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Miúni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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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五月份秦臻久違地去了趟海外出差,小男友果不其然悶悶不樂,眉眼一直耷拉著,怎麼看都是無精打采的模樣。
秦臻輕車熟路地安慰,心安理得地享受戀人的依賴。
車子行駛在去機場的路上,秦臻坐在後座心不在焉地轉著手指上的戒指。
想起臨走時林亦柯拽住了他的袖子,睜著那雙撩人的眸子小聲說:“你再親親我。”
秦臻的心被軟得塌了一塊又一塊,一邊親一邊想,怎麼就沒有什麼技術能把人變小,這樣他就成天把林亦柯放在口袋裏走哪帶哪。
在他第三次重重歎息的時候,kayla悄悄從後視鏡裏疑惑地看向他,很想開口問,秦總,你怎麼了。
不過她看見秦臻掏了手機,開始在屏幕上敲敲點點,於是又把視線轉走了。
秦臻的屏幕上彈出了秦嫀的回複“少發神經”。
上麵一條他發過去的消息是“我可以不上班嗎?”
毫不意外,秦臻把手機扔在一旁,又歎了口氣。
“秦總,怎麼了?”kayla終於開始問出口。
秦臻反問她:“你喜歡上班嗎?”
“……”kayla沉默半晌,不知道該怎麼說。沒有人喜歡為了生活奔波,但是老板問的時候應該說喜歡,不過她有點說不出口。
秦臻倒是不在意她的回答:“我一點也不想上班了。”
kayla更疑惑了,心裏琢磨你這應該不是上班吧,這不是你自己的公司嗎,你是老板啊。
這次出差秦臻碰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晚飯後他在合作方安排的酒店樓下看見了顧崔譯,一時間秦臻有點沒認出來,因為顧崔譯不再是那頭張揚的紅頭發了。
顧崔譯一個人站在他麵前:“阿……秦臻,我們聊聊吧。”
“秦總?”kayla站在秦臻身邊,詢問是否需要找人把他趕走,又側目看著來者不善的男人。
曾經快把耳朵掛滿的耳飾全沒了,身上之前那不正經的氣質也收斂了些,說實話,這人身形五官都沒什麼可挑剔的,如今正常打扮,倒也顯得沒那麼瘋癲。
秦臻衝她搖搖頭,找了個隱秘點的角落坐下來,笑了:“你還真是不死心。”
顧崔譯在他對麵坐下,苦笑一聲。
他倒是也想。
顧崔譯第一次見到秦臻是在酒吧裏,那是當時哪個朋友把派對辦到裏麵了,音箱震天,燈光晃得人眼暈。
他酒喝得多了,胳膊搭在身邊的女人的肩膀上去衛生間吐了兩回。洗了把臉靠在牆上,女人柔軟的身體跟他貼在一起,他腦袋發暈,卻還是順從著**把手從女人的裙底往裏摸。
等他完事後從衛生間往樓上走的時候,路過一間包廂,門大敞著,他視線無意往裏麵一掃就看見一個人靠在沙發上喝酒。
不知道身邊的同伴說了什麼,那人笑出來,讓眼暈目眩的燈光照在他頭頂,卻難掩他那張攝人心魄的麵孔。
那人的視線有一瞬間和他對上,卻也很快移開。
懷裏是給自己倒酒的年輕男孩,顧崔譯捏著男孩的下巴讓他跟自己對上視線,那目光裏是順從和小心翼翼。
沒意思。
他躲開男孩的親吻,把人推開,起身晃晃悠悠地拐進了那個有他喜歡的目光的包廂。
可惜包廂裏想見的那個人不在,但他還是舉著杯子說自己過來交朋友,都是一群無所事事的富二代,誰在乎多個喝酒的人。
在他把整個包廂裏的人的名字都打聽清楚了的時候,那人夾著煙回來了。
對上他的眼神,顧崔譯覺得自己的酒醒了大半,心跳得厲害。
“新朋友?”秦臻挑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
顧崔譯起身挨著他坐下,給他倒了杯酒,笑著說:“不介意吧?”
秦臻伸手接過顧崔譯的酒和他碰了杯,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聲響。
顧崔譯想攬上秦臻的肩膀卻被不動聲色地躲開。
對方指間的煙灰掉在他的酒杯裏,麵上幾乎是毫不掩飾的不屑,嗤笑一聲:“離我遠點。”
那時秦臻還是大少爺做派,和現在太不一樣,什麼心情都擺在臉上,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所以顧崔譯很輕鬆地就能察覺到秦臻對自己是十分不耐煩的。
不過人類是一種會犯賤的生物,為了自己喜歡的人或事物,總是會心甘情願地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於是顧崔譯厚著臉皮,就這樣跟在秦臻身後打轉這麼多年。
他不是透露過自己的心思,甚至有些超了界線,得到的是秦臻拽著他的頭發,酒瓶差一點就砸上他的頭。
那時秦臻目光陰冷,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笑意卻不及眼底:“我記得我跟你說過,讓你離我遠點。”
“真讓人犯惡心。”
那時不甘和羞惱湧上顧崔譯的心頭,隻是還沒張口,秦臻就把酒往他臉上倒了,從臉灌到脖子裏,又順著衣服流到地上,顧崔譯嗆到咳嗽卻掙脫不開,臉上沾著液體的表情滑稽古怪。
“姓顧的,認清自己的位置。”秦臻笑著把澆完的酒瓶連帶著顧崔譯一塊丟在地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桃花眼裏全是嫌棄。
回憶至此,顧崔譯自嘲般地笑出聲:“怎麼我就不行……”
自那以後顧崔譯麵上收了心思,卻也看不過秦臻身邊總是出現其他人,他往那些人身上多砸點錢,那些人就露出本性了,這種人怎麼配待在秦臻身邊呢。
好在秦臻對這些人也並不上心。
可是那個林亦柯成了例外,他眼睜睜地看他在秦臻身邊待了一天又一天,他暗自托人往秦臻身邊塞新人,卻也都失敗了。
那天那個mb從包廂裏狼狽地滾出來,顧崔譯麵露不虞地給了他一筆錢讓他離開。沒多久他就看著秦臻按著眉心渾身低氣壓地拿著外套跨步離開。
為什麼獨獨這個人不一樣,
回國之後秦臻不怎麼出門和朋友喝酒聚會,他見他一麵都難,結果跟那個學生卻是幾乎天天膩在一起。
秦臻甚至把那個學生保護得很好,真是做足了保護姿態,要不是他偶爾得了機會,把人綁走確實有難度。
怎麼配,怎麼敢,憑什麼他就得到了秦臻的另眼相待。
因為他幹淨,還是因為他年輕?
顧崔譯並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想的這兩點,他一個都不占。
如果秦臻身邊不能是自己,那就誰都不能有。
顧崔譯心存僥幸,一步一步地往秦臻的雷區上踩,他告訴自己秦臻隻是把林亦柯當個樂子,不會把誰真的放心裏的。
可惜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垂眸看著自己兩個多月才重新長好指甲的手,卻仍然是不甘心。
秦臻百無聊賴地聽他說廢話,支著下巴的手指輕輕點在側臉上,語氣不耐:“我浪費時間不是為了聽你這些有的沒的,講重點。”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他可——”
“叮咚。”顧崔譯的話被一聲響鈴打斷。
桌子上秦臻的手機響了一下,屏幕亮起來。
秦臻看了一眼,手指敲在屏幕上,
顧崔譯看著秦臻的目光落在手機上時突然變得柔和,心裏瞬間便明白他在回複誰的消息。
他放在桌麵的手蜷起來,骨節因為用力泛著白,“他就這麼好?”
秦臻抬頭看他。
“你究竟,究竟喜歡他什麼?”
秦臻並沒有什麼動作,連沒眉頭都沒皺,盯著他半晌才出聲:“我的耐心真的有限。”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的對我不耐煩,”顧崔譯笑了一聲,發紅的眼眶對上秦臻的眼睛,“阿臻,你不可能永遠都那麼及時的出現在他身邊的。”
“廢了這麼半天勁,原來是為了威脅我。”秦臻聽後笑了兩聲,眉眼都舒展著。
對麵的人又被這笑晃了神,緊接著他看著秦臻嘴唇一張一合,吐出來的話冰到骨子裏:“顧崔譯,你應該知道,永絕後患對我來說並不難。”
“……”顧崔譯眼裏閃過一絲痛苦,低聲開口,“秦臻,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永遠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就這麼差勁嗎……”
“這重要嗎。”秦臻抬手看了眼腕表,被這個人浪費了很長時間,聽了一堆沒用的話。
“也是,你根本不在乎……”
秦臻從座椅上起身,伸手理了理西服上並不存在的褶皺,對上顧崔譯的視線,笑意不達眼底,“真是一場不怎麼愉快的談話,希望以後不會再有了。”
他往前走了兩步,附身在顧崔譯耳邊低語:“不過你的威脅起效了,所以老實點,祈禱你以後的日子還能像現在這樣好過。”
kayla按了電梯,兩個人站在裏麵。
“查清楚了。”kayla開口,顧崔譯從某個朋友那裏得到了秦臻要來這邊出差的消息,在酒店蹲了一下午。
秦臻猜也猜出來了,隻是他並不放在心上。
“要找人盯著嗎?”
“廢那勁幹什麼?不用管他。”秦臻摩挲著口袋裏的戒指笑了一聲。
“好的。”kayla雖然不知具體情況,但既然老板說不會有事,自然也不用她擔心。
秦臻回到房間坐在沙發上,外套領帶被放在一邊,他兩根手指捏著戒指舉在頭頂。
煩躁。
因為不能公開的關係,他連戴著的戒指在公開露麵的時候都要摘下來。
他把手放下來,戒指在他手心轉了個圈,垂眸看著戒圈內部有些怪異的線條。
蹙眉,房頂的燈光照下來也有點看不清。
秦臻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仔仔細細地觀察了戒圈內部的紋理。
片刻後秦臻把手機放在一邊,哪裏是什麼怪異的線條,明明是一句話。
西班牙語,“Miúnico”。
戒指套回手指,秦臻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彎著腰把臉埋進手心。
眼睛酸澀,他喉嚨裏發出的卻是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