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有點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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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繡呆呆地看著江一鳴小心地撩起他的褲腿,到膝蓋的時候,布料和傷口果然粘在了一起。
江一鳴眉頭皺緊,拿來碘伏一點一點地將連接處潤濕,才將粘連的地方弄開。
但就算是這麼溫和的方式,景繡也依舊疼的發抖,可憐兮兮地發出小聲的呼聲,但是卻意外地沒有喊疼。
江一鳴不想讓他難受太久,直接把褲腿完全卷上去,露出了膝蓋上的傷口。
景繡的皮膚又白又嫩,此時膝蓋處的皮膚擦破了一大塊,血珠已經凝固,周圍的皮膚也開始泛紅、腫脹,看起來很是淒慘。
江一鳴的眉頭皺的更深了,抬頭訓景繡。
“你是傻子嗎?為什麼不先處理自己的傷口。”
景繡被他凶的一抖,眼淚啪嗒啪嗒的就掉下來了。
江一鳴一頓,閉眼長出一口氣,才伸手給景繡擦眼淚,盡量放軟自己的聲音。
“對不起,是我剛才的語氣不好,我不是凶你,就是有點急。”
景繡下意識地蹭了蹭江一鳴的手,就像一隻小花貓。
江一鳴感受著手上的眼淚,也很意外自己竟然沒有半點嫌棄,隻失笑地看著景繡。
“你是眼淚做的嗎,說哭就哭。”
景繡哼哼了兩聲,小聲反抗。
“才……才不是。”
江一鳴沒再逗他,拿著碘伏小心地給他消毒上藥。
景繡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疼的想縮腿。
但是他細瘦的腿卻被江一鳴牢牢地抓在手裏,絲毫動彈不得。
“好了,還是要繼續上藥,你穿條短褲吧,我記得上次給你買了。”
景繡鬆了口氣,乖乖地點頭。
江一鳴把藥箱收好,低頭和同樣慘兮兮的景繡對視,兩人眼裏都倒映著對方狼狽的模樣,也說不上是誰比誰更慘一點,噗嗤一聲都笑了出來。
景繡笑倒在沙發上,漂亮微腫的眼睛彎起,眼尾一片霞紅。
不知怎麼的,江一鳴腦海裏就閃過那一夜,景繡也是這樣躺在他身下,半睜著含淚的眼睛,眼角殷紅,懵懂又溫順的看著他。
江一鳴猛地站直了身體,捂住自己的臉。
“艸……”
景繡笑夠了,直起身看江一鳴,疑惑歪頭。
“怎麼了老公?”
一聲甜糯溫軟的老公,把江一鳴好不容易打散的記憶瞬間重新勾了起來,他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轉身就往浴室走。
“我去洗漱。”
景繡不知道他怎麼了,還不放心地囑咐道:“昨天醫生吩咐過受傷的地方不能沾水。”
江一鳴刷牙,含糊地應了一聲,景繡便起身去廚房洗碗了。
等兩個人都收拾好,江一鳴又被景繡按在了床上,而景繡也被江一鳴拽到了床上。
景繡躺在枕頭上,看著江一鳴略微緊繃著的臉,問他:“老公你還難受嗎?”
江一鳴搖頭,“我體質很好的,現在已經好多了。”
景繡卻不信,昨天真的把他嚇壞了,半夜的時候他起來上廁所,不小心碰到江一鳴,霎時間就被滾燙的溫度嚇了一跳。
景繡的心裏有些自責,他還是卻缺乏現代常識,隻能把江一鳴搖醒,要是他什麼都知道的話,就能更早的讓江一鳴吃藥了。
江一鳴感受到景繡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緒,有些別扭地開口說道:“謝謝,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快好起來。”
江一鳴很少會說這種話,現在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但是心裏還是熨帖的,因為已經很久沒有人在他生病的時候照顧他了,之前生病也都是自己去醫院,或者吃點藥扛過去。
景繡聞言,也不知道觸到了他的那根弦,突然就撲進了江一鳴的懷裏。
江一鳴的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推他,卻被景繡緊緊抱住了脖子,一時沒推開。
江一鳴的手下意識頓住,一股說不上名字的幽香絲絲縷縷地飄進他的鼻腔中,讓江一鳴下意識地又想起了那一晚,也是這樣的香味。
景繡把臉緊緊的貼在江一鳴光裸的胸膛上,悶聲悶氣地說道:“你昨天晚上嚇死我了。”
又哭了。
江一鳴的腦裏清晰的認知到了這一點。
他眸色深深地垂眸看景繡毛茸茸的發頂,上麵還有一個可愛的發旋。
抿了抿唇。
“抱歉。”
景繡哭了一會兒,才從江一鳴的胸膛前抬起頭,聲音甕聲甕氣的。
“你怎麼會傷成這樣?”
要是平時,江一鳴根本不會告訴他實話。
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騙景繡,便幹巴巴地和他解釋了一下他的工作。
說完之後,景繡垂眸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久到江一鳴都有點不自在了,畢竟兩個人現在還抱在一起呢。
好在這時景繡終於開了口,他重新將腦袋靠在江一鳴的胸膛前,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心疼。
“老公好辛苦啊,一定很累吧?”
江一鳴愣住,一直以來他都努力地活著,從失去父母又相繼失去爺爺奶奶之後,那年他才十三歲,生活的重擔便陡然壓在他稚嫩的肩頭。
那些日子,他仿佛置身於永夜,漆黑且漫長。
起初,他失魂落魄,生活沒了方向,常常在夜裏輾轉反側,朦朧睡著,醒來時才發現淚水已經浸濕了枕頭。
可是他知道,他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父母留下的遺產在賠償了他們的事故之後就沒剩下多少,而爺爺奶奶留下的,也在處理了他們的後事之後所剩無幾,隻能勉強夠他三年的高中學費。
但是他還要吃飯生活,所以他隻能四處打零工,從一開始到處碰壁,再到掌握規律,隻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
在酷熱的夏天,他穿梭在大街小巷送過外賣,汗水濕透衣衫,皮膚被曬得破皮;寒冬時節,他在便利店值夜班,手腳長滿凍瘡,卻從未抱怨。
寒暑假的時候進過黑磚窯,也進過工地。
生活的重擔壓得他根本不敢停下,直到遇到了薑良,他的情況才稍微好了一些。
但是依舊還是需要偶爾兼職打工,基本沒什麼休息時間。
直到景繡來的這一個月,江一鳴才是真正休息了一個月。
接連不斷的忙碌,讓江一鳴都漸漸遺忘了疲憊,隻理所當然地做著他應該做的事情。
周圍認識他的人會偶爾誇獎他成熟,厲害,獨立,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問過他累不累。
就好像所有人,包括江一鳴都明白,他不能累,也不應該累。
胸腔酸澀的情緒就像猛然爆發的火山,江一鳴不受控製地一把將景繡緊緊抱進懷裏,平日裏那充滿力量感的身體卻微微顫抖著。
江一鳴強壓著自己喉間的顫抖,輕輕開口。
“不累……”
景繡被他抱的有些喘不過氣,卻沒有任何掙紮,他任由著江一鳴的氣息完全將他包裹,聲音軟糯堅定。
“老公,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江一鳴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心思百轉千回,但其實也隻過了幾秒。
“好。”
景繡不知道江一鳴此時在想什麼,但是卻敏感地感覺到了他此時的脆弱。
那從不對外顯露的真心,正悄悄地打開了一條小縫隙,但隻能容納景繡一個人窺視。
江一鳴過了一會兒才平複下了自己的心情,他放開抱著景繡的手,垂眸就看到一張憋得通紅的臉,有些失笑道:“傻不傻,喘不上氣怎麼不說?”
景繡嘿嘿笑了一聲,麵帶羞澀說道:“老公這樣抱著我,我很喜歡。”
這直白的話反而讓江一鳴有些不自在了,他輕咳了一聲,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你的腿是在哪裏摔的?”
景繡愜意地貼在江一鳴的胸膛上,滿足得眯起眼睛。
心想,今天的老公和平時的老公不一樣,平時都小氣的要命,都不給抱的,今天一定要抱夠本才行,他真的很喜歡和江一鳴碰觸。
嘴上卻回答道:“去買藥的時候摔的,路上黑,我沒注意。”
江一鳴深吸了一口氣,“沒事吧?”
景繡無所謂回答:“沒關係啊,老公不是看過傷口了嗎?”
“我不是說那個,你……你的肚子呢?有沒有不舒服?”
景繡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
“沒事的,我的肚子沒什麼感覺。”
說完,景繡又笑**地說道:“我們地孩兒乖巧,老公不說的話,我都忘了。”
江一鳴聽完,不知道是該說他心大還是說他傻好了。
有些服氣地揉了揉他的頭發,江一鳴就看著他憔悴的臉,也有點愧疚,還有點連他都不確定的心疼。
“你先睡會兒吧,看你的慘樣,都不知道到底是你生病還是我生病了。”
景繡不以為意,“我不想老公生病,以後一定要一直健健康康的。”
江一鳴應了一聲。
“睡吧。”
景繡打了個哈欠,他昨天一晚上幾乎沒睡,現在躺在江一鳴溫暖的懷抱裏,困意也漸漸來襲,但他還是勉強睜著眼睛,聲音軟綿。
“一會兒要做中午飯的。”
“沒事,睡醒再說。”
景繡的眼睛都半闔了,突然想起什麼,說道:“早上有個叫班主任的人打電話來,我告訴他你生病了……”
說完,景繡的聲音就弱了下去,江一鳴看他,已經睡著了。
貼著景繡軟軟的身體,江一鳴考慮了半分鍾,直接閉上眼也睡覺了。
算了,就這樣吧……
畢竟。
他今天生病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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