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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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抹光刺破天曉,陽光透過窗戶灑在醫院的病床上,映得躺在床上的許行更加蒼白。
陳執揉了揉發酸發澀的雙眼,輕輕地給許行掖了掖被子,出了病房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昨晚——
許行笑著直挺挺的暈倒在陳執懷裏,陳執一下子慌了神。連忙打了120,他沒管天台的一切,趁救護車沒來的功夫,抱著許行隨便開了一間房間。
許行拽了拽陳執的衣角,費勁的對他說:“陳執,陳潤給我下了**,你不是想睡我嗎?來吧。”
陳執輕輕給他解開上衣,用濕毛巾給他打濕身體,
“這種事要等到兩個人在一起後才能做。我現在這麼做了,明天醒來你會後悔的吧,我不喜歡看到你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
“但我不能趁人之危。”我要讓你清醒著沉淪於我。
陳執沒有答應許行的邀請,哪怕他身下出現了異樣。
他默默地給許行擦著身體,擦到左肩處,突然愣住了。
許行的左肩有兩處圓形的傷疤,常抽煙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煙蒂摁在皮膚上留下的。
他知道許行有多不惜命,但他不會無緣無故在肩膀上摁煙。
他小心翼翼地去觸碰這道陳年的傷疤。
“許行。”
許行瓷聲瓷氣道:“幹什麼……”
“左肩膀上有疤,你知道嗎?”
陳執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許行猛烈地咳了幾聲,不作聲。
陳執歎了口氣,算了,改天再說。
等到救護車來的時候,許行徹底昏過去了,但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陳執鬆了口氣。
是對**的過敏反應造成的休克,加上精神緊繃著,所以一旦放鬆就昏死過去了。
陳執用手指捏滅了煙,就像是幾年前的許行一樣。
他低下頭粗喘了幾聲,猛的抬起頭出拳打在牆上。
如果這幾年他陪在許行身邊就好了。
他無力地蹲在地上,肩膀顫抖著,呼吸逐漸變得急促。他蹲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確定自己身上的煙味都散了才回了病房。
許行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許是今天的太陽有些耀眼,許行的眉頭緊皺著。
陳執上前把窗簾拉上,病房裏變得更加漆黑。
他坐到床前的板凳上,輕輕握起許行的手,摩挲半天,用氣聲說了一句:“瘦了。”
他有很多話想和許行說,想問他這幾年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遇到什麼困難;有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人;有沒有想他……
可他不知為何開不了口,他麵對許行隻好裝作不在乎,他明明很想知道許行這幾年過得好不好的。
他想許行可能是他命裏最大的劫,他也隻有這道劫。
一直到黃昏,期間賀芮來過一次倒班,陳執回家拿了幾件換洗衣物匆匆吃了個飯就趕過來了。
陳執坐在床邊給許行削了一個蘋果,果皮轉了個圈掉落,錦衣玉食的大少爺蘋果削得意外的不錯。
許行輕輕地睜開眼,淡笑一聲:“蘋果削得不錯。”
陳執把手上的蘋果切成小塊,一口一口地塞進嘴裏,咬牙切齒道:“給我自己切的!”
許行知道他是在生自己的氣,開口哄他:“我餓了,哥哥。”
陳執叉蘋果的手一滯,蘋果啪一下掉到盤子裏。
“……”
過了半晌,陳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嗯……你現在先喝點水,我去問問醫生你能不能吃東西。”
陳執用棉簽蘸水輕輕塗在許行唇上。許行抿了抿唇,開口:“我應該可以自己喝水。”
陳執連忙給許行倒了杯水。
見許行喝完水後陳執很嚴肅地看向許行,問道:“我看了那晚的監控,你為什麼不逃。”
許行一愣,臉上的笑容一僵:“親愛的,我有些累了。”
又是這樣。
陳執無奈地閉上眼睛,每次許行都不肯跟他說實話。他就這麼不值得許行信任嗎?
或許其他事陳執可以不追究,但這次不一樣,這一次觸及到了許行的人身安全。
陳執給許行喂了口蘋果,將盤子放到桌子上。
“許行,你喜歡陳潤嗎?”
“還有左肩的傷疤怎麼弄的?誰弄的?”
許行不作聲,隻是扭頭默默地看著左肩,昏黃的陽光打在肩膀上,顯得許行更加薄弱。
“許行,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不在的這幾年發生了什麼。”
陳執深吸一口氣,索性把想說的話全說出來了:“我想知道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許行,求你了……”
陳執幾乎要崩潰了,許行還是一副事不關他的模樣。
陳執牽起他的手放在唇邊,用溫柔到幾乎溢出蜜的聲音道:“許行,我很關心你。”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過往,我想了解你。”
許行掙紮著抽回手:“陳執,我不是要你不要再管我了嗎?”
陳執一愣,顫抖著將手放進口袋,半晌,苦笑道:“對不起,是我越線了。”
許行看著窗外的銀杏樹,光禿禿的枝幹上掛著幾片可憐巴巴的銀杏葉,他靜靜地看著,不吭聲,陳執也不吭聲。
直到最後一片葉子被冷風吹落,好巧不巧地落在許行這間房間的窗台上。
“陳執,我想靜靜。”
“好。”
陳執起身,出門。
許行看著陳執落寞的背影,眼淚從眼眶滑出。
昏黃的陽光剛好照在蘋果上,蘋果像是過了很久開始氧化。
陳執,他也不想的,他想和你好好說話,可是現在不行。
他想針對的不隻是陳潤還有陳潤後麵的集團。
他不想讓陳執摻合進來,陳執不應該看到這麼肮髒的社會。
他是許行的小公主。
許行的小公主應該每天漂漂亮亮的,不要見到肮髒的世界。
晚上是賀芮來給他送的飯,賀芮欲言難止地看了他好久才開口道:“昨晚,陳執差點瘋了。”
“陳執的病,你知道嗎?”
許行咽下嘴裏的粥:“什麼病?”
賀芮冷笑一聲:“看來他沒跟你說,那我也不說了,你自己問他吧。”
許行嗯了一聲。
賀芮看著許行吃完飯,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臭德行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我TM服了,許行你有病是不是!調查陳潤那麼好玩嗎?跟我不說,跟陳執不說。”
“你別老想著自己當英雄行嗎!”
許行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記得汪娣嗎?那年二十四歲的女孩,死在了陳潤手裏。”
賀芮眸子暗了暗:“許行,那不是你的錯。”
“是我讓她去盛興臥底的。”
“是我害死了她。”
賀芮啞了火,她不該說許行有罪又不能說是汪娣的錯。
汪娣是位勇敢的女性。
“我先走了,照顧好自己。”
許行低著頭整理桌上的垃圾,順便把桌上盛蘋果的塑料碟給扔了。
賀芮丟下了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汪娣今年二十六歲了。”
許行收拾垃圾的手一頓,悶悶地嗯了一聲。
賀芮走後不到半小時,警局餘漾警官的電話打過來了。
“許行,陳潤的案子有新進展了。”
許行跟餘漾聊了一會兒案子就掛了。
餘漾是律所旁邊警局的警察,從很多年前就開始調查陳潤的案子。
後來許行暗中調查陳潤的時候正好遇上了她,兩人一見如故,保持著合作夥伴的關係。
陳潤昨晚故意傷害未遂估計要判刑了,但這遠遠不夠,他要的是陳潤痛不欲生。
這幾天陳潤忙著找律師,嚴昭在得知陳潤傷害許行後連忙搬出陳家生怕惹上事。
圈裏幾乎沒有人敢接陳潤的委托,一旦接了就是跟陳執作對。
許行忙著出院也沒有過多關注這件事,直到餘漾親自來醫院找他。
餘漾眉目間透露出英氣,總是剪一頭利落的短發,她眼神中透出一絲不容侵犯的傲氣。
餘漾點了支煙,吸了兩口往許行喝水的紙杯裏一扔。
“抱歉,忘了你是病人了。”
“……沒事。”
餘漾把手裏的文件袋拆開給他看:“陳潤在找律師這事你知道吧。”
“嗯。”
“故意傷害罪他跑不了了,陳執給你起訴的。”
“但他未遂,過個一兩年就出來了。我們這兩天加把勁爭取把他洗錢、聚眾賭博、聚眾淫亂的證據找齊,打他個措手不及。”
“餘姐,陳潤很謹慎,不然他怎麼在警察手裏躲這麼多年。”
“你申請調查令,查陳潤近幾年的賬戶,看有什麼不對。許行,最後一仗了,你幫幫姐,否則汪娣做鬼都不會放過我的。”
許行輕輕一笑:“行,我幫你。”
“姐先謝謝你,注意安全。”
許行打了個車到陳家,現在陳家的財產繼承案轉交給嚴昭了,他也要從陳家搬出來了。因為那天的事,他跟陳執的關係也算是徹底破裂了。
他自動退出陳執的世界。
幸好他帶的東西不多,他自己一個人也能搬的了。
等他收拾好行李下樓的時候剛好遇上了陳執。
陳執換了一件白毛衣,嘴角和眼角處大大小小的淤青。
兩人對視一眼,又各自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