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小廝上了小龍團和玫瑰酥餅。
    靳懷拿了一塊玫瑰酥餅遞給白聿:“你不是愛吃這個。”
    白聿接過點心咧著大白牙笑著:“多謝大人！”
    靳懷拿著書斜靠著坐在軟榻上，和段珩時不時討論幾句詩詞話本。
    白聿站在一旁看著靳懷和段珩聊著書本，談笑風生的樣子，心裏莫名的生出一股向往。
    失去父母後就成了一個小野孩，睡過巷子裏的破爛背簍，偷過饅頭鋪的大饅頭，也因為一口吃的和別的小流浪打的滿臉是血。後來大了在武館打雜，在勾欄瓦舍當小二。就是從未有過能讀書的機會，也從未有過真正練武的機會。
    白聿這樣想著，很羨慕很羨慕他家大人。又很感謝很感謝他家大人。
    靳懷則在一旁似有若無的看了一眼他沉思的樣子。
    過了兩盞茶的功夫，段珩挑了幾本書就告辭了，走之前還不忘調侃幾句:“韞徵，你這個麵首確實乖巧，不言不語還知道給主子們倒茶。”
    靳懷陰著臉一本書扔到段珩的頭上:“滾！”
    段珩躲不及被砸了一下，甩甩袖子走了。
    白聿忙跑過去撿起書，拍了拍遞給靳懷。
    靳懷接過書放在一旁，順便咒罵了一番段珩。
    “白聿，你想讀書習字嗎？”靳懷突然對著白聿說到。
    白聿欣喜的問:“大人！我可以嗎？！”
    “嗯，我方才看你好像也翻了翻書。”
    白聿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隻識得幾個字。”
    靳懷站起身走到案前拿起筆沾了墨寫了一個“聿”字。
    “這個字可識得？”
    白聿湊近了看看:“大人，這應該是我的名？”
    “對，這就是“聿”字。”
    白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大人！這個字您寫的真好看！”
    “你想寫一個試試嗎？”
    “想！”
    靳懷站起身讓白聿坐在案前:“來，握著筆。”
    白聿歪歪扭扭的一筆一畫寫了個非常醜的“聿”。
    靳懷把手放在白聿的手上，扶著他的手在旁邊又寫了一個:“這裏不對，你要這樣寫，懂嗎？”
    白聿看了看覆在上麵骨節分明的手，耳根微微有點發燙。
    大人居然手把手的教自己！
    “大人，我懂了…”
    靳懷直起身鬆開他的手，翻開一本書指了幾個字:“先練習這幾個試試。”
    說完就走到旁邊榻上繼續看書喝茶。
    六月還未開始有酷熱之勢，庭院樹蔭下拂過陣陣微風穿過明窗吹動白聿的發絲，幾隻不知名的鳥時不時發出幾聲輕鳴。
    靳懷抬頭看了看白聿，他眉頭輕鎖，全神貫注的伏在案上，看一眼書上的字，描一畫手上的紙。
    那手骨節分明，手背的青筋若隱若現。
    靳懷突然想到剛才撫上他手的觸感，微不可查揚了揚嘴角:手真大，還適合練武呢。
    午膳還是兩人一起用了。
    白聿在小桌上又是誇了這道菜誇那道，靳懷依舊黑著臉提醒:“食不言，寢不語。”
    午後靳懷去書房處理一些公務，聽暗影彙報事務。
    之後便是習武練劍。
    他站在院子裏，手腕輕輕一抖，身形如行雲流水般，招招快準狠。忽而一轉身，劍鋒如電一般劃開空氣，引的樹上的鳥四散開去，最後劍鋒一指，停在白聿麵前。
    白聿在一旁看的羨慕不已:“大人，您可太厲害了！”
    靳懷平了平氣息，難得笑容浮現:“又想學？”
    白聿狠狠點著頭:“大人！想學！”
    “練劍很苦，不比旁的兵器。”
    “我願意！”
    “你若能吃苦，我教你也無妨。”
    白聿開心的說:“好嘞大人^O^/”
    靳懷倒是有些鬱悶，這是給自己找了個侍衛還是帶了個徒弟？
    怎的樣樣都要教……
    一下午兩人都泡在演武場，白聿倒是領悟飛快，靳懷覺得天賦這東西確實不好說，哪怕缺了童子功也一樣能理解那些招式。
    夜裏，梳洗過後靳懷散著頭發靠在榻上看書，白聿又抱著被子進來了。
    “大人……”
    “不行！”
    …………
    經過一番軟磨硬泡，撒嬌耍賴，靳懷還是同意了他在床下打地鋪。
    “不許打呼磨牙，否則就把你丟出去。”靳懷警告了兩句就躺下了。
    夜色漸濃，月光從浮雲間傾泄下來。靳懷有了些許困意，思緒也變得稍微緩慢了一些。
    “大人，您睡了嗎？”
    “還未。”
    “大人，明日在教我習字吧？”
    “好。”
    “大人，明日還有玫瑰酥餅吃嗎？”
    “可以讓膳房做。”
    “大人……”
    “閉嘴！”
    白聿趕忙閉上嘴轉過去，在被子裏窸窸窣窣一會兒終於是安靜睡過去。
    靳懷捏了捏眉心。
    第二日去上朝，白聿依舊在馬車旁等著。等散朝後又看到段珩跟著靳懷一起出來了。
    白聿連忙迎上去:“大人，段大人。”
    “喲，你這小麵首今日又在等你呢。”段珩酸不溜啾的說。
    “段珩，你若是嘴巴閑的疼，就去找個鞋底子拍拍。”
    靳懷一臉陰鬱，段珩看他這樣也不在打趣:“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不過這小子長的真是不錯，誒？韞徵，不若你把他送給我當麵首養？”
    白聿聽後立刻漲紅了臉，慌張的看著靳懷，生怕靳懷真的把他送給段珩。
    靳懷看一眼白聿:“這小子我要留著，他有學武的天賦，教一教能有出息。”
    段珩聽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問道:“那你呢？不是說今日要去我府裏。”
    “改日吧，白聿要回去習字，你記得去珍寶坊幫我淘點話本。”
    段珩撇撇嘴心裏大罵:還敢說不是你的麵首？！
    回到馬車裏，白聿的臉色才從通紅慢慢恢複正常。
    靳懷難得揶揄道:“怎麼？當真害怕我把你送給段珩？”
    白聿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
    靳懷笑了笑:“不是覺得我很可靠嗎？這點信任都沒有？我留下你便不會輕易給旁人。”
    白聿看著靳懷，感動的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他家大人果然是最好的。
    靳懷倒是不一樣的想法:這小子是個可塑之才，之後要好好培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