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昨天接骨欠了衛生站一塊二。”上房裏傳來顧長安心虛的聲音。
    “晨峰他沒給？”顧媽媽驚訝地看向兒子。
    “他忘記帶錢了，說腿好了回城就立刻還給咱。”顧長安盡可能地壓低了聲音。
    “哎！去年你爺爺得病住院欠的錢還沒還完，”顧媽媽來到門後破舊立櫃前，打開櫃門，從被褥最底下費力取出一個鐵盒子，扣開盒蓋，一張一張地數著，“正好一塊二，明天麻溜還回去！”
    “哎！”顧長安興奮地應了聲，雙手捏緊了一張張紙幣。
    這些紙幣有一毛的，兩毛，最大票是五毛的，還是一張。
    一塊二，對於這樣的家庭已經是巨額了！
    “小心，別弄丟了！”顧媽媽擔心地叮囑。
    “不會，絕對不會！”顧長安連忙小心地裝入褲兜。
    “哎！”爺爺重重地歎口氣，“都是我們兩個老東西拖累了孩子。”
    顧爺爺顧奶奶也聽到上屋母子對話，心酸地對視一眼。
    顧亞菊端著一盆熱水走進上屋，“熱水都燒好了，爺奶，進來洗腳了。”
    兩位老人相互攙扶步履蹣跚地像屋裏走去。
    不知不覺間夜色渲染了大地，一輪明月也悄悄爬上枝頭，繁星眨動俏皮的眼睛好奇地觀望著小山村。
    這裏的夜格外地明亮。
    “燒了水，要不要擦擦身子？”顧長安不知何時回到蕭晨峰身邊，輕聲詢問。
    “好！身子都粘了。”蕭晨峰一隻手拄著拐，一隻手搭在顧長安肩膀走進房裏。
    房間裏充滿了淡淡的艾草味，看來顧長安已經燒過艾草驅蚊。
    很快顧長安端著一盆熱水再次走進來，將水盆放在坑沿上，擔心地提醒，“小心別弄濕了腿！”
    “好！”蕭晨峰從背包裏取出毛巾還有其他洗漱用品後，脫**恤。
    顧長安頓時感覺心跳加快，雙頰赤紅，他連忙轉過身，急促道，“你慢慢洗，我，我到外麵透透氣，有事叫我。”
    他三步並作兩步飛快跑到廚房，大口大口地喘了口氣，很快平息下來。
    “小樣！”蕭晨峰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勾唇一笑，“還挺保守！”
    擦拭過後，蕭晨峰頓時感覺神清氣爽，拄著拐杖走了出來，“長安，你也擦擦，我坐一會兒。”
    蕭晨峰坐在房前的台階上，獨自欣賞著夜色。
    鄉下的夜格外的安靜，隱約間聽到射雕英雄傳主題歌聲，他腦海中不禁呈現出射雕的畫麵。
    “在想什麼？”不知何時顧長安也悄悄坐在他身邊的台階上。
    “你不去看射雕？”蕭晨峰一怔，側過頭看向他，順口問了句。
    “晨峰，你，能講講上大學的事嗎？”顧長安托著下頜，眨動著如星般的眼眸好奇地望著他。
    蕭晨峰頓時明白，不能上學早已成為他心中最大的遺憾。
    “上大學其實。。。。。。”蕭晨峰沒有挑明，緩緩講述起大學生活。
    一個好似在回味大學生活，不時地發出一聲聲感慨。
    一個認真地聆聽，好似陶醉在大學校園的故事中。
    不知何時，蕭晨峰又搭上了顧長安的肩膀，對於喜歡的人，他毫無抵禦能力。
    也許是顧長安聽得十分認真，也許白天攙扶他已經習慣了，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