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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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星期三,一個普通平常的日子。
卻伴隨著各科老師精心挑選的練習冊的到來而逐漸黑暗。
每一本練習冊雖然沒有板磚厚度,可拿在手裏沉甸甸的,簡直令人窒息。
更窒息的是,隨著當天上完課的老師開始布置作業,基本練習冊十頁起步,真是個讓人眼前一黑的現實。
下午第一節課是物理,梅湖剛踏進教室,就見一片愁雲慘淡。
“哎喲,怎麼一個個都沒精打采的?”
同學們看向講台上的梅湖,一眼看到了對方穿在身上的一件全新T恤,上印“一統江湖”四個大字。
這件如此拉風的T恤自然出自學生之手。
昨日是教師節。
而在上個星期,經過班長的組織,大家湊了一筆班費,給各科老師都準備了教師節禮物。
給梅湖的就是眼前這一件十分拉風的T恤,穿上走出去必成為老師中最亮的星。
此時同學們望著最亮的星,再也不複昨日整齊大喊“梅湖梅湖,一統江湖”之輝煌,個個滿臉滄桑,仿佛都被生活強迫。
學生們過於安靜乖巧,梅湖感到非常稀奇:“怎麼,這麼不給老師麵子啊?”
他說著一指衣服上的大字,“看看,同學們昨天送的禮物老師今天就穿上了,給麵子吧?”
一句話總結:這麵子嘛,總是要互相給的。
同學們看著梅湖一個人演獨角戲,滿臉無動於衷,其表達的意思也很明確:你若做個人,我便給笑顏。
接著開始發習題的時候,聽到一片鬼哭狼嚎,得知學生們這種狀態是因為煩惱作業太多,梅湖頓時哭笑不得。
他當著學生們的麵表示一定做個人,然後在課時的末尾布置了九頁習題,與其他作業的平均值相比,僅僅隻少了一頁。
“少一頁,那也是少。”梅湖麵不改色。
同學們一句國罵湧上心頭,忍得十分辛苦。
你是個人,但也是真的狗!
看著梅湖踏著下課鈴聲瀟灑而去,夏躍金長歎一聲:“敢問活路在何方——”
“路在深淵裏。”物理愛我接。
鹹魚王評價:“謔,深淵絕境。”
老菜脯總結:“好一個絕處逢生。”
“……”
周落安不知此處他是否應該鼓掌。
他低頭,看著自己記下來的作業總結,也是心有戚戚,這麼多,他真的能在晚上11點半前做完嗎?
“包打聽你別嚎了,本來就頭疼。”劉佳穎拿起空水杯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手叉著腰,有氣無力道:“再說了你作業不都是抄的?怎麼,跟風煩惱啊?”
“是抄的啊,但那也不能照單全抄吧?”夏躍金詭辯道,“要用腦子,有技巧地抄。”
劉佳穎:“……”
見她沉默,夏躍金反倒納罕起來:“怎麼,劉佳穎你今天不在狀態啊?”
劉佳穎堅強微笑:“晴姐已經把上午布置的科目習題做完了。”
這個世上存在一種生物,叫卷王。
班裏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怎麼做到的?”有人震驚。
“課上就開始寫,下課就完成。”
“牛逼。”
劉佳穎也覺得很牛逼。
她本就不是懶人,如今時刻沐浴在卷王的光輝下,難免也要跟著一起賣力。
隻一個早上加一節課,她就已身心俱疲,難以想象翁晴來是怎麼做到一臉平靜地卷、開學就開始卷、從早到晚地卷的。
這才開學第二個星期啊!
太可怕了。
她得喝口水壓壓驚。
接著她拿起水杯,發現沒水了。
哦,她得裝個水回來繼續賣力。
可是喝水好像有點浪費時間?有那喝水的時間不如多做題,往死裏做!
在她即將陷入題海的漩渦之中,夏躍金一聲嚎,讓她短暫地回過神。
於是,她終於拿著水杯站了起來。
——以上就是她過去的精神狀態。
此時聽見同學們的讚歎聲,她麵上釋然一笑,疲憊地擺擺手,裝水去了。
見到她往教室前麵靠牆的飲水機走去,周落安趕忙也拿起水杯,像每個人的小尾巴似的。
飲水機是上一屆的學生留下的,閑置一個暑假,表麵沾滿了灰塵。
後麵是班長確認飲水機還能用,就和生活委員商討,組織幾個同學一起清洗,還用班費購買了大桶水給裝上,方便了同學們飲水、取水。
班長,真的是又負責又熱心的班長。
“那晴姐已經開始做物理了嗎?”有人問。
劉佳穎接完水,讓出位置給周落安,聞言回道:“練習冊沾手就開始寫,我剛看了一眼,好像寫完了。”
在場所有人不禁看向了那個卷王,隨之有人發現了華點:“不是,都寫完了……那她現在在寫什麼?”
“練習冊。”劉佳穎有點不敢回座位了,就站在飲水機旁邊深沉地喝了一口水,“說是高三學霸推薦的。”
周落安在又一次的抽氣聲中回到座位,剛坐下,就聽夏躍金嚷嚷道:“晴姐這進度無人能及,班裏也就隻有響哥能與之匹敵吧——”
他說著轉過頭,“響哥你作業到哪兒了?”
餘響握著筆,筆尖在紙上摩擦,沒抬頭,說:“一半一半。”
夏躍金立刻發癲:“聽到沒,響哥已經寫了一半了,還有誰——”
“練習冊名字都還沒寫,說的就是我。”
“別說了,等著抄作業……”
“+3。14……”
老師們雖然沒收練習冊附帶的答案,但做老師的都精著呢,一眼掃過去就知道你抄的答案。
要想不被秋後算賬,隻能費盡心機摘抄不同人的。
當然,排除隨便寫抄答案敷衍了事的、無所畏懼交空白的。
周落安聽著班裏關於作業的討論,心裏忽然生出些緊迫感,隻不過他做不到一心二用,隻能課下努力了。
下午的課在匆忙中過去。
周落安背著比平時重了好幾倍的書包回到家,吃個小蛋糕墊過肚子,就馬上開始伏案作業。
多虧前期學的內容比較簡單,周落安頭昏腦脹地堅持到十一點半,腦細胞死得差不多了,才把六科作業給完成了。
至於背誦的內容,就留給明天的他吧。
他伸了個懶腰,僵硬的骨頭頓時發出抗議的脆響。
長籲一口氣,他轉眸盯著窗外,能看到對麵樓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隔了幾秒,那些燈火就朦朦朧朧地暈開,像滲入畫紙的水彩。
放空過大腦,疲憊感就湧了上來,周落安眨了眨酸澀的眼,逼出一點生理眼淚,他邊打著哈欠邊起身,正打算關燈,就先聽見了敲門聲。
周落安打開門,見是周凝站在門口,他有些疑惑:“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沒,我過來看看你睡沒。”周凝往裏瞧了一眼,“不過都這個時間點了你還沒睡,是作業太多了麼?”
周落安:“每科作業平均十頁練習冊。”
周凝:“那是挺多的。”
她抬手摸摸周落安的頭發,微微仰頭看著麵前這個已經高過她的男孩子,目光溫和沉靜,仿佛能包容一切。
“現在都這個點了,你本來就是起床困難戶,以後還是早點睡吧。”周凝又說。
周落安尷尬撓臉,“作業……總得做完的。”
他其實有點認死理,作業不當天做完,真的很難安心。
“作業當天寫不完,可以留到第二天補。”周凝勸,“以後作業會越來越多,你總不能熬通宵吧?熬了還容易熬出病來。”
周落安想想也是,但還是有些猶豫:“時間不夠的話,可能補不完……”
“那就抄唄。”
“?”
見傻兒子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周凝噗呲笑了一聲,輕輕的,在夜裏很溫柔。
“誰的青春不抄作業呢。”她習慣性逗了一句,“總之,一切看你,把控好時間,及時調整好狀態。”
而後她又催促周落安快去睡覺,不然第二天起不來會遲到。
結果好的不靈壞的靈。
隔天周落安真的遲到了。
而且很明顯檢查紀律變嚴格了。他不僅牽著自行車在校門口被王主任攔住教育,等好不容易被放行了,又沒能跨過教室的門檻。
好死不死今天盯早讀的還是李靚,她似乎盯出了習慣、盯出了樂趣,一有空就過來班裏巡視。
如今更是直接把教室門一關,拒收了他們這幾個遲到的。
這行為那放在古代必定是看心情辦事又陰晴不定的暴君。
高二七班外的走廊排排站了四個遲到的,都是男生。
當中兩個跟周落安一樣是走讀生。
此時這倆正勾肩搭背、稱兄道弟地聊起天來,端的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而從兩人對話中可知,同樣是睡過頭的,周落安完全是手忙腳亂的狀態,但這倆不僅在悠閑的路上碰了個頭,還一起搓了頓簡單的早餐,接著無所畏懼地來了學校。
現在已經是一起被罰站的過命交情。
那邊過命兄弟聊完天,轉頭才注意到了還有其他兩個遲到的。
一人吹了個口哨:“謔,咱們這湊了個整啊。”
另一人問:“湊啥整?”
“這不一二三四,四大天王,齊活了。”
“有理。”
周落安做不到他們那般膽大包天地敢在與李靚僅有一牆之隔的情況下聊天,也做不到在眾目睽睽之下坦然自若、毫不在意。
而眾目睽睽的局麵是從哪兒來的呢?
從周圍、甚至更遠的教室裏投來許許多多的視線,更有膽大者從窗戶、門口探出腦袋來強勢圍觀。
圍觀的不是四大天王。
而是天王和三個臭皮匠。
當然,給三個臭皮匠的隻有眼角餘光,視線的集中點肯定在天王身上。
這個天王自然就是餘響。
反正不知為何此人會遲到,此時人就站在這裏了,一邊肩膀挎著書包,單手拿著本巴掌大的英語必背詞彙,垂眸默讀,仿佛自動屏蔽了周圍發生的一切。
早上的陽光斜落進走廊,他上身靠在陰影裏,好似帶著些慵懶、隨性,遺世獨立如一顆君子蘭。
收回偷瞄君子蘭的視線,周落安背著沉重的書包,拿英語課本擋著臉,不自在地動了一下肩膀。
即便是被眼角餘光波及,也夠他吃一壺的了。
何況這些餘光來自前後左右四麵八方,看熱鬧的不光有自己班的,還有別班的。
好丟臉。
作者閑話:
哦豁,一起遲到罰站。好不容易把倆湊到一起,這不得發生點什麼才合理?