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這吧！”顧長安將木墩放在房外長廊上，攙著他小心坐下。
    自己又搬了把小板凳與他並肩坐下。
    這時爺爺奶奶也在房前的小凳子上坐下，手裏搖著大蒲扇。
    顧爸爸跑到大門口與其他人玩起撲克牌，不時傳來一震哄笑聲。
    “長安，我怎麼沒看到電視機？”蕭晨峰狐疑地問。
    “電視機？”顧長安苦笑道，“我家怎麼會有電視機？我們村就三家有，大家都去這三家看。”
    “噢！”蕭晨峰輕輕一聲，沒有多問。
    顧媽媽將下屋打掃後，又去上屋端了盆水，擦炕席。
    顧亞菊洗好了碗筷走出來，將背筐中的豬草取出，放在院子前矮牆的菜墩上，熟練地哐哐剁了起來。
    顧長安見到蕭晨峰不解的目光，傷感地解釋，“為了不給家裏增添負擔，小妹自己養豬，過年殺了繳學費，這不，怕耽誤學習，放學路上打了豬草，幹完家裏活就喂豬。”
    望著她單薄的身體，蕭晨峰不由心中暗想，要是在現代，像她這樣十四歲的女孩子，別說養豬，就是極為簡單的家務也不會做吧？
    蕭晨峰同情地歎口氣。
    “你呢？該上高中了吧？”蕭晨峰收回目光，看向他。
    “我，我，要是還在上學，今年正好高一。”顧長安消沉地垂下頭。
    蕭晨峰一怔，驚訝道，“你為啥沒上學？”
    “還不是家裏窮，供不起，剛上初中就輟學了。”顧長安聲音越來越低。
    蕭晨峰不禁心中一顫，心痛地看向他。
    顧長安猛地抬起頭，咧嘴苦笑道，“也好，我多幹點，隻要弟妹能上學就好。”
    蕭晨峰心底一震，怪不得他那麼寵溺弟妹？看來不能上學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他在通過弟妹來實現自己的願望！
    過早地離開學校，使他更加細心，敏感，體貼，也更有責任感！
    顧媽媽走出下屋，將髒水潑進菜園子。
    片刻後，又從上屋裏抱出一摞子被褥走進下屋。
    再出來時，顧媽媽走到蕭晨峰麵前，笑道，“褥子都鋪好了，怕你嫌炕硬，給你鋪了兩層，放心，被褥都是拆洗完沒用過的。”
    蕭晨峰連忙道，“看您說的，您受累了。”
    顧媽媽抿嘴一笑，“累啥？看你這孩子，有學問說話就是好聽。”
    她轉身笑著向上屋走去，走著還不忘叮囑，“累了就回屋歇著，長安，別忘了睡前籠一把艾草，熏蚊子！”
    顧亞菊剁好了豬草摟進菜盆，端到下屋放入大鍋裏熬煮，利落地加入米糠，很快消瘦的身體端著一大盆豬食吃力地奔向豬圈。
    “晨峰你坐，我去趟屋裏。”顧長安打聲招呼向上屋走去，路過爺爺奶奶身邊時，還問了句，“爺奶，喝水不？”
    從看到顧亞菊的那一刻，就不見她有一絲閑暇，始終在忙前忙後，這時喂了豬，又將雞圈掩上了門，再次走進上房。
    “還早呢，你急啥？”上屋裏傳來顧亞菊的聲音。
    “去晚了，就占不到好地方了。”顧長平寫完了作業，興奮地大吼一聲衝了出去，“看射雕英雄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