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周圍隻有我就好了……”他輕聲呢喃，傾身在秦臻的手背上落下輕柔的吻。
    林亦柯捏著秦臻的指尖，兩指按著戒指想把它悄悄拿下來。
    不告訴他是對戒，當成普通的飾品給他，這樣會自然點嗎？
    會接受的吧，像接受自己之前送的那些禮物一樣。
    他心裏想著，把戒圈上移到指關節，再稍微用點力就能讓戒指擺脫阻力。
    “幹嘛？”
    手裏抓著的床上那人的左手卻突然彎曲攥住他的手，秦臻沙啞的帶著笑意的嗓音傳來，“給了我還想拿走？”
    林亦柯被突然攥緊的手指嚇到，抬眼就看見秦臻嘴角噙笑眼神晦暗地看他，那一瞬間林亦柯感覺渾身都被燙著一樣熱了起來，皮膚迅速漲紅，“哥，我……”
    兩隻手的手指都被秦臻抓著，心跳的聲音震在耳邊，他嘴唇張張合合卻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喉結不安地上下滑動。
    最終泄力般彎腰跪坐在地上，把頭栽在床邊的被子裏，露出的耳廓紅得滴血，聲音透著幹壞事被抓包的尷尬，又悶又啞：“對不起……”
    秦臻鬆開他的手，把多了個戒指的左手舉到眼前，手指伸直又彎曲，半晌後笑出聲來。
    他眉眼舒展，偏頭，目光和趴在床邊隻露出一雙眼睛的人相遇。林亦柯偷看被發現，尷尬地無地自容，迅速又把頭埋回去。
    躺著的人歎了口氣，又把目光移到泛著光澤的戒圈上。
    曾幾何時，他認為自己永遠不會被外界的情感牽動，對於喜歡這個詞也隻是輕描淡寫地一笑置之，認為不過是一場短暫的風景，不值得深陷其中。
    可身邊的這個人從出現在自己視野以來就一直撼動自己的心，逐漸侵入他內心的每個角落。那些曾經不以為然的情感，悄然間變得沉重而複雜，像某種無法逃避的引力，影響著一切，像一股溫柔的潮水，衝淡曾經的理智和冷靜。
    秦臻將手指貼近臉頰，闔上眼在戒指上落下一個吻。
    “上床睡覺。”
    秦臻接觸風投很多年，在投資決策中，切勿因一時衝動而盲目行動，尤其是對於那些缺乏充分把握的項目。
    投資是一項理性而謹慎的選擇，既要善於抓住機遇，也要冷靜審視風險，當發現預期收益無法覆蓋投入成本時，果斷止損及時收手才是明智之舉。不要讓盲目樂觀或者一時的貪欲蒙蔽了判斷，理性分析、精準研判才是確保投資穩健的根本原則。
    對於林亦柯，他不想做什麼風險評估了，不管以後怎麼樣，不管是好是壞，他都認了。原來喜歡一個人竟然可以是一件如此簡單又如釋重負的事情嗎？
    秦臻勾唇親了親林亦柯再次濕潤的眼睛，心想，這輩子林亦柯都要拴在自己身邊了，絕對不會給他離開的機會。
    林亦柯第二天還是沒說昨天發生了什麼，秦臻沒再追問，隻是打開手機，查到了林亦柯那天的行動軌跡。
    書房裏的燈還亮著，林亦柯還在寫截止日期即將到來的作業，因為最近秦臻沒那麼忙，林亦柯每天就差掛在他身上了，實在沒時間去顧那煩人的作業，要不是學委在班群裏提醒，他差點忘了這回事。
    他煩躁地翻書，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心想老師怎麼布置了這麼多。
    “叮——”身旁傳來手機響聲，林亦柯抬頭，是秦臻的手機在響。
    秦臻站在林亦柯身邊好一會了，看著他為作業抓耳撓腮竟也覺得有趣。
    “哥，我作業明天早上要交，”林亦柯抬手上秦臻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小腹，“你先去睡吧，別等我了……”
    “嗯。”秦臻揉了揉他的頭發，另一隻手看手機上的消息，是秦嫀給他回消息了。
    “別太著急。”附身親了親為學業焦慮的年輕人，他離開書房帶上了門。
    秦家公館。
    睡前故事書被放在了書桌上。
    “我可沒嚇他，隻是給他送點小禮物，隻不過他沒收，”秦嫀聳了聳肩，抬手關掉了女兒臥室的燈，又衝床上的小女孩說，“快點閉眼睡覺。”
    秦臻壓根不信這套說辭，“誠心送禮哪有送不出去的。”
    “你想挨揍是吧，”秦嫀笑了一聲，又說，“今年過年回家吧，把他也帶上。”
    “……紅包包厚點。”那邊的秦臻頓了兩秒，也笑出來。
    “你還真是不客氣，掛了，懶得跟你說話。”
    “……”秦臻看著被毫不留情掛掉的電話，臉上的笑意淡下來，身子後仰陷進柔軟的被子裏。
    把林亦柯帶回去過年嗎？
    這個他之前倒是沒想過，不過聽起來還挺不錯的。
    至少，能讓林亦柯安心一點。
    春節來臨，秦家公館裏的阿姨們做了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秦臻聽從秦嫀的“命令”帶林亦柯回公館過了新年。
    秦析沅一看見秦臻就高聲喊了句舅舅。
    他彎著眉眼坐過去，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尖。
    秦析沅的另一邊是即使姿態休閑氣場也很強的秦嫀。
    上回匆匆一見還並沒有想太多，如今這這一家人坐在一起，林亦柯才發現三個人長得真的很像。
    林亦柯心裏想著，一邊朝秦嫀點了點頭，說了句你好，我是林亦柯。
    上回見麵並不算愉快，林亦柯不知道到底該做何反應，隻當現在是第一次見麵，顯然不知道他沒說出口的事秦臻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秦嫀撐著下巴端量他，唇角勾起笑，讓他跟秦臻一樣，喊她姐就行了。
    竟也配合林亦柯裝了起來。
    秦臻看著這一幕懶得拆穿，笑著說：“我一年到頭可喊不了你幾次姐。”
    “一年到頭也不回來住幾天，就待在那破酒店，不是過年的話連見你一麵都見不到，”秦嫀喝了口紅酒，眼神撇向一邊的秦臻，“佛都沒你難請。”
    “管得著嗎你。”秦臻不被她的語氣震懾，嗆了回去。
    林亦柯作為罪魁禍首，尷尬地提了兩下嘴角，耳根子開始燙起來。
    “明天要去舅舅那嗎。”秦臻吃了兩口菜，抬眼問她。
    秦嫀搖頭：“澤秋和澤北來這。”
    楚殷帶著老婆跑去海外旅遊過年去了，美名其曰度蜜月，不要他們幾個小孩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當時就被女人打了幾下胳膊，說他一大把年紀也不害臊。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倆就來了，正好大家一塊吃了早飯。
    飯後秦嫀給幾個人包了很厚的紅包，連林亦柯這個唯一一個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外人都份。
    他覺得燙手，看了眼一旁正在給秦析沅塞紅包的秦臻。
    秦臻不甚在意，勾唇抬了抬下巴，“收著吧，討個吉利。”
    不收白不收，秦嫀又不差那點錢。
    林亦柯隻好收下，說了幾句祝福語，心髒被熱意蒸騰。
    “小舅舅。”秦析沅抱著幾個紅包走到他跟前，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睛又大又圓，伸手期望似的看他。
    小舅舅？
    所有人都笑出聲。
    他在椅子裏微微弓著的後背一下就直起來了，臉猛地漲紅，手足無措地把提前準備好的紅包放在他手裏：“祝沅沅新年快樂，歲歲無虞。”
    這是林亦柯第一次給別人包紅包，所以還挺期待的，但他沒想到秦析沅會這麼喊他。
    “欸，過來，我怎麼跟你說的，”秦臻笑著伸手，把她撈進懷裏，捏了捏她的鼻子，“你還要兩遍，小人精。”
    秦臻都沒打算讓林亦柯給秦析沅包紅包，所以他自己準備了兩個，一塊給了小姑娘，還說了是他和林亦柯兩個人的，結果轉頭就去找他了。
    幸好林亦柯自己也準備了。
    “略，”秦析沅衝他吐舌頭，“不過小舅舅已經給我了，你不能要回去！”
    林亦柯正抱著那隻突然跳到他懷裏的巨大緬因貓往院子裏走，再次猝不及防地聽見那三個字，差點同手同腳。
    夜幕低垂，落地窗外的楚澤北正在擺放煙花，說是朋友送的新型煙花，特別漂亮。秦析沅坐在秦臻的手臂上揮著小小的煙花棒，不知道是說了什麼，秦臻和楚澤北一塊笑出來。
    “澤秋，我聽說……”林亦柯站在楚澤秋旁邊，麵露難色地開口。
    嚴晟遠和楚澤秋分手了，這件事是嚴晟遠告訴他的。因為嚴晟遠知道林亦柯和楚澤秋表哥在一起，所以他知道林亦柯可以聯係到楚澤秋。
    “啊，他跟你說了，”楚澤秋把目光從外麵收回來，伸手拖了個凳子坐下來，“你不用管他。”
    兩個人最近半年對未來的想法始終無法達到一致，在楚澤秋因為這些事失眠流淚的第三個星期，她就決定要結束了。
    “晟遠看起來也很不好，你們不能再聊聊嗎？”林亦柯出門和嚴晟遠見過麵，整個人被一種陰鬱又悲傷的情緒籠罩。
    楚澤秋苦笑搖頭：“沒什麼好聊的。”
    每次都抱著把問題說開的決心，最後都是爭吵著結束。
    楚澤秋不是不讓嚴晟遠出國讀書，她隻是沒在嚴晟遠的規劃裏看見自己，所以對她來說，嚴晟遠跟她說的事，是通知，不是商量。
    “那你也可以跟我一塊出國留學啊？”嚴晟遠不懂她到底再糾結什麼，他皺眉問出來，“這樣我們不就又在一起了嗎？”
    楚澤秋聽見這種話有種深深的無力感：“那為什麼不是你留下來呢？”
    “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我家裏已經決定好了，出國而已，放假了我買張機票，或者你買張機票不就能見麵嗎？”
    “你為什麼非要鬧？”
    那個瞬間楚澤秋覺得寒從心起，什麼話也不想說了。
    “好啦，過節還是別跟我說煩心事了。”楚澤秋衝他笑笑，“等著看煙花吧。”
    林亦柯點頭沒再多說。
    楚澤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穿著米色的毛衣針織衫，麵容溫潤，左手的無名指上還有和他表哥的同款戒指。
    兩秒後她突然出聲：“我還挺意外的。”
    “什麼？”林亦柯坐在她對麵抬頭看她。
    楚澤秋卻隻是搖頭移開了視線。
    真奇怪，當初不看好的堅持到了現在，曾經信心滿滿的卻已經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