”女子平靜地回答。
    “啪！”
    辦公室裏傳來了清脆的杯子被打翻的聲音……
    天睿製藥新藥推廣發布會在A城華盛大酒店舉辦，據說發布會十點整開始，但九點半不到時，酒店大堂就顯得熱鬧得過分。大堂裏有衣著整齊的業界精英模樣的人，也有看上去很普通的附近居民區的老人。有些老人拄著拐杖，走路時一瘸一拐，卻用充滿希冀的目光望著酒店大堂天睿製藥新藥推廣發布會的引導牌。
    白啟是第一次參加藥企推廣會的，不過，這個氛圍和電視上常見的學術會議類似，有學者模樣的，有身上帶著消毒水味道的醫生，還有大學生或者研究生一類的，他還注意到推廣會角落，站著一位看上去非常有“力量”的女士，那位女士穿職業套裝，正漫不經心地環視全場，但她目光如鷹隼般犀利，看上去武力值驚人，而在整個發布會四周，也都看似不經意地布置了一些安保人員，這些人守住出入口，像是在堤防什麼東西，甚至剛才，在他和周越進門時，還遭遇了開包檢查和金屬探測器。
    對於一個正常的藥物推廣會來說，這樣的安保級別高的有些耐人尋味。
    白啟和周越走入大堂後，找了位置坐下。會場大屏幕上不斷反複播放天睿製藥宣傳片，隆隆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四周。航拍鏡頭掃過天睿製藥大樓，落在企業藍色和平鴿模樣的標誌上。
    “我們是天睿製藥，致力於治愈生命，提高全人類生活質量……”義正辭嚴的男聲旁邊響起，天睿製藥大廳移門打開，跟隨鏡頭，可以看到製藥公司內富有朝氣的員工。鏡頭不斷向上，穿過研發實驗室，工作台兩旁是身著淺藍色防塵服的員工，畫麵顯得規整有序，明亮幹淨。
    宣傳片裏的男聲繼續用朗誦的聲音念道：“天睿製藥擁有全球最先進的研發團隊，具有一流的研發能力，我們銳意進取，每年研發新藥投資超過百億人民幣，截止今年3月份，推行上市新藥共計五十二種……”
    畫麵中出現了很多圖表，展現天睿製藥的研發投入以及相關研發成果。
    總之，發布會當然也同樣是企業的宣傳會，這些東西肯定是要有的。白啟簡單看了看，總覺得這些年來，天睿製藥還是做了一些貢獻的。
    震耳欲聾的激情企業宣傳片放過幾十遍後，終於停了下來。
    白啟注意到，前排座位上有一些白發蒼蒼的在明顯是天睿製藥工作人員陪同下入場，還有些青壯年，應當是醫院或者研究所骨幹一類人。
    “哇，那不是李院長嗎？他是省醫院的知名專家啊！了不起的人物！”白啟的左邊座位上，有人興奮地議論著。
    “對啊對啊，還有華科院的張院士也來了！那是大牛中的大牛啊！”
    “他很了不起嗎？”白啟好奇地搭腔。
    “你沒聽說過？”對方是個年紀在二十一二的青年，他狐疑地瞪了白啟一眼，“人家在華科院相當於執牛耳的角色，我也曾想過去張院士手下讀博的，但是……很可惜，沒考上。”
    藥研所的頂級專家被請到現場替一個製藥公司站台，這有些顛覆白啟的認知。
    “這樣合適嗎？院士會願意來商業走穴？”白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